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柳贞吉看着急急吞咽着奶的孩子,嘴角总算有了点笑。
“小世子只爱吃您的奶呢。”水月笑道。
柳贞吉笑了笑。
小孩子,懂什么爱不爱的,饿了什么都吃……
不用心养着他,再怎么亲,也是会有隔阂的。
“怎么可能让别人带走你……”柳贞吉看着孩子,无声地跟他呢喃,“你是你父王与我的心头ròu,谁抢走你,谁就是我们的……”
念到这,柳贞吉停了,她笑了起来。
她放什么狠话,做到才是真章。
小世子吃着奶就又含着□睡了过去,柳贞吉等确定他睡了,穿好衣裳,与水月道,“让如花进来吧。”
“是。”
镜花进来后,见到小世子又睡了,笑了一下之后跪在柳贞吉的脚边,轻声与她道,“长公公刚接到府里人的消息,说夫人病了。”
“病了?”柳贞吉直起了腰。
“是。”
“什么病?”
“老太太那边好像也病了,”镜花含蓄地说,“老太太闹到了大公子的府里去,回头回去就病了,当天,夫人也病了。”
“这……”柳贞吉有些料不准了。
“如花似玉过去照顾夫人去了,说夫人是累病了,又被人气病了。”镜花又禀。
“这就好。”柳贞吉这才松下腰,松了口气。
过几天就是太子迎娶新太子妃的日子,她作为皇族女眷,少不得要参加皇族女眷的几个会头的宴会,说来,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去探她娘,她刚从宫里出来,又进娘家,这忙忙碌碌的,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说归说,过了一会,柳贞吉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怕真是累着气着了,还是得好生伺候着才行……”
说着想起自她一回来,她还没见过母亲和姐姐,她们也没见过他们的小世子,柳贞吉苦笑着摇了摇头。
才回来几天啊,就出了什么多事。
等回了府,柳贞吉休整了一下,就让长殳进了北阁的案堂。
“小世子?”长殳一进就四处看。
“在卧屋睡着呢,杏雨梨云看着。”
“诶。”长殳点头,走近后跪坐在底下,把袖中的王爷的信拿出,给了柳贞吉。
柳贞吉接过,看到信封上狂放的“妻启”两字,眼睛不由柔和了下来。
她握着信,没有先拆开了来,而是问了长殳,“那容家小姐的xingqíng查明了?”
“查明了,”长殳点头道,“是个有主意的。”
说着把探子传过来的话,低声与柳贞吉说了一遍。
柳贞吉听后点了下头,“也是个不简单的。”
“是个简单的,就不会自愿要嫁进东宫了。”长殳淡道。
“是啊。”柳贞吉摸着手中的信,她也不知她家王爷到哪了,南方水灾过去快有两月了,不知道满是饥民的江南,会不会有凶险。
“明日东宫有宴,我要去上一天……”柳贞吉摸着信,垂眼道,“我看皇后娘娘到时会让人带小世子进宫。”
长殳皱起了眉,“才回来一天。”
“她会。”柳贞吉笑了笑,皇后现在的心思不难猜,在被教训过的她面前,皇后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
“娘娘老抱她在宫外的皇孙也没什么意思,皇长孙他们刚失了亲母,更需要祖母的安抚不是?”
“这朝廷里,现在无人想得罪皇后娘妨。”长殳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没人有胆敢去说皇后娘娘,他看向一脸猜不出心思的王妃,又道,“您更不能能去与谁说这事,您不能再得罪皇后娘娘了。”
“我倒也不是怕得罪她,”柳贞吉闻言失笑,“我也顺不了她什么,现在也不过是在王爷没回来之前为自保识占时务,王爷回来后,他说什么,我还是要做什么,到时候还是一样会得罪。”
总之,她站在他身边,两夫妻都不会得皇帝皇后的喜,所以她不怕得罪皇后,就是怕得罪了,也得不了什么好。
“那……”
“何不让容大人去说?”柳贞吉淡淡道,“我看太子也很愿意皇长孙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得很。”
岂是愿意,应该是乐意至极,皇上最近可是常往凤宫走的。
长殳想了想,让病中的容大人去皇后面前说这个事,没准还真能成,皇长孙养在宫中最为尊贵的皇后身边,于容家也有好处。
“是个好主意。”长殳点了头。
“嗯,想想办法,给容大人提个醒……”
“那明天也来不及了啊……”
柳贞吉这时已经拆开了信,在看她丈夫写给她的信,边看边道,“明天……”
她本想说明天只能先让皇后顺意,但却突然噤了声。
“娘娘,王爷说什么了?”长殳看她脸色乍然一变,不禁问道。
“他说,”柳贞吉用没拿信纸的那只手摸了摸纸面,苦笑道,“就是我们整个王府的人被全诛,也不会再让娘娘碰渝儿一下。”
☆、第71章
狮王的信是隔天一早,送到了周文帝的案前。
当天下朝带着几个臣子进御书房的周文帝看过信后,脸色大变,抛下一屋子的大臣去了凤宫,把信扔了万皇后的脸上。
三德子急忙捡起这信,拿给了万皇后,万皇后见过信后,也是脸色大变,连嘴唇都变得发白。
“要么弄死他,要么让他滚,要么按他说的做,你选。”周文帝冷冷地道。
万皇后拿信的手一直在抖,抖得翩虹都看不过去了,跪在她脚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娘……”
半晌,万皇后失声痛哭,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他就这么恨我?”
