如果娘知道那是给她们的贞吉儿添堵的家的下贱人,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柳贞吉头疼yù裂。
对柳家,她自问尽心。
为着怕柳艏那边的柳家欺压这边,周容浚更是没少派人去使手段压着那边。
为免柳艏再起风波,更是把人都禁锢了。
柳老太夫人前几年死的时候,也是周容浚让了那边的人把这事低调处理,连他们这边的柳家这边都没用守孝。
两位兄长,他们没少私下扶助,这些年她没少在他们身上花心血。
她先前还以为,大兄没什么才华,没什么眼见力,但只要安安份份的,以后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和前程。
可扶了这么久,他还是扶不起的阿斗。
“贞吉儿?”见妹妹不说话,柳贞雯有些慌。
柳贞吉头疼得说不了话,这事让她怎么办?
这事已经在她娘过了路了,她们那大哥这么手快,哪有给她回旋之地。
“木已成舟了?”柳贞吉问她姐姐。
“明天就要去抬人了,跟大嫂,也不过昨个儿说的,我刚得知,就来跟你讨主意来了。”柳贞雯苦笑。
“不像是没准备的。”柳贞吉喃喃自语。
这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你要不要见大哥?”
“见?”柳贞吉思绪着,缓慢摇头,“不见,见了,难不成让人说我大哥要个妾,当妹妹的都要管不成?”
这事,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哪怕是太子妃,也不能管。
尤其让人知道那是夷凉来的妾,被人知道后,大盆的污水泼到她身上,她怎么洗都洗不gān净。
“那,就让他要了?”
“嗯。”柳贞吉点头,说着朝旁边的镜花点头,在弯下腰的镜花耳边耳语了几句。
“姐姐放心,娘那边,我自会找人照顾着。”本来想着母亲有大哥孝敬,她只管cao心她的身份就是,现在看来,还是不成。
“那大哥?”
“就由得他吧。”柳贞吉淡淡地道,“你回去跟大嫂说,让她把侄儿们管好,就别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要是像了他们父亲那般糊涂,她这个当姑姑的,也只能再狠下心肠了。
柳贞雯本半低着头,这下她猛地抬起她那张冷艳的脸,怔怔地看着妹妹。
她听出来了,贞吉儿是打算放弃兄长。
“贞吉儿……”她涩然地叫了一声。
“嗯。”柳贞吉朝姐姐笑了笑,脑海里,已经想起把她兄长的要职怎么调到无关重要的部门去。
不断则断,不断反而其乱。
她兄长既然不为她着想,她为他着想得再多也没用。
总不能因着他,把整个家都拖下水吧。
他这全然不顾他的后代,她得顾,她还有另一个兄长要顾。
“娘那,就瞒着她吧,都这时候了,就别让她闹心了。”柳贞吉为柳家做的一切,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她的母亲,不想到最后,让她娘还要为这个家担心。
“妹妹。”柳贞雯拉过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瘦削的脸。
贞吉儿都没以前那般爱笑了。
无忧无虑离她甚是遥远了。
他们没帮过她什么忙,一直都是让她cao着心,没想到,都这么些年了,还要让她为难。
“九月天气也凉快了,到时候,你就带着大郎他们跟着姐夫好好上任吧,出去了,就别怕难,多做些事,以后也才好福泽后代。”一个家,也尽不可能是好的,姐姐聪明,二哥也算是有眼光有魄力,他们这分出来的柳家,也没差别家多少。
就是二哥出外任官,没人管着,大哥就掉链子了。
“九月?”这是柳贞雯第一次明确知道丈夫被外放的时间。
“嗯。”本来还没定,但柳贞吉想想,还是早放姐姐他们出去的好。
要不然,也陷落在京里这滩污水里,到时候于姐姐无益。
“那现在就可以准备了?”柳贞雯小声地说,眼睛看着妹妹没放。
这事贾文彪没跟她说过,想来是妹妹从太子那知qíng的,贾文彪可能还不知道。
“这几天就准备着吧,太子这两天会跟姐夫说的。”柳贞吉笑道。
柳贞雯本来是报信的,没想得了这么个消息,跟柳贞吉再说得几句,就出宫去了。
她要准备安排的事太多,尽管之前已经有所动手,但下个月的事,已经没几天了,有些她还没办妥的事刻不容缓。
等柳贞雯匆匆走后,柳贞吉叫了水月去跟苏公公说,让太子今天早些回来。
她轻易不打扰周容浚的政事,作为一个没继承皇位,但继承了皇帝政务的太子,周容浚一年里,能得几天轻闲都是了不得的事,但有时太子妃要是有事,他会尽量抽半天空出来,陪她也好,陪子女也好,还是两人静坐半天,他是极愿意的。
只要太子妃开口。
现在太子妃说让他晚上早点回宫,他这还没傍晚,就赶议事阁的臣子了。
臣子们退下后,他也没去案桌那边,直接抬脚往宫里走。
这离太阳西下还有一会,柳贞吉也料到了他会早些回来,没想比她想的还早了些,于是这冷了小半的天的脸,终于温柔了一些。
她神色的变化,看在了对她的qíng绪极为敏感的太子眼里,太子立马皱起了眉,“怎么了?”
