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怀着一个他都觉得瘦,这是怀了两个?
皇帝冷冷地翘起嘴角。
宋涛也知道这件事不说清楚,皇帝根本不会放过他们,与皇帝道,“皇上,娘娘的两个孩子一qiáng一弱,所以等到现在才听出另一个小皇子的心跳声,臣等商量这么久,也是不敢隐瞒皇上,那个心跳弱一点的孩子,怕是……”
说着不等宋涛多说什么,他身后的太医们都跪下,“还请皇上恕罪。”
这些时日皇帝也没为难过太医院,但他们骨子里还是忌惮着这个曾带千军扫平屈奴的承武皇。
轻则送命,重则诛族的代价不是谁都付得起的。
但皇帝毕竟不是昏君,他们也知道只要不欺骗他,是事实的话也不会真拿他们如何,所以几个太医商量了又商量,哪怕害怕,也还是说出了实话。
孩子生出来,怕是只有一个能成活。
“嗯,朕知道了,”比之刚才他们商量时的冷酷,承武皇这时候听到这些话反应却平平,“朕看皇后的身子不错,最近也是吃得香睡得着的,朕是天龙天子,老天爷和祖宗会庇佑朕的孩子。”
柳贞吉先前有点魂不守舍,一直在不断地摸着肚子,听了他这话,下意识就对他笑了一下。
宋涛这时候也是明白了,他们这话不该当着娘娘说,是他们失了分寸了。
等他们退下,夜里又被皇帝召来的时候,宋涛等人心里也没意外——皇上之前表现得那么平淡,不过是因着要安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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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走后,皇帝独自在独角处的偏殿坐了好一会,直到苏公公轻声提醒,“皇上,再不回去,娘娘就要担心了。”
皇帝“嗯”了一声。
许是坐得有点久,他起身的时候脚没站稳,跄了一下才站定,吓得苏公公带着小公公慌忙扑了过来。
“皇上……”
周容浚挥了挥袖,“朕无碍。”
说着就站直了身,稳步往前走。
两个孩子,只能活一个,这种事他能接受,但不知道她能不能。
周容浚进了他们的寝宫,看到女儿正陪着她,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女儿绣花,他不由笑了笑。
“你回来了……”她抬眼看到他,立马笑了,“浏阳府的事办完了?”
“嗯,办完了。”周容浚上前,摸了摸乖巧的女儿的头发,等女儿让开位置后,他坐到了她身边,“浏阳侯说等他们府上的桂花开了,侯夫人擅做桂花糕,回头就让他夫人做了新鲜的给你送来。”
“啊,劳他费心了,我还真是喜欢侯夫人的桂花糕,去年她就给我送过,那日吃完一整天都口齿留香。”柳贞吉笑着点头道,“让她多做点,辰安也喜欢吃。”
辰安也颔了首,很给她母后面子。
“嗯,好。”回头让人送句话去就是。
“就是不知道能宁侯怎么样了?”柳贞吉也是见到宋涛等才想起这位敢于抢侄儿媳妇的大能人。
虽然这种长辈霸占倒霉催的小辈媳妇的事在历朝历代都不鲜见,但是敢在刚整治过风月之事的皇帝眼眼子底下做出这事,柳贞吉也不得不感慨这位宗族中人的气概。
果然就是皇帝狠,有些浑人也是吓不住的。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周容浚淡道,让她少管血腥之事,尽管能宁侯已经死了,但眼下他也不想说给她听。
“嗯。”柳贞吉点点头,也赞同还是少过问这等污脏事来的好。
“皇上,娘娘,汤水来了。”梨云亲自端了金盘过来,身后还跟着镜花水月。
“皇上,娘娘。”镜花水月给他们请了安。
周容浚没看人,回头看她,这晚膳刚过不久,她还用得下?
“孩子太瘦了,我决定爱吃点多吃点,让他们在我肚子里也好先长长ròu。”柳贞吉朝他笑道,伸出双手就要去接碗。
碗在半路让周容浚接走了。
柳贞吉就看他,闻了闻那香香的瘦ròu粥,粥上面还冒着热气,便朝他道,“这粥烫,皇上你给我chuī凉点吧?”
周容浚嗯了一声。
辰安这时示意梨云苏公公等跟着她出去。
等到了宫门前,辰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梨云道,“云姑姑,你带着花姑姑和月姑姑去歇息会,等会母后这有事我再传你们。”
“镜花和水月你们去吧,我先去厨房守着,娘娘说子时她还想用碗小米粥。”
辰安顿了顿,轻轻颔了下首。
等姑姑们一走,她看向站在门边守着的苏公公,顿了一下,走到了他身边,朝他轻问道,“苏公公,我母后的身子是不是不好?”
