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那起子话来蒙我,是不是大厨房又没有供应?”
“没有的事,她们哪里敢啊!真是今儿不新鲜,主子别恼,若真想吃那口,奴婢这就使人去外面采买去。”同贵上前掖了掖盖在娇娘腰间的薄被,轻声说道。
娇娘冷笑一声,白皙娇嫩的手拍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红艳的娇唇略一扬,沉声道:“还在糊弄我,你们也反了天了是不是,一个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银宝脸色一白,忙道:“奴婢不敢,主子别生气,原着病着,何苦跟那些人下人计较,没得在动气伤了身子。”
“见我被禁了足,一个个就不拿我当回事了,正好我趁着现在瞧瞧,这豫王府里究竟哪个是人,哪个鬼。”娇娘一张芙蓉面带上了几分yīn霾,笑容讥讽,一双凤目深邃而凌厉。
“打今儿起都给我记清楚了,这院子里哪个动了歪心思只管打了出去,我这院子不留那捧高踩低贱蹄子,一个个那么想攀高枝,就让她们攀去,我且要让她们瞧个明白,日后这府里哪个才是真正的高枝。”娇娘冷冷一笑,随手便把小几上的茶盅扫落在地,当真是动了大怒。
同喜轻声一叹,心里亦恨那些小蹄子不省心,却又怕娇娘气坏了身子,忙重新奉了一盏茶,劝道:“主子放宽了心,何苦跟那些小人动气,真若坏了身子倒是让旁的人得意了去,岂不是得不偿失。”说着,窥了窥娇娘的神色,见她缓了脸色,这才劝道:“她们不过瞧王爷几日没来瞧主子,又想着讨好王妃,这才动了歪心思罢了,等过几日王爷来了,少不得又要巴结主子,那些人,惯来就是这样的做派,您跟她们生气,那才是抬举了她们呢!”
娇娘轻舒一口气,阖了阖眼,说道:“这几日你们在府里走动怕也没少听那起子冷言冷语吧!在侯府时你们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倒是跟我来了这王府竟瞧了别人的脸子了。”
同喜一笑,温声说道:“主子这说的什么话,在侯府时旁的人抬举奴婢们几分不也瞧的主子的脸面,若不然我们一个小丫鬟哪里哪里会有什么体面,如今跟着主子到王府,不过听了几句闲言碎语罢了,怎么算得上委屈了,等主子病好了,那些人又该一口一个姐姐的称呼奴婢了。”
娇娘红唇略是一弯,哼声道:“闲言碎语,看来我这失宠的消息满王府都传了个遍。”
“那位不过是嫉妒主子得王爷的宠,略施手段罢了,只可惜,这假的就是假的,做不得真,王爷虽说这几日没来咱们院子,可太医却是日日都来请脉,那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何意,只有那愚笨的才会选在这时候自以为是的落井下石。”同贵冷冷一笑,话里满是讽意。
“落井下石,她们还不敢生那胆子,说穿了不过是瞧王妃的脸色行事罢了。”娇娘嗤地冷笑起来,娇糯的嗓音含着几分厉色:“叫绿倚后天一大早就去太极院那边守着,瞧见了王爷就说我一连哭了好几日,旁的也不用多说。”
同喜几个对视一眼,忙应了下来,早二日的时候她们便有这个意思,奈何主子不准,今儿主子开窍倒是省了她们的哄劝,只要王爷进了院,这失宠的也就会变成复宠,到时候那些眼皮子浅的便也不敢怠慢主子了。
“主子想开就好了,王爷不来咱们院,您放软身段请他过来便是了,奴婢听说这几日得月楼那边可日日使人拦了王爷的路,每每都拿湘姐儿的病说嘴。”金宝笑着说道:“那位也不怕哪日真应验了,到时候,可再也没有借口让她截人了。”
娇娘笑了一下,神色间颇有些讥讽之意:“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过是顺了爷的意思行事罢了,我便是一早去请,你们也是请不来人的,到时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你当他迟迟不来我这坠玉阁是为何,不过是让我敛敛xing子,免得日后也敢对他使手段。”
戚望之的心思娇娘瞧得一清二楚,他面上是把自己唬豫王妃的事过了去,其实心里还压着火呢!如此冷落她,不过是想让她瞧个分明罢了,这王府里没有他的庇护,她会落得什么处境,如此也好,这火他若是不发出去,一直憋在心里日后少不得要发作于她,现今冷落她几日,自己受了教训,也服了软,他这气也就该消了。
同喜一愣,想到那日王爷虽是有恼,可也没有如何责备主子,难不成其实一直记在心里了?
“王爷这也太小气了,主子您还病着呢!又是伤了前额,便是有气,也不能这么跟您赌啊!”银宝xing子简单,又一心护主,便很是为娇娘抱不平。
娇娘淡淡一笑,略有些自嘲的说道:“他若是不跟我赌这口气,你主子我才是真真的要慌了心神呢!”
“奴婢不懂。”银宝轻摇着头,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难不成王爷跟主子生气才是好的?