这是谁给她找不痛快了?
“你回来得好早。”柳贞吉去抱他的手。
她抬头见天色还早,就转身往外走,打算去接裕渝下课。
“辰安现在在哪?”她又问身边的人。
“奴婢刚得知,小郡主去接皇太孙下课去了。”苏公公知道,cha了嘴答。
“正好。”听到小女儿对小哥哥一如既往的用心,柳贞吉的眼也柔和了一些。
周容浚不为这些话所动,还是皱眉看着她。
柳贞吉在路上轻言轻语把柳之程要娶夷凉公主婢女的事说了,也轻描淡写了从她母亲孔氏那里过了路的事。
“姐夫那,你能不能安排着,下个月就让他出京?”末了,柳贞吉说了要跟他商量的事。
“嗯。”太子点了头,脸是冷的,非常简单的应了声。
柳贞吉抬头看着他冷硬的脸,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把头靠在他肩上悠悠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在想,当初把家里从柳家脱离出来是不是对的。”
没个大家长在上面镇着,不顶事的,很容易就出岔子,还带累家人。
现在的柳家,老母卧病不起,二哥柳之平去了东北为官,连个劝的人也没有,她大哥还不是为所yù为了,被人钻了空子,他表现得还对敌人忠贞无比,偏偏她也只是只能少替他划算些,有些事还是得为他兜着,免得他带累家人。
“什么qíng况,你派了人去查了?”周容浚摸摸她的脸,知道她说得轻巧,心里还是不好受。
她基本上从不拿自己的事烦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求过他要通融关照的事,都是涉及柳家。
“派了去了。”柳贞吉说到这,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她二哥走了之后,她有派人去柳府照顾母亲,顺便也是看着点柳府的意思。
可是之前,无人来报。
刚刚来了人,说了,这事他们不知qíng。
派去主事的人,也是他们手下能gān细心的人,但都瞒过了这主事人的眼睛,想想,如果不是她大哥心甘qíng愿地配合,怎么瞒得了?
因此,她心就更冷了。
她是真不明白,她大哥是中了盅,还是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等于他根本无益的事。
她又把先前探子回报的事跟他说了。
“夷凉做的?”周容浚冷冷地翘了下嘴角,“倒是做得jīng细。”
悄无声息的,想来行事极为小心。
也不知道谋划了多许。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拦也拦不住了,不如不拦。”他既然拿一家的安危作赔,她这个当妹妹的输不起,也只得为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周容浚没说话,抬头摸了摸她的脸。
尽管妾是个没地位的,但太子妃的哥哥娶了个小国公主的女婢作妾,那也是无形中降了她的身份的,他当然不高兴。
不过,她已经不高兴了,他也没必要再板着个脸,让她更不好受。
“没事,”他温和了脸,口气也温和了下来,“就让他作贱自己,此事不管他是自己的意愿,还是另有苦衷,你也无须管他了,他想抬小妾就抬,过不了几年,也就没人会记得这事。”
其实也不用几年,用不了几个月,小妾就会成为前尘往事。
总不能让她一直活着碍眼。
“呵。”柳贞吉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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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长兄抬了个夷凉国女婢的事,不知怎地,被京里不少人知道了。
这厢宫里,夷凉国那边也说,公主身体好了些,想明日来见太子妃。
这事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出去的,镜花来跟柳贞吉说的时候,说几国使馆里都在说夷凉国公主病好的事,都是她忠心的宫婢女冲喜冲的。
还道公主仁义,尽管是身边的宫婢出去当妾,那嫁妆极其丰盛,堪当富庶之家的小姐。
太子妃听后笑了,问身边的兰公主,“不知道兰公主可愿意代我出去走一趟,替我去看看夷凉那位小公主。”
兰公主矜持一额首,“自当替太子妃去走这一趟。”
这夷凉公主暗贬太子妃,明抬自己的cao行,兰公主脑袋都不需多转弯,就能明白这个中的意思,也自有法子,先去打个头锋阵。
兰公主去看了夷凉公主。
夷凉公主名为朵儿,长相堪称上乘,五官很是深遂,有种别样的风qíng,尤其眉眼之间的淡淡病气,更是让人我见犹怜,兰公主见到这个夷凉公主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滞。
太子妃有个姐姐,是卞京里出了名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冷艳美人,而夷凉的这位公主,长相本就冷艳,让见者印象深刻,且眉眼之间带着让人心悸的病美人气质,这种美,美得太独特。
想来谁见了她,都忘不了。
兰公主收敛起了心中那点对着小国公主矜贵的心,目光越发的柔和。
兰公主是非常典型的周朝贵女,从骨子里都散发着温婉,她们这种人,越温柔,心就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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