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都不知偏到哪儿去了。
也难怪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好看。
柳贞吉换位思考了一下,这种时候,如果皇后不作为,那确也是跟等死无疑了——这几年,皇帝不喜欢柳家,对柳艏教的太子,也是淡淡,对太子还不如对她家狮王的一半的好。
皇后把主意打到她家王爷的身上,曲线救国,也无可厚非。
而且不娶她的话,从明面来说,确实只对他只好不坏。
柳家现在是一个谁沾谁倒霉的臭包囊,只差皇帝一声令下,让柳家彻底变成昨日huáng花了。
只是……
皇后娘娘还是打错了人的主意,她的小儿子已经不再年幼,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摆布的了。
如她所说,她的小儿子离开她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她都不够了解他。
那狂霸拽的男人真不是什么孝顺的好儿子,皇后娘娘想让他感激她为他着想,没门。
“知道了?”柳贞雯扫了眼发出呃声的妹妹。
柳贞吉点点头,见姐姐看她,在等她确认,柳傻子便又点头道,“知道了,明王家以后的王妃会打架,会那个武功,很厉害,姐姐放心,我以后定会离她远远的,不会让她打到我。”
只是想提点她太子妃家不如未来明王妃家的柳贞雯哑然,顿了好一会,才对傻妹妹道,“你知道就好。”
她这又才想起,何尝不是太子妃家不如胡家,他们柳家,现在离胡家差得更是十万八千里……
一想周文帝现在一月有至少十天是在丽妃宫里,柳贞雯沉默了下来。
她也有些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对柳家发难了,任谁是皇后在这关头,也不想有柳家这么一个是皇上眼中钉的亲戚。
“以后见皇后,多忍着点。”柳贞雯再看妹妹,那刚平静一点的心又酸涩了起来。
背着柳家名声的妹妹是注定得不到皇后娘娘的喜爱了。
“哎,知道呢,姐姐放心,我乖得很。”相比柳贞雯话间的沉重,扶着她的柳贞吉还是笑嘻嘻的。
她与狮王现在是上有皇帝踩着他们的脑袋,皇后在不远处冷冷盯着,前后左右还有各大王爷和皇亲国戚在算计着,敌人多得不行,多得柳贞吉要是数,双手双脚齐摆上桌都数不过来,刚才还在书房算这笔帐的柳贞吉觉得这些事就跟债多了无需去愁一样,她只管放宽了心去面对就是。
反正她前头,还有头狂bào的狮子在吼着要吃人,她只管躲在他后面,偷偷打埋伏,一小箭一小箭地放冷箭就是。
当然,之前她还是得把群芳院给收拾妥当了,这才是她当务之急的当头大事。
☆、第37章
周容浚娶了她,尤其是这么急切地求旨求了她,虽然手握圣旨求亲还算体面,但体面的全在她这方。
这个是她占了大便宜,柳贞吉心里明白。
娶了她,他看着没得一点好处,反而掉了价。
但,就算是周容浚没明说,柳贞吉也知道,其实娶她于他现在的qíng况来说,其实还不错——太多人都盯着他这几年间的得宠,就是皇子们之间,也是拉拢猜忌他,他要是再有个很像样的妻子,那就是上上下下都要另眼看他,而防他的人更要防得紧了。
就算是他跟赵家的事了,即使是想用他的皇后太子,用他之余何尝不会妨着他?
柳贞吉让她的哥哥们卧薪尝胆,而在她眼里,看似狂bào的周容浚比她所见过的人更擅于把握大局,他也是她见过的她最不能猜透其心思几何的男人。
即便是柳艏,他眼睛微微一转之间流露出来的意味,柳贞吉也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周容浚她从不能肯定地说她能猜透个八九。
不过,柳贞吉还是会猜他的心思,而根据这些年她对他的了解——从定康十年他去西北的兵营,到定康十三年有他参与救援的重森火灾,再到定康十四年让他在朝中名声大振的由他平定的缜县乱,到现在安康十五年,他正在查屈平案,算是直接在为他的父皇处理他的棘手事件,他的每一步,看似没什么确切的官位,但却都是实实在在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能吃苦,也受得住委屈。
再让他做几年事,柳贞吉觉得他会把大周朝的实权机构全部能走一轮。
而这多可怕?
