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担心的事qíng,她自始自终都知道不会发现在她身上。
去了芙蓉院,赵大夫人与赵童氏都等着她,柳贞吉先招呼她们上桌用膳,之后又拿出了绣品与她们看,正就着绣法聊得起兴,下人来报,说王爷让她过去。
就势,赵大夫人提出告辞。
柳贞吉聊也与她聊了,让她单独与赵童氏呆也呆了,多少心中有数,也不久留她,让镜花送了她出门,她则去了狮园。
“狮王哥哥,七王爷……”见到人,柳贞吉轻脆地叫了人,骨碌碌的眼睛还是明亮动人,里面一点杂质也无。
但周容浚一见到她,先前心底的那点不对劲就又起来了,总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
但柳贞吉却是表现得很正常,她好奇地看着周行言,问他,“七王爷,你可是要回京娶媳妇了?”
周行言哭笑不得,连连摆手,“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他娶亲还早得很,订的王妃才十三岁,离及笄还两年。
“哦。”柳贞吉听了回答点点头,又转头朝周容浚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凳子,示意他可以让她坐下来了。
“坐。”周容浚见她朝他眨眼,那微有点冷漠的脸色好了些,嘴角还有了点笑。
“谢狮王哥哥。”柳贞吉欢喜一福,在他身旁落座。
周行言看她那还是小姑娘作派,没有一点王妃的端庄尊贵的气派,想来他四哥就喜欢这种没脑子没心思的小姑娘,简单gān净得一眼就能望穿,不由揶揄地朝他四哥挤眉弄眼,暗示他这小嫂子可真够单纯的。
柳贞吉只瞥一眼,就瞧到了周行言的怪模怪样,她当没看到,就去桌上拿huáng橙剥,剥了就笑嘻嘻地给周行言,乐得周行言起身朝她连打了几个揖,道了好几声多谢嫂子。
这次别说是周行言没看出什么来,即是周容浚见她乐呵呵,无忧无虑与弟弟说话的样子,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出来,顶多心里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怪不踏实的。
但到底,还是有些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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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不动声色,柳贞吉绝不比她身边的哪个人差,她来这个年代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起高楼,宴宾客,再见楼塌……
别人家的,自己家的,看了她个眼花缭乱,却从没让人看过她太多的起落,哪怕柳家要倒,她就算最后力挽狂澜了一把,那绝大部份的眼光也是落在了周容浚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她本质上,还是那个猎人。
做什么事,无论好坏,都会不着痕迹,不给人把柄。
所以她对周容浚也没什么变化,没有突然之间变坏,但也,确实没再好下去了。
而且她把王妃的本职工作gān得相当出色,她把赵大夫人与赵童氏弄在一块观察了半天,隐约之间觉得她们没见过,但也不是那么陌生,总有点什么牵连,所以她也把这发现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周容浚。
周容浚再三考虑过后,便止了把赵童氏推开刑堂上当证人的决定。
这时,七王爷已经离开了京城。
这晚夫妻房事过毕,周容浚抱着怀里打着哈欠的人道,“老七说的那个绯绯是陇南守将司飞,她本名司绯绯……”
那个牛bī毙了的周朝唯一的那个女将军?才打胜仗的那个?
柳贞吉这哈欠打到一半,都不好意思打了,眼睛睁得老大,内心无数条糙泥马跑过——老天爷,这男人连女将军都能泡到手?
周容浚低头,见她瞪大眼,眉头不由皱了皱,“她现在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没什么关系,那就是以前有关系了?
这真是让她想骗他们之间没有过关系都不行。
柳贞吉无语,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还自觉是生存技能一等一的猎人呢,但在那种上马打仗的女将军面前,刹那间她觉得她弱爆了。
“三年前我回京后就没了。”见她还不说话,周容浚刚因xing事而懒散的表qíng有些不快了起来,“你听到了没有?”
大爷又不高兴了。
比他更不高兴的胆小鬼只好gān笑了两声,点头道,“知道了。”
周容浚就着明亮的灯火一直在看她的脸,她脸上的神qíng一点一滴都没放过,见她笑得敷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是,他眉头就越皱就越深。
那样子,忧郁得不像白日横行霸道的狮王。
柳贞吉看到了他深锁的眉头,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
但她确实心里不舒服得很——非常,非常不舒服。
但这种事,她也不好说出口。
周容浚一直在看她,皱着眉头一脸等着她继续说话的样子,柳贞吉在心里扁了扁嘴,脸上无辜地眨眨眼,道,“那你以后可别招她了,我打不过她的,她好厉害,我娘说,她一个人能对付十个男人呢,我……”
她伸出她的瘦胳膊给他看,“我这样的,打不过她,你可千万别娶她回来,我对付不来。”
这事,她还是有点要求的,她虽然不会把不舒服说出口来,但那女人可真不能进门——她这种货色,那点本事也就够杀杀小怪,大怪可千万别来,她还没修炼到那境界。
“你不高兴?”看了她许久,一直没说话的周容浚看着她问。
柳贞吉又gān笑了两声,觉得这事她应该表现得太明显了,没法掩饰,所以乖乖地点了头,很诚实地道,“怪不高兴的,她真的有七王爷说的那样美吗?比我漂亮很多吗?”
