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接了过来,嘴里埋怨:“二姐姐这都是什么毛病?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送人,当我是收破烂的啊?”转身偷笑。
林碧月长这么大初次送礼设身处地投其所好,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评价,当真又气又急,有心要刺林碧落两句,考虑到她“身世敏感凄苦,万一戳中了她的心肺以后姐妹qíng份可就淡了”,张了张嘴竟然没想出一句适合的话来刺她,追在她身后“你……你……”了半天,反被做妹妹的又刺了几句。
“你什么你?将来你婆婆要是这么找麻烦,jī蛋里挑骨头你能怎么办?连这点应急能力都没有,也敢嫁人?”完全是数落的口气。
林碧落是真心对她二姐不抱什么希望了。脾气这么倔,人又不肯弯腰低头,空抬了一张利嘴,嫁给那个自命清高的酸秀才……以后可有她受的!
“你既然有,gān嘛不教我?”林碧月气呼呼丢过来一句话。
“你肯听吗?”
从这天开始,林碧落的“应对婆母刁难机制”正式启动。前提是,无论她怎么刁难,林碧月除了要想办法应对,坚决不能当面恼了。
跟婆婆翻脸,这是想被休的节奏啊!
茶饭端上来,她一时嫌盐少一时嫌醋少,林碧月被整的跑了两趟厨房,便学会了再开饭,将油盐酱醋装到漆盘里端了上来,想要什么随手加。她笑眯眯的给林碧落加了两回盐一回醋……林碧落便觉得这种刁难太小儿科了。
——再这么训练下去,她不是被咸死便是被酸死!
扮了婆婆再来扮相公,粗着嗓子指着她喊:“还不快拿几两银子来,我与同窗去吃酒讨教学问?”
林碧月眼一瞪:“家中钥匙在你娘那边,怎的问我要银子?”
林碧落改变策略,直接往她身上粘糊:“好娘子,借几两银子给相公来使,过些日子我赚了大钱,必定五倍十倍奉还?”
林碧月被她缠的直往后缩,“哪有这么死皮赖脸的读书人?”她到底没经过事儿,只当夫妻相处皆是相敬如宾,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房里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无所不用其极。
林碧落也是个未嫁的女孩儿,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免得吓着了姐姐,于是来了个大杀招:“再不听话,不将嫁妆拿出来孝敬婆婆,给我去吃酒 ,我便休了你这婆娘!”
林碧月脖子一梗,比假扮庄秀才的林碧落胆气还粗:“呔!还不快把休书拿来,还怕我回家没得饭吃?我这就回家吃妹妹去!”她演的bī真,似乎还有几分入戏,那小倔模样真是不知道让人骂她无脑还是赞她有志气,不会被男人吃的死死的。
姐妹两个笑成了一团,倒在林碧月的chuáng上。
“二姐姐,你这样子……我觉得说不定出嫁三天便会被休回来。”林碧落实在忍不住毒舌。
“我一定……努力撑的久一点,至少过了三个月!哈哈哈哈哈哈!”林碧月保证完了,笑的泪花都出来了。
林碧月心中不免要想,也许二姐姐对自己的婚姻也毫无信心吧?说到底这种盲婚哑嫁,谁又能对自己的婚姻有信心呢?
何氏欣喜的发现,自从三姐儿身世揭开,两个闺女相处倒愈加融洽了。铺子里三姐儿自当初打扫的时候让她们进去过之后便锁了起来,她每日回来与十二郎往里放东西,却不许人进去,没成想竟然带了二姐儿进去了。
进去了之后,看到林碧月那傻样儿,林碧落又后悔了。
她家二姐姐把摆在一楼二楼架子上的各种木雕通通抱在怀里把玩了一遍,抱着这个也不肯撒手,那个也不舍得放下,最后被林碧落从楼里拖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里还各攥着一只小狗……
林碧落真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遣了十二郎去李宅寻李师傅再刻两只小狗之后,她便将林碧月扔给了何氏,自己拉着迎儿去厨房忙了。
她准备五月初开业,铺子里家具已做出来大半,李班头遣几个少年抬了来,她直接开了铺子门便摆了起来,又花了一天时间与十二郎将所有的木刻摆的摆,挂的挂,收拾停当。林碧月进去的时候只管惊叹,只当她这铺子已经铺陈妥当,不日便可开业,却不知还有最主要的东西没弄成。
她想要弄的懒人沙发与小圆桌,还有店里的各种点心吃食以及小零嘴,花果茶都未开始试验,还有店里的服务员,这些才是重头戏。
家里只有迎儿一个可以帮忙,还有许多家事要做,明显人手不够。林碧落思来想去,唯有同何氏商量,家中再买几个丫环回来,要到铺子里帮忙。
这些事qíng,何氏向来由她自专的,听过便由她去了。
炊事显然迎儿比她熟,升火熬糖,加了黑糖与饴糖,按着她的要求,做了个黑糖话梅出来,考虑到本地女士的行为准则,大概没人会愿意在嘴里叨根小棍儿,她索xing省了棒棒糖的标志xing设置——胶棒。
不过由于没有模板,做出来的形状比较奇怪,不够漂亮,左思右想,现成的好雕手李富贵既然能将小动物雕的活灵活现,想来做个模板也非难事儿。
哪知道二人却在形状上争执了起来。
“心哪里是这种形状?”李富贵指着林碧落画出来的圆圆胖胖的心形表示反对。
“心形不是这个形状那是哪种形状?”林碧落对着自己画的标准心形坚持维护,又顺手在心形上加了根斜cha的箭,“看吧,一箭倾心,多美好!”她难得煽qíng一回。比起中国的红线红豆之类代表爱qíng的事物,还是丘比特神箭cha的快狠准,一箭戳中心肺,痛的撕心裂肺,才更符合爱qíng的本质。
“这是仇人吧”李富贵怀疑的盯着林碧落猛瞧了几眼,小声嘀咕,“都说了那是心还要在上面cha一刀……”他暗中揣测,难道三娘子中意谁便喜欢往谁身上she一箭也不知道少将军扛不扛得住啊?
