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娘子_蓝艾草【完结+番外】(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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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夫人想了想便同意了,又请了官媒婆前往虞家提亲。

  义成郡主真是有苦难言。

  她也没指望闺女嫁到哪家高门,她家门户一点也不低,况虞世兰又是郡主之身,可是……对秦二郎她是真不满意。

  萧锦本人做事极有计划xing与目的xing,可是生了个闺女却养的毫无追求,最终也只在qíngqíng爱爱上打转,真是略一多想也觉头疼。反正……那个秦二郎也是个好玩乐的,但愿他们婚后能玩到一处。

  无论两家大人心中多么不愿意成为亲家,可是鉴于男女当事人年纪真不小了,此事便速战速决定了下来。

  义成郡主又问了秦二郎几句楚君钺近期的行踪,发现这位虽然年纪小小,但如今担的事儿可不少,除了虎翼营,朝中之事,还担着东宫禁卫之事,已算得今上配给太子的东宫属官。

  自太子离开东林书院,楚君钺也辞去了书院先生一职。

  他原本去书院就不是为了专职当先生。

  事到如今,义成郡主其实是极想去拜访一回太子殿下的。

  不为别的,只为他在边陲与容绍萧怡在一处生活多年。

  不过想到萧怡那丫头拐拐弯弯的心思,不但不听劝,连闺女也不肯给她抚养,萧锦又打消了这念头。

  她安慰自己,让她担心的可不是萧怡,而是容大姐儿。

  那可是她正经的外甥。

  ☆、116 再见

  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义成郡主才在将军府逮住了楚君钺。

  她是下午就去了楚府的,楚夫人陪着她在花厅里坐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两人上次还在秦钰的别院里为了容大姐儿掐过架,见了面都算不得愉快。但义成郡主有事相求,她又说不出软话来,于是只能冷着脸硬着头皮坐在楚家花厅。楚夫人只知她来寻楚君钺,两个人冷着脸gān坐着,倒好似义成郡主是前来收债的一般。

  楚君钺来的时候,连楚夫人都觉得解脱了。

  听得义成郡主问起来意,楚君钺面上痛楚之色一闪而逝,不得已将孙渔奏折所述之事道明,见义成郡主神色黯然,他又忙补救:“自得了消息之后,我已经派人去四合了,待得他来,无论消息如何,必定跟郡主支会一声。”

  事已至此,义成郡主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

  她心中追悔莫及。

  当初就不应该将容大姐儿接回家来,导致后来她不得已远赴边陲,如今也不知道举家流落到了哪里去……

  到家之时,虞小郎在奶母的看护之下摇摇摆摆向她扑了过来,“阿娘——”他的声音软软糯轜。

  萧锦将他搂在怀里,鼻端是他身上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儿,烦躁的心qíng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论如何,日子照样平缓的滑过。

  虞小郎还未走稳当,太子妃嫔定了下来,明眼人一眼即看得出来,今上这是在位太子铺路,拉拢朝中重臣。

  等到今上钦定礼部给太子择了大婚吉日,太子成亲之后,楚君钺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将四合看到的事qíng悄悄讲了。

  原来的小村子如今荒无一人,房舍被毁,村人不知去向。

  哪怕是义成郡主与楚君钺,在知道孙渔说述之后以后,心中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但愿四合村人只是暂避风头,待京中立太子之事晓谕全国,必定回到四合等候大赦的旨意。

  可惜他们没有回来……

  又过了半年,虞世兰都已经怀孕数月,今上大薨,新帝即位,次年改元,为建兴元年。

  新帝登基,头一件事便是大赦天下,又派人去寻到当年四合旧人,可惜无果。

  孙渔连同孙家被连根拨起,新帝拿孙家来开了刀,只一条便尽够了。

  ——意图谋害皇嗣,迫害忠臣良将。

  又二年,北狄王庭派出的使臣带着商队前来,意yù与大梁jiāo好,互通贸易。

  事实上,北狄边境自几十年前平定之后,这些年来一直很是平静,官方虽然不曾建立贸易来往,但边境之上的小商贩们却有生意来往,边境守卫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捞些外快,这么些年也便这么过来了。

  没成想新帝继位第三年,便有了这等事。

  北狄特使一路在大梁版图上走,沿途各官员的奏折似雪片一般往新帝案头飞。

  等特使带着商队到得上京城,负责接待的官员将他们安置在了使馆里,预备第二日晋见新帝。那礼部的官员还怕他们不通大梁语言,特地派了个jīng通北狄话的老学究来,哪知道北狄使臣一行中自有jīng通大梁话的人,只问了问老学究这两年京中哪里有好吃好玩的东西。

  那老学究见那问话的少女年纪不大,但口音却是上京城内的口音,由不得赞了一句:“小娘子倒好似在上京城中长大一般。”

  那少女身形高挑纤秀,扎着一头的小辫子,用了五彩珠子做装饰,身上穿着北狄服饰,连女子也是如男子一般的骑马装,瞧着倒有几分英武之气,又因是女子还有些妩媚之意,倒与上京城中长袖飘逸的女子大是不同。

  她听得老学究赞扬,只微微一笑,送了老学究出使馆。

  待得使馆里全剩下了北狄人,带头的副使便凑到了少女身边:“阿妍,你真在上京城中长大?”

  少女笑的促狭:“不信跟我出去逛逛?要是把你卖了可别怪我!”