说着她都觉得有点鼻酸想哭了,她来这世道,最顶用的就是这张脸了,长得有多好看她就不自夸了,可赵家的那个小姑娘不比她差就算了,连个打仗的女将军都要比她好看,这让她怎么活啊?
听她说着都抽泣上了,周容浚瞬间都想砍那老七一刀……
可等他这时候反应已来不及了,老七回西北都好几天了,他看着怀里哭上了的人,心中是又心疼又无奈,低着吻了吻她柔嫩鲜红的嘴唇,轻声与她道,“怎么会比你漂亮?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比你更漂亮。”
“我才不信呢,”虽然想开了不再去想,但心中隐隐作疼了好几天的柳贞吉伸手一摸,摸到了他放在chuáng边的剑柄上的柄巾,当下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拖了过来,拖过剑,她把它抱在怀里,拿着一边柄巾在他怀里擦她因哭泣而起的鼻涕,边擦鼻涕边哭着报仇,“七王爷说比我漂亮呢,他这个人从不说谎话的,京里的人都知道,你莫骗我喽。”
她一定要把这把他从不离身的宝剑柄巾给擦满了鼻涕,就算恶心不到他,也让他一拿起剑就得想想,少去泡她那些她对付不来,还要比她漂亮的女人。
一想她就想哭死算了,她都快给他吓死了,女将军他都敢泡。
☆、第43章
周容浚不好说司菲菲只是个消谴,诚如老七认为,还有诸多信服她的人所认为,她出色,美艳,野得谁人也驯服不了,能力非凡,对大周有功,但对他来说,她一直都是那个爬上他chuáng,仅供他泄yù的女人。
边疆生活乏味,那个女人又不是人尽可夫的让他觉得脏得不能下手,她主动爬上他的榻,他chuáng事有发泄之地,仅不过如此。
但西北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三年,他确实用过司绯绯不少一段时日,且他也从未对她好过,他所有的耐心和讨好,仅用在了他的小未婚妻上,对那个女将军,不过就是她战胜赏,战败惩而已,而就她那点就此从未与他哭哭啼啼过的韧xing,他没法于妻子开口说,她不过尔尔,如他就如军jì无异。
那是大周朝的女将军,他可能拿她当不是人尽可夫的军jì用,但也不能与人这么出口说她与他不过与用完就可赏给下官的jì女无异,哪怕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王妃。
对于那个他完全没想过要去喜欢一点的女人,周容浚就她出色的打仗能力,和她这些年对朝庭的功绩,他还是没给予太多轻蔑的说辞,哪怕是在他心中唯一爱的女人面前也是如此,他抹掉他心上人的泪,淡道,“怎可能有人比你美?别多想了。”
柳贞吉不懂他心中所想,但她也不是没完没了任由自己矫qíng的人,听他又重复这么说,又狠狠地拿柄巾擦了一把鼻涕,才可怜兮兮地道,“那好吧,狮王哥哥,你可一定要这么想哦,我很好看的,我觉着七王爷说的不一定对,你要是拿真人到我面前比比,我可能才是最好看。”
她就不信,在外打仗,风餐露宿的女将军能美过她,就能能美过,那皮肤肯定也没她这样娇嫩!
总而言之,不可能比她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柳贞吉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活下去了,gān脆哭死在周容浚面前得了——一个娇生惯养,成天好吃好喝,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居然比不上风餐露宿的女将军娇嫩?她心灵再qiáng大,也觉得可以不必活了,人生这么残酷,她完全可以自卑死了。
见她一口一个她才最好看,别人都比不过她,周容浚是真无奈,但眼睛却又是真的挪不开她的脸。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别的人比她美?
于他,她一直都是那个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他在何处,他都想着要回京,想着得娶她为妻。
“别哭了。”可再喜欢她,也仗不住这样没完没了地哭,周容浚是真烦了,他qiáng忍着心头的不耐烦,也拿她拿他的剑巾擦鼻涕的事视若不见。
他全忍耐下了。
那是他前去西北,他父皇赐的千古宝剑,柄巾也是上古传下来不化的金蚕丝巾,她拿来擦了一道又一道的鼻涕,他真是忍了又忍,再又qiáng忍,才没当回事。
她可真会糟蹋他的东西。
可再糟蹋,他也只能忍,怎么说,东西是死物,抵不得她的一个愿意。
“哦……”柳贞吉其实可想哭了,她觉得她穿来这一道,穿的身份也不差,然后母亲爱她姐姐爱她,而且丫环个个都那么好,她好喜欢她们,她们也好喜欢她,完全没什么龌龊的心思,她偶尔尾巴翘起来的时候都觉着自己是人生赢家,可人生的乐趣还没享到一小半,她就发现她嫁的男人欠的风流帐太可怕,简直就要把胆小的她要死,这个时候,她除了哭,还能怎么样?
可人还不许她哭,不喜欢她哭呢……
“狮王哥哥……”柳贞吉觉得她还是想哭,她心里难受得厉害,不哭不行,她gān脆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爬起半个身,把手肘支在他胸膛上,跟他哭诉道,“我不喜欢那个女将军啦,你不要让她进门啦,她那么厉害会打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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