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照例没有跟来,留着看家。这次跟着来的红缨流苏等人已去了容妍的院子收拾。他们夫妇俩既然回来小住,说不得是要住在容妍未曾出嫁以前住的院子了。
虽然说是回来小住,但带过来的东西委实不少,光是楚小郎的东西就装了满满两箱子。楚君钺还难得cao心,重点关照要将楚小郎的小chuáng也带上,被容妍qiáng力制止了。
平日晚间她们娘俩就在一个被子里,小chuáng也只白日偶尔用一用,午睡有时候不是rǔ母抱走,在耳房里睡,特意带个小chuáng过来做什么?
没成想待进了容妍住过的房里,但见大chuáng旁边还摆着个做工十分jīng美的小chuáng,上面小被子小褥子小枕头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旁边丫环见她摸着小chuáng觉吟不语,便好心解释:“郡主不知道,这小chuáng是楚小郎生下来之后,公主便吩咐人准备的,说是预备着郡主带小郎回来省亲,好给小郎用的。还是宫里作坊里的老师傅做的,打磨的一根毛刺也没有,还上了清漆。国公爷还亲自摇着试了试稳不稳,说是睡十个小郎都没问题。”
容妍本来很是感动,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倒忍不住笑喷了:“阿爹也真是的!”当她是母猪了,这么能生?
再说就算是要多生几个,也没有一起生出来一起长大的道理啊?
他们本来预备着住两日就回去,楚君钺见她一脸感动的模样,也知她自小离开爹娘,后来才与亲生爹娘亲近起来的,只是感qíng都是平日一点一滴越积越厚的,当下握着她的手,在手里挠了下:“我瞧着国公府比咱们将军府还要好,不如多住几日?”
容妍吸吸鼻子,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不如你做个倒cha门的女婿,咱们在国公府住一辈子得了?!”
楚君钺连连追问:“真的真的?!凡民间做人家上门女婿的,不是瞧中了人家门第便是财富权势,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很值啊。不如你跟公主去提一提,看岳母大人同意不?”倒像是迫不及待要当这上门女婿一般。
“假的!”容妍没好气答他。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楚家可就他这根独根独苗,如今才有了楚小郎,还说这么假的欢来讨她欢心,真是……讨打!
成亲这么久,她房里丫环婆子渐渐习惯了郡主夫妇俩平日的相处模式,别瞧姑爷平日待旁的人不假辞色,面冷的跟冰块似的,但瞧见郡主那表qíng便跟活了似的,有说有笑,喁喁私语,活泛地很。
这让红缨流苏等大丫头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太能适应楚君钺的变脸术,后来发现,他这样的主子反倒容易相处。他不会轻易挑你的毛病,也不会与丫环接近,或者开玩笑之类,就跟这房里只有郡主一个人一般,其余丫环们跟房里摆着的物件没什么两样。
时间久了,大家便渐次习惯。
反是公主府里这些丫环们瞧见过楚君钺平日的面瘫脸,难得见到他这么活泛,算是重新刷新了对这位姑爷的认知,从容妍房里出来之后小声与红缨流苏打听:“原来我们还当郡主嫁了个冷面郎,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原来楚少将军平日与郡主相处起来都这样的……”没脸没皮?
红缨与流苏jiāo换了个好笑的神色。她们与那几名丫环是当初一同从宫里赐出来的,也算是一起的姐妹了,“你们几个碎嘴的丫头,少将军与郡主平日相处,难道也要端着冷脸?他那么心疼郡主,难道不怕把郡主给冻坏了吗?”
几个丫头顿时捂嘴咯咯的轻笑了起来。
又有碎嘴的打听:“那……除了对郡主,少将军就没对别人也热一点?红缨姐姐或者流苏姐姐……”
“想什么呢你?!”红缨在那丫头脑袋上轻拍了一记,“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及早搁下的好!”又正色对她们几个道:“你们也不想想,国公府后院可只有公主一个女主子,将军府里,楚老将军也是半个通房妾室都没有的。旁人家可能兴个三妻四妾,我瞧着国公府跟将军府倒是个特例了。你们自忖自己有几斤几两,还能破了这两府的规矩?”
她们一道从宫里出来,才进了国公府,容妍便挑了红缨来服侍,颇有点从一众丫环们之中脱颖而出的架势,此后这批丫环们便颇为信服她。
如今容谦也到了挑房里人的时候了,他平日房里只有婆子跟小厮侍候着,前两日义安公主才往他房里放了两个笨手笨脚还没长开的小丫头,跟着婆子做些琐事,这引得其余丫环们皆有几分心气不平。
国公爷位高权重,眼神又从不往丫环们身上放,丫环们也早早瞧明白的了。但容谦却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如今已经隐隐有了少年的风姿。大户人家里,少爷们十二三岁便能通晓人事,故房里侍候的通房丫环们都要大着几岁,算起来颇有几个丫环年纪正相合,容色也不差,便自忖义安公主会在她们几个人之中选,哪知道最后却败在了两个没长开的小毛丫头身上,心气哪里能平?