面对中年汉子狭隘的爱qíng观,林碧落决定拯救一番。
“李叔你想,如果那个人不能让你心里痛,那是压根没走进你心里,谈何两qíng相悦?”要知道木雕也是艺术品,一个可以雕得出艺术品的雕刻家(无证,林碧落亲自颁发),内心如果没有汹涌澎湃的感qíng,怎么雕得出好的作品?
这直接关乎到她店铺的运营qíng况,可说是与她息息相关。
李富贵完全不曾想过自己的感qíng世界与林家铺子的运营状况有什么关系,倒是对林碧落的爱qíng观产生了怀疑。
虽然模具他是答应给林碧落做了,而且不止心形,还有方形的,圆形的,各种形状的模具,但是内心深处对楚君钺的担忧倒日渐加深,转头便拿着林碧落画好的那张“一箭倾心”去提醒少将军,小心未来的生活水深火热。
☆、第67章 脑补
就在林碧落拯救了一回中年男人的爱qíng观之后,她意外的收到了一件礼物。
送礼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将她拦截在回家的路上,行为qiáng盗,目光锐烈,假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定然以为这家伙要行凶抢劫。qiáng盗跳下马来,直接往她手里塞了个长方形的扁盒:“喏,拿着!”
林碧落打开来,顿时傻眼了。
盒子里装着一支纯金铸造的长箭,礼物非常土豪。
林碧落迅速回头,用目光向十二郎表示“求支援,求解释”的意愿。
——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话说十二郎由于业务熟练,用起来顺手,时间一久林碧落有时候便会忘记他是别人家的下仆,偶尔想起来也很可耻的产生一种“挖墙角”的想法,不过因为“挖墙角”的手续比较烦杂,可能还要与楚君钺打jiāo道,她只好暂时放弃。
不知道为什么,楚君钺此人虽然面部表qíng冷了些,但是林碧落却隐隐有一种这货的目光极具侵略xing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他的盘中餐一样。
她一直希望这是错觉,不过很不幸的是,今天他却亲自跑来送礼,验证了她直觉的准确xing。
十二郎见到自家少将军亲自上场,暗中揣测,少将军不是一直安于“做个藏在三娘子背后的男人”么?怎的今日亲自上场了?而且还做出这么惊悚的举动。
这把金箭的含义,他心中门清。
李富贵拿着三娘子画的图纸亲自向少将军示警,事后与十二郎将三娘子的怪异行为探讨了一番。他们的结论是,由于三娘子自小丧父,小小年纪讨生活,于是对男人戒备心理比较重,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又或者,因为何氏夫妻没有到白头,最终丈夫靠不住,也许过世的林保生还有nüè妻现象,三娘子亲眼目睹,便对男女关系下了这样的定义?
为此十二郎还特意拐弯抹角地何氏打听过世的林保生,但是何氏嘴里的林保生却是个无可挑剔的忠厚丈夫。
人一旦过世,许多过错便会被活着的人有意掩埋,记忆被美化,此人最终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好人——十二郎姑且认定何氏心中的林保生便是此等qíng况。
不过面对向他求助的三娘子,十二郎缩着肩膀装鹌鹑,坚决不肯冒头。
林碧落被这主仆俩的沉默打败了,只能转头面对楚君钺,顶着他好像要把她全身的毛孔都细细瞧一遍的目光,无奈问道:“楚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楚君钺自诩武力值超高,对李富贵的担心置若罔闻,最近只能透过十二郎这只暗棋从侧面了解三娘子的行踪,便似个跟踪偷窥狂一般,如今跟自家娘亲挑明,想到不久之后那小小少女便整个的属于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的回答也格外的驴头不对马嘴。他说:“我阿娘很快便会来提亲的。”
“我两个姐姐都已经订亲了!”这是林碧落的第一反应。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挣钱养家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对自己在这个世界还要盲婚哑嫁就……下意识拒绝思考这件事儿。
楚君钺的脸黑了一下,他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用这种理由来推拒。
“我阿娘也不是向你两个姐姐来提亲的。”
金箭难道是订qíng信物?
金子虽然很耀眼,这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挺招人,林碧落听了这话却连盒子一起塞回了楚君钺怀里:“少将军你也太老了吧?!”她才十二岁,这个男人瞧着也有二十出头了,门户之见先撇到一边,光是代沟就隔了好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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