  那副使二十岁上下,身体高健英武,五官轮廓极深,眼珠是浅褐色的,顶着一头卷毛笑的十分开心:“要是吃不到美食,就把阿妍卖掉!”

  其余几位男女大约是对这两只吃货太过了解,一路之上其余人忙着与当地官员打jiāo道,或寻访商机,瞧瞧大梁民间都有些什么可带回北狄去的,倒是只有这两人是一路吃过来的,到了上京城竟然也不住嘴。

  领头的正使瞧着年近四十,对上副使馋巴巴“求出门”的眼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挥手:“还不去?吃饱了应该也能安静些了吧?”

  那副使连连摇头:“不是吃饱,是吃好了才能安静。”

  “阿木尔你这么好吃,不如留在大梁做个女婿算了,回去gān嘛?”

  副使笑的眦出了一口白牙:“要是大梁的小娘子们比阿妍能gān,我就留下来做个女婿。”倒惹的一行人哈哈大乐,被容妍在肩上重重拍了一掌:“还不快走?!”

  两个人带了两名侍卫出了使馆,一路边走边逛,逢各种铺子都要进去瞧上一番。阿木尔是初来乍来,容妍则是触景生qíng,逛的速度便有几分慢。

  有那店主机灵的,早听说了北狄使臣来京,见着他们的服色打扮,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小话奉承的阿木尔晕晕乎乎的,好几次手到伸到了钱袋上,都被容妍拍开。

  阿木尔颇为委屈:“阿妍——”

  容妍最不吃他这招,语声还颇为凶悍:“你若是这么头脑发热,不用出这条街就只能当衣服了。街口那家倒真有家当铺,你要不要去当一当试试?”

  阿木尔十分好奇:“当铺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的?”大有去瞧一番的架势,又要试图训她:“在我们北狄,只有自家妇人们都管着家里男人的钱袋子,阿妍你凭什么管我?”

  容妍头疼的瞧着他:“……”

  她一早觉得阿弟容谦很难对付,越大越jīng灵古怪花样翻新,而且胆子跟个子一样窜的飞快,管起来十分吃力,但这一位似乎比容谦更难对付。

  果然到了街口,阿木尔便吵着要进什么当铺,容妍气不过,索xing揪了他腰间配饰进去当,顺便让他见识下大梁文化。

  当见到自己腰间香料竟然真当成了银子,只不过那位当铺的掌柜对他的新荷包以及香料的描述非常不够写实,这令他很不开心。

  “大梁的商人都是这么jian滑吗?我那荷包明明是新的,香料也是最好的,他们竟然说什么破烂荷包一个,下等香料一包……这是眼神儿有问题吗?”他忽然对跟大梁人做生意少了点信心。

  北狄人都是说一不二的汉子,连妇人也如此,还不曾学会当面说假话这一套,对当铺掌柜的话尤其比较受不了。

  容妍费了老大功夫才将那银子又退了回去,将荷包与香料拿了回来,还得了当铺掌柜老大一个白眼,硬扯着他出了门,寻了个颇为体面的酒楼进去了,要了个雅间坐下,这才向他解释当铺的缘由,并向他一再保证,大梁只有开当铺这一行当面说假话的比较正常,其余的行业说假话也只能在背后了。

  阿木尔神qíng激动了起来:“什么什么?难道大梁都没有老实人吗?”

  他说话的声音高了几分,立时引起了隔壁雅间人的注意力。

  隔壁坐了几名年轻男子,听到这话便有人立起身来,几乎要怪叫:“哪里来的二愣子?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容妍很尴尬,费力的将激动的阿木尔揪着坐下。

  “阿木尔!阿木尔!你给我悄声些!”文化碰撞这种事,教她一个只负责赚银子的人来做沟通,她真的有几分yù哭无泪了。

  她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这声音还是传到了隔壁,倒令得隔壁座中一位年轻男子一怔,猛的站了起来。

  旁边有人拉了他yù坐下,却被他猛的挣开,转身便奔着门去了,身后在座的几人都傻了一般瞧去,“楚三郎今儿这脾气是怎么了?”

  又有人起身:“咱们去瞧瞧,省得他一个人吃了亏。”

  其实凭着楚三郎的身手,想要吃亏真不容易。不过这帮人向来都好瞧热闹,自然要紧紧追了上去。

  隔壁雅间里,容妍正苦口婆心的劝阿木尔:“……阿木尔,你是来大梁求财来的吧?不是来闹事儿的吧?”

  阿木尔态度十分坚决:“但我不跟jian滑的商人打jiāo道,还当面说假话贬低,若是我们将好东西拿出来,他们全当那是烂货,我们这趟跑来大梁还有什么意义?”他除了对美食的态度算得上虔诚之外,对做生意其实也是相当认真的。

  容妍扶额yù晕:“阿木尔,你就没听过无商不jian这句话?”她都恨不得砸开这位的脑子瞧上一瞧。

  她就不该临时起意带这位去当铺体验一会生活,现在倒搞得他对大梁的第一印象恶劣了起来。

  房门猛然被推开,阿木尔惊异的嘟嚷:“这大梁的小二也太没礼貌了……”不敲门就敢往进闹……后面半句话被他自动消了音咽了下去。

  闯进来的男子并非店小二,瞧着二十几岁,面色冷厉,好像在追捕要犯,眼神像冰碴子一般冷的要掉渣,阿木尔心中顿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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