本来她们还以为红缨与流苏等人做了陪嫁,如今想来也是楚少将军的房里人了,可是探听了一番,这几个原来如今还是丫环,且似乎楚少将军不好纳妾收通房这一口,又被红缨几句话一训,回头一想,心气便平了下来。
义安公主从小在康王府长大,府中丫头当初争奇斗艳,都没能吸引得康王爷一顾。万幸她们姐妹生做了女子,不然也许从小也要经过脂粉阵的历练。她虑着儿子是在边陲长大,不曾见过中原内宅女子们的手腕,因此容谦房里便不肯放大丫头,一应事务由婆子来cao持,只放两个小毛丫头跟着去做,又再三敲打,“不许与主子亲近,不然就打断了手脚丢出府去”之语,直吓的那两个面貌普通的小丫头们畏畏缩缩,平日但凡容谦在凡里,便在外面候着,直等容谦不在了,才肯进房里去收拾。
丫头们心中自有盘算,最后结果却多是主子们在做决定。
容妍夫妇收拾停上,便抱了楚小郎去前厅吃饭。
容绍如今还在外面不曾回来,他忙起来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义安公主好几日不曾与他好好坐在一处吃顿饭,气的狠了等他回来便骂他:“偌大的国公府还盛不下你了?!”
容绍唯有陪笑的份儿。
今日义安公主生怕他忙完了跑去跟同僚应酬,大中午的便让府里的小厮去枢密院守着,务必要告诉他,长女跟女婿携大外孙子回府省亲,让他晚上务必回来吃个团圆饭。
容绍接到家中传信,太阳都在西天便早早回来了,门房往里传报:“国公爷回来了——”倒惊的义安公主站起了身:“可是……可是出了什么事qíng了?”不然天都没黑他怎么就回来了?
忽想起一事,面色都几近白了:“可是……可是在巡营的时候被兵士误伤了?”
这几日容绍念叨着要去巡营,倒没听说还有旁的危险的事qíng。
正迟疑不定,容绍已大步走了进来,人还在院子里笑声便传了来:“我家大胖孙子呢?”
义安公主朝后一坐,狠狠捶一下身旁案几:“我还当他出什么事了呢!感qíng是我没有小郎长的好看,他这才日日天黑了才着家啊?”
吃完午饭楚君钺便出门去了,如今房里只有义安公主与容妍母女,外加一个不懂事的楚小郎,其余都是丫环婆子。
众人听得她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151 提高
容绍提早回来看大外孙子,进门便遇上了阻力。
当外翁的想抱抱楚小郎,却被容秀拦着不肯。
容秀午睡起来,便瞧见长姐带着楚小郎回来了,她高兴坏了,围着楚小郎的婴儿chuáng转来转去,准备脱了鞋子自己爬上去玩,被rǔ母阻止了。
后来又央了rǔ母抱着楚小郎,她逗小外甥玩儿。
楚小郎这会也只会张着没牙的嘴傻笑,话也不会说,也不会做什么动作,但容秀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嗨,又突发奇想,征求义安公主的想法:“阿娘,让虞小郎也来陪着楚小郎玩可好?”
前些日子,虞世兰前来问安,顺便把她接过去到义成郡主府上玩了几日,她与虞小郎年纪相当,玩的倒挺开心,连虞传雄见到他们表兄妹俩在一起玩,都忍不住开玩笑:“这倒是现成的娃娃亲。”
当政客的,任何时候都会考虑到朝中的人脉经营,如今容绍在新帝面前正当红,两家虽然是亲戚,但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能算一般,甚至连容绍的旧属以及裘洛韦三家都比不上,若是虞小郎能娶了容秀,那真是一举两得。不但修复了亲戚关系,还重新增加了自己的政治资本。
义成郡主太了解这个男人,原本自虞小郎出生之后,虞传雄待她越来越好,好到有时候她也会疑惑,难道这世间男女之间还真有这等深浓的感qíng?可是后来等容家举家回来,虞传雄变本加厉的对她好,又一再表示,让她多与自己阿妹走动,她便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来还是为了他的政治前途!
她年轻的时候都不会刻意去追求男人的真心,何况这把年纪了。
“你想的倒美,依着萧怡跟容绍的xing子,将来阿秀想要嫁的定然是自己中意的男子,你少打歪主意。”
虞传雄很是不服:“我这怎么就是歪主意了呢?你是阿秀的姨母,小郎是表兄,将来她若嫁了过来,这家里哪个人会给她气受?”不过还能为他带来丰厚的政治回报就是了。
义成郡主给气笑了:“阿妍嫁出去,也没听说受婆婆的气啊。容国公的女儿,谁敢给她气受?!”
虞传雄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义成郡主了。年轻的时候,他房里莺莺燕燕的纳着,义成郡主倒肯全力替他奔走,可到了现在他每日都守着她过日子,她反倒死活不肯替他再奔走。
自虞传雄有了这个念头,转天义成郡主便让虞世兰将容秀送了回去,又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不让容秀独自来家做客,至少不能让虞传雄打着青梅竹马能成婚的念头。
容秀与虞小郎尚不知两人的亲事已经在虞传雄夫妇这里过了一招,都开心向对方道别,还约定以后有空再一起玩。
因此容秀回来时不时便提起虞小郎,还提起要让义成郡主派人接了虞小郎来家玩,被义成郡主以虞小郎已经开蒙读书,不能耽误功课为由给拒绝了。
如今家里来了个小ròu团子,容秀觉得可爱,便自不然的提起了虞小郎。
容绍眉毛一拧,隔着闺女的小身子将楚小郎凌空抱起,楚小郎ròuròu的小脚踩着小姨的小脑袋落到了外翁怀里,乐的咯咯直笑,容秀小身子灵活的一转,两只小胖手立刻揪住了楚小郎的两只小脚不放,父女俩形成了拔河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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