娇娘笑了起来,端起一旁温热的白瓷盅,呷了口香茶,这才说道:“他心里对我有气,这气若是不撒出去,那就成了一根扎在他心里的针,日后遇事难免不猜忌于我,现今这气出了,我又服了软,这事才算真正的了了。”
“那主子何不让这针早点拔出,今儿就让绿倚请了王爷过来多好。”银宝睁大眼睛,轻声提议。
娇娘轻笑一声,秋波流转,带出几许明媚的风qíng,淡声道:“当真是个傻的,爷的气是撒出去了,可我还得让他惦念一二,这样才能让他上了心,更何况,若没有这些日子,我又怎能知晓这院里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娇娘娥眉舒展,骤然一笑,jīng致秾丽如水墨描绘的眉眼挑起的神韵端得是明艳风流,整个人因这一笑,更是勾勒出别样的,难以言喻的妩媚娇娆。
☆、第 37 章
戚望之有个习惯,不管当夜是在哪个院子歇下,第二天必然是要回太极院的书房一趟,这也给后院女眷提供了截人的机会,只是常做此事的唯有韩侧妃一人,因为豫王妃不屑,而另外四个庶妃不敢,只有韩侧妃仗着生有一女,时常以此为由把人请到得月楼去。
所以身为豫王随侍的陈三在瞧见绿倚时有那么瞬间惊讶,随后了然一笑,主子好几日没有踏入坠玉阁了,魏侧妃想必也是有几分焦躁不安了。
绿倚低眉顺眼的请了安,眼尾都不敢扫一下,只低声道:“王爷,主子连着哭了好几日,晚上总是睡的不安稳,安神香也点了好几日,许嬷嬷着了急,就越轨做了主,使奴婢来请王爷过去瞧瞧主子。”
戚望之神色有些冷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好半响,才淡淡的出声道:“走吧!”
绿倚心里松了一口,忙后退了一步,跟在了戚望之身后。
娇娘所住的坠玉阁原是叫做长啸居,是个三进的院落,豫王妃早前打算是预留下来,等有了一儿半女在分出去,后因娇娘进府,戚望之特意指了这个院子,又着人扒了重新修建的,把原来的正房、跨院、东西厢房都夷平,在中间修起了一个二层绣楼,对面的一片竹林换成了几株梅树,梅树下建了个秋千架子,靠着月亮门那边移栽了大片的牡丹花,从月亮门二侧又搭起二条游廊延伸到hou庭院形成了一个半圆形,中间盖了一个开敞的六角纳凉亭榭,游廊下面挖了一个池塘,种满了荷花,待到了花期既可在凉亭赏花又可以划着小船去采莲蓬,这坠玉阁一盖起来,便让韩侧妃摔了茶盅,私下说,这哪里是给侧妃盖的院子,瞧着到似像给为出阁的小娘子准备的。
戚望之进了月亮门,直奔绣楼的正房而去,金宝正挑着门帘招呼着小丫鬟端着几碟果子和糕点朝外走去,手里的托盘上置着一壶玫瑰香露,见了戚望之赶紧屈膝一福,说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戚望之微微颔首,问道:“你主子可还睡着呢?”
金宝脸上笑成一朵花,回道:“主子见今儿天好,便去了hou庭院的凉亭,奴婢备了几碟果子糕点要给主子送去呢!”
戚望之挑起了眉头,似不经意的问道:“不是说哭了好几日嘛!竟还有心qíng纳凉。”
金宝忙道:“正是因主子这几日心qíng都不好,奴婢们瞧着今儿天色晴朗,气温又暖,这才劝主子出去走走,若不然总待在屋内怕眼下这病没好,又添了心病。”
戚望之点了点头,打量了金宝一眼,一边顺着游廊朝hou庭院走去,一边道:“你这丫鬟倒是有心的,没让你主子白疼。”
金宝微微一笑,规规矩矩的带着四个小丫鬟端着东西跟在戚望之身后。
戚望之来到hou庭院,抬目望去,就见娇娘躺在了摆在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桌旁的雕花细木贵妃榻上,侧卧着纤细的身子睡的香甜,身上难得盖了一件猩红色的绸缎斗篷,衬得她那张小脸越发嫩白如玉,她那二个大丫鬟同喜、同贵一个手里执着一柄团扇轻轻在她身侧扇着风,一个手里拿着一对滚轮小锤在她腿上轻轻敲打着。
戚望之挑了挑长眉,他倒是第一次在娇娘身上瞧见这般明艳的红色,却不得不说,与她很是相称。
同喜见了戚望之便要唤醒娇娘,戚望之却摆了下手,让小丫鬟把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让她们退下,自己则坐在了松红林木的圈椅上,静静的打量着娇娘的睡姿。
这一晃眼,一个上午便过去了,娇娘醒来一睁眼正巧对上了戚望之若有所思的眸子,当下唬了一跳。
戚望之慢条斯理的把弯下的腰坐直,身子却是紧挨着娇娘,淡声道:“醒了?”
娇娘撑着身子便想坐起来,戚望之抬手扶了她一把,却是把她带进了怀里,声音略沉:“我瞧着肿消了,头可还疼?”
娇娘四下打量了一眼,见无人便安心的靠在戚望之怀里,娇声道:“不疼了,不过心里难受的紧。”
戚望之低声笑了起来,明显受用娇娘此时的娇态。
“爷瞧着你这xing子怕是板不过来了。”
娇娘仰起嫩粉的小脸,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一闪闪的盯着戚望之瞧,眼底明显带着几分紧张与无措:“那妾这xing子板不过来,爷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来坠玉阁了?”
戚望之轻声叹了叹,连着斗篷带人往怀里紧了紧,略带几分粗茧的拇指在娇娘细嫩的脸上摩擦着,好半响,才出言道:“爷若不来你当如何?”
娇娘咬着下唇,把头埋进戚望之怀里,嘴角微微一勾,不来?你若不来我自去。便是使出万般手段也不能让这失宠的传言坐实。
敛去唇边讥讽的笑意,娇娘轻着头,如她养的那只雪团儿一样在戚望之怀里轻轻的拱着,闷声说道:“妾不知道。”娇软的嗓音中满含着惊慌与不知所措,随着话音轻落,眼泪便打湿了戚望之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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