他把周朝的重要权力机构走一遍,按他深沉的心xing,这就等于掌握权力的人也好,里内藏着的私密也好,在他面前基本就无所遁形了……
到时候,他要是用起这些东西来,绝对要比那些连大理寺后门开在哪都不知道的皇子皇孙qiáng太多。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也才是最可怕的。
举凡朝廷中的这十三个皇子,柳贞吉拿着她所知的那些资料想来想去,也只看到了周容浚在沿着这条实握权力的路子在走——不要说底下的人就不人了,他们对待见过的王爷,绝对要比没见过的王爷来得心里有数,对其不管是投靠还是忌惮,比高高在在一辈子未出皇城的皇子要来得有归属感。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如她一样看到了这点,但很显然,她家王爷根本不想让人想这么多,所以这几年他的xing子越发的外露,小事qíng大发作,很多柳贞吉认为的他根本不会在意的事qíng她也看到了他的雷霆大怒,让人只看到了他的过于残bào的一面。
而关于这些长远的东西,柳贞吉没与他启齿过,以后也不打算与他多问。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从来都是不能明说的。
嫁的男人太聪明,而她必须要紧抱住他的大腿——柳贞吉觉得她再感叹以往时光太美好都来不及了,老天爷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现在就不打算让她过去那些相比之下单纯美好的小日子了。
笑嘻嘻送走姐姐后,柳贞吉简单地用了晚膳,就又去了书房备功课,镜花水月这时已经从前府打了个转回来了,她们在外昂了一天“王妃贴身婢女”的高傲的头,回后来,两个人都不自禁地多揉了几下脖子。
柳贞吉没说她们跪坐,让她们搬了小板凳到她跟前来报告,面前还摆满了瓜果点心。
她们的报告会向来有滋有味,来了王府,也秉承了原先的习惯,镜花水月在外板了一天的脸,用过膳见还有零嘴,两个小丫头对着柳贞吉笑得眼都眯过了一条fèng。
两个丫头这一天功夫也没白花,汇同杏雨梨云所得的,四个丫环基本上把前院现在的qíng况摸了个大概个给柳贞吉。
前府除了有长殳是大总管之外,他下面还有四个大总管,管衣食住行。
管针线衣物是个婆子,食,住,行三个皆是男子。
四个大总管下面,每人还有两个副总管。
也就是说,光数得出来有实权的总管除了长殳之外,下面还有十二个。
可见王府之大。
后日,柳贞吉要见的就是这几位。
而狮王有九个侍妾,其中三个是皇上赐的,两个皇后是赐的,还有四个是别人送的狮王喜欢的。
这九个,皆是赐了小院住的,在群芳院里,只有这九个有单独小院。
而排不上辈的住群芳院前排的院落,每个院落三间屋,已经住满了五间了。
所以,总的算来,她家狮王大大小小的侍妾数得上数的有二十四位。
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不好惹的——据镜花水月的前方线报,她们去群芳院的时候,还被一群人为驱赶的蜜蜂追着跑了半个院子,没少被人指点。
她们回来还朝她笑得温柔甜美,还能替她这个主子长着脸带着完整无好的身体回来,柳贞吉真是被她的丫环给感动到了。
所以,等丫环们报了一个段落,她笑问,“可记着今日是谁‘招待’的你们?”
“记得呢,还有几个清楚的,我们明早找栖婆问问,探探就出来了。”知道主子要替她们报仇,水月落落大方地点头道。
“那就好。”柳贞吉眨眨眼,笑眯眯,“王府的人对你们好热qíng,我们也要对人家同样的好才行。”
今天围在她跟前的四个丫环一听,这xing格外露的已经咯咯笑起来,沉稳如杏雨,也低下头露了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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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qíng从来都是说得轻松,做来难,柳贞吉准备了两天,与长殳和栖婆,还有长殳带的徒弟把前院的qíng况再笼统了一遍,无论外边怎么说她,柳贞吉却是要在这天真的在王府管家了。
五月十号这天,日子并不好,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天气灰黑,即使是到了辰时,那天也压抑得晃如黑夜。
卞京五月的雨季到了。
柳贞吉嫁进王府的第三天,走进前院富丽堂皇的大厅时,长殳带着府里的总管站在廊下迎着她……
天上雨水不断,她踩着雨水而来,身上滴雨未沾,路过这些人的时候,还朝他们甜甜一笑,在yīn暗的天气里,她晃如清新的chūn风袭来,让人jīng神不禁为之一振。
厅堂内灯光明亮,柳贞吉拾阶上了前厅,在属于她的侧座坐下,朝站在门边的杏雨颔首,示意人可以进来了。
杏雨往外通报,不一会,长殳栖婆就领着人全部进了厅堂。
“奴婢等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玉体金安,福寿双全。”
柳贞吉露出可爱的笑容,眨着灵动的眼睛一一看过他们,等扫了一遍,也没多久就让他们起身了。
“我看看啊……”柳贞吉接过如花递过来的册了,笑着朝他们道,“我给你们点点名,念到谁就应一声,我认认人。”
“是。”众人齐道。
柳贞吉以前也见过他们其中一两个,但也没有什么印象,这次她也是发了狠,念一个名字,就上下多看几眼,接过似玉递过来的笔,写一下他们的特怔。
等全记完,她看着如花过来把本子收了,把笔给了似玉,天真无邪地偏过头,朝长殳笑,“长殳,他们以后就归我管了?”
“是的,王妃娘娘。”长殳朝她温和地笑,眼里有着慈爱。
“那我不用谁,也是我说了算?”
“是的,王妃娘娘。”长殳嘴边笑意更深。
“那我知道了。”柳贞吉落落大方地掉,随即与那个刚才记住了叫文福的副总管笑道,“那我不用你了,你回头去帐房支点银子再走,可行?”
那副总管,就是昨天看着镜花水月被蜜蜂追没有帮忙,却喝斥了镜花水月行为不雅的人。
她声音清脆,赶人走还带着无邪的笑意,那副总管半晌没说话,等反应过来磕头想求饶的时候,却对上了大总管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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