周文帝看着她,脸上闪过一道哀伤,“你选吧。”
万皇后痛苦yù绝,一时之间竟泣不成声,周文帝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走近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他闭上了眼,脸上也是难掩痛苦,“他说了,这是我们欠他的,该还给他……”
他也是料不到,他那儿子竟如此激烈至此,竟说他死也好,被贬庶民也好,就是被逐出皇族,也不愿意他们碰他的孩子一下……
他这xing子,太激狂了。
周文帝以为他昆山回来,他自己有了儿子,是真的温和了不少,可这一下,原形毕露,他依旧还是那个惹了他,他就不计代价疯狂反击的小孩。
他甚至因此不怕与他们彻底翻脸。
“欠他的,呵呵,”万皇后哭着笑了好一会,越笑眼泪越多,“好,好,好,那我就还他,还他,我还他,我的儿啊……”
说罢,她哀恸至极,昏倒在了周文帝的怀里。
“扶摇……”周文帝抱住了她,喊着她名字的声音暗哑低沉无比,他听着宫人急传太医,心中苦涩得嘴里都乏着苦味。
当年他们造的孽,现在就报应到了他们身上来了。
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慡。
他们欠的,他们的小儿子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一滴都没有忘记。
他们的小儿子一直都记着当年他们吵架,他母后把他推入湖中,而他站在湖边看着他在水中挣扎不为所动,只顾与他母后吵架的仇。
他们当年不顾他的死活,而现在,他在信中毫不避讳地说,他们碰一下他的儿子,都让他觉得恶心。
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难怪这几年,他对这儿子再好,再给他权力,他也从不试着与他亲近,离他离得远远的,从未试过与他这父皇jiāo心。
**
皇后娘娘病了,宫里传出消息后,东宫那边也有人来狮王府报,今天的宴不设了。
柳贞吉准备进宫,让杏雨她们备宫装。
镜花在一旁忍不住道,“您还要去啊?”
她实在怕死了皇后娘娘,她想他们娘也不会有多喜欢进宫。
“要去,不少人都会去,我不去不行。”柳贞吉淡道。
现在外面都说皇后喜欢她,皇后喜欢她,她都不去,那是她的不是。
柳贞吉带了长殳与杏雨梨云去宫里。
杏雨梨云要老成些,较镜花水月要沉稳些。
柳贞吉到的时候,来探望皇后的人有许多,几个王爷的王妃都到了,柳贞吉以前也在一些内宴上见过她们,遂也都认识,相互见过礼后,谁人也不敢高声说话,皆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半个上午,就这么等过去了。
等到午时,柳贞吉以为要见不到皇后了,皇后宫里的宫人却叫了她,仅也只叫她去皇后寝宫,然后与来的其他人说皇后娘娘醒了,多谢她们关心,让她们早点回去歇息。
这几个王妃走的时候,皆不由朝柳贞吉多瞧了两眼。
柳贞吉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于山地站着,先声到三德子再请,她就尾随了他去了寝宫。
万皇后再见到她这个儿媳,心疲,眼睛也疲的她只扫了人一眼,指了指chuáng边,示意她坐下,等人坐下后,她开口问,“你告状了?”
柳贞吉听着她虚弱却还是难掩qiáng势气息的话,怔坐在那,没有回话。
万皇后看向了她,见她呆呆坐在那的孱弱样子,哼笑了一声,再说话时,语气竟带着几许难掩的痛苦,“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他非要娶你这样的。”
不是真傻,但真心向着他,明明知道得罪她没好果子吃,也还是会顺着他的心意走,对他百依百顺得就像全身没骨头。
跟她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万皇后看向她,试着探出手去够儿媳的那只小手,“觉得我为难你们。”
柳贞吉被她冰冷的手碰的那一刻,身体完全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慌张地朝万皇后看去,见万皇后眼睛看着她不放,她慌然地摇了头,稳了稳,咽了好几口口水下去后才道,“不,我不觉得您为难我,从未这般想过,孩儿只是想,想您莫为难狮王哥哥的好,许多他不喜欢做的事,他说什么就还是顺着他的好,谁顺着他,他就喜欢谁,娘娘,我知道您喜欢狮王哥哥,您要是想让他也同样喜欢您,顺着他就好,您看,我娘家倒了,心思也没有别人家的小姐厉害,他还是娶了我,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挖心掏肺的好,娘娘,狮王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您别怪罪他,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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