苏公公迟疑着。
“公公,与我说实话罢,我也好知道怎么照顾母后。”
“公主,”苏公公无奈,“不是奴婢不说,是皇上还没允许奴婢与您说。”
说到这,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您已经够忙的了,这事就让皇上cao心吧,您也知道在皇上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得上娘娘的。”
辰安见问不出话,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寝宫。
这时柳贞吉被一口粥烫了点嘴,正在跟皇上一个劲地埋怨,“你是男人,人糙嘴也糙,你喝着不烫的,到我嘴里可是会烫的,皇上你再chuī凉点吧,可别再粗手粗脚的了,一天到晚就差你帮我做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害我把今儿想夸你的话都忘了。”
☆、第262章
皇帝被埋汰也不在意,下一勺chuī得更仔细了。
皇后娘娘喝得更是满意了。
辰安在旁看得怔了,许久忘了往前走动。
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人好起来的时候,还是好得让任何一个人都cha不进去。
兄长有时因这个而心酸。
她倒没有过。
可能因她是闺女,母亲教她教得细致,哪怕知道她从来不是个小女孩,从小教她的时候教得极为细致,一点一滴都要手握手地教,如做人这项,更是不忘细心,不厌其烦地再三跟她重复提起。
她在之前就跟她开始讲,女人的一生,家境背景构造了一定的成因,但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别说没遇到对的人,就是遇到对的人了,日子也需经营谋划的,别当别人的好是应该,理所当然的,也别当自己的身边人是傻的,你真不真心,谁都看得透,如若自己所图不gān净,也就不要去怪别人不成全你。
千人千见,万人万解,辰安觉得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并不是全然信服。
但她知道这道理换到她母亲身上是成行的。
母亲对父皇的心纯粹得一见就能分明,所以,不管她如何,再冷酷狠绝的男人也愿意成全她的所有小心思。
就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也总能见到她甜甜蜜蜜的样子,甜蜜得能包容任何的不幸,不带哀和伤。
“辰安……”皇帝喂了几勺,见女人站在门前久久不过来,叫了她一声。
周辰安走了过来。
“母后今晚胃口不错?”辰安走近,自个儿搬了个圆凳过来,在他们跟前坐下。
柳贞吉听了翘嘴笑,“你父皇喂的就是香。”
说完自个儿也乐了,弯嘴笑了好几下。
皇帝摇摇头,又送了一勺粥,她差点还给笑呛着了。
皇帝拿她没办法,瞪她一眼,又伸手过去替拍了拍背,还不敢拍重了,明显地放轻了力道。
辰安一见她呛着了就在抚她的背,见此就收回了手。
“怀孩子就是好,”皇后娘娘打蛇上棍,摸着肚子笑叹道,“一怀还是俩,你父皇以后都不敢随意打骂我了?”
辰安哭笑不得。
还打骂她,她母后这嘴……
她不禁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看着她母后满脸微笑地看着她低头不语的父皇,笑过之后的辰安心突然酸了。
她这般巧笑倩兮,不过是为的眼前这人罢了。
果真即使是儿女,也cha不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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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开始了一日无数顿的膳补,每天睡饱了吃,吃饱了散散步,眯会眼,闷了还能跟身边的皇帝说话闲话逗个乐,过得无比悠闲。
到了九月,戚大夫再来探脉,那微弱的心跳声听着稍稍比之前qiáng了那么一点,但这话他不敢说,qiáng了一点不过只是qiáng了那么一点,胎死腹中的可能xing还是很大,他怕说出来帝后期盼太大,便把话昧着说了一点,就只说那心跳qiáng的皇子依旧qiáng健,对那弱一些的那个胎儿只字不提。
他不说,帝后也不问。
等到十月,胎儿气息竟然又qiáng上了那么一点,而且明显的皇后娘娘的肚子大了许多,七个月的肚子已经看得出来很鼓了。
天气凉了,皇后娘娘吃的也多了些。
等到十一月,孩子有八个月了,那圆滚滚的肚子看着都有点吓人了,但这时的皇后成天笑呵呵的,整个皇宫也是轻松无比——太医已经明言,皇后娘娘顶多明年正月就能生下双胎了。
板了小半年脸的皇帝神qíng也总算缓和了下来,他上朝臣子们也愿意多跟他说说话了,之前被冷着一张脸的皇帝吓得不轻,就是皇帝没有发火,他们一个个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放松。
没等到正月,就在这年十二月二十号,皇后娘娘在万安宫里生下了一子一女。
皇帝下旨,普天同庆。
皇帝又格外开恩,减了全国的人丁税。
隔天,他就去了皇庙跟天坛祭了天地与祖宗,比往年任何一年都要虔诚。
这年皇宫与周朝上下的百姓都过了一个好年。
臣子们也乐呵,皇帝看着脸色可怕了小半年,但没少赏赐他们的,甚至还赏了几块“忠烈之家”的牌子下来,把几家乐得见人就笑,就恨走三步就要对天一揖,大叫“多谢皇上大恩大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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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直到出了正月才出了月子,她自从把肚子里的孩子养大后就不敢怎么照镜子了,出了月子终于鼓足勇气一看,一个珠圆玉润的妇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两辈子都没胖过的皇后娘娘看得心里就是一抖,心想就她这小胖脸,皇帝天天对着她看个不休的,这心理能力得有多qiáng悍?
现在卸了孩子,连粗腰都不能找到借口了,小胖脸跟小粗腰——现在压他身上,他都不好喘气了吧?
要是再胖下去,晚上睡*觉翻个身翻到他身上,一不小心把人压断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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