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听完沉吟片刻,之后微微一叹,若按她的意思,这两门亲事都算不得好,且毅勇国公府的小公爷有那样的毛病,瑶娘嫁过去无疑就是守活寡,只是,自己虽得高位,根基却是不稳,贸然cha手,怕是不妥,更会惹人非议,且还会让人以为承恩侯仗着自己的势悔婚,且会坏了柔娘与瑶娘的名声。
微微蹙眉,娇娘声音沉下了几分:“顺郡王府原不得太上皇的喜,虽说如今皇上登基,可那顺郡王府依旧是不得志,这婚事的得失,就让父亲自己做主吧!倒是瑶娘的婚事暂且缓一缓,寻个空我召她进宫一趟在议吧!”到底是与十一娘子jiāo好,娇娘狠不下心来推她入那火坑。
承恩侯夫人一愣,眸光一闪,有个忙谬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竟以为娇娘是想举荐瑶娘进宫侍奉皇上,转念再一想,不免觉得可笑,以珍贵妃如今的荣宠,哪里需要旁人为其固宠。
“娘娘既如此说,那臣妾便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侯爷。”承恩侯夫人说完,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娘娘莫怪臣妾多嘴,这事也是老夫人在臣妾来前再三嘱咐了的。”说话,话音微微一顿,扫了一眼仅留在内室伺候的同喜与同贵,才继续道:“如今王美人有孕,您也该紧着些了,毕竟若是王美人产下皇长子,与您而言实在不妥。”
戚望之对王美人的态度,外人自然无从得知,故而太夫人与承恩侯心急倒不让娇娘意外。
描绘的鲜艳的红唇轻轻一勾,娇娘笑的不以为然,语气更含着几分傲气:“让太夫人与父亲无需心急,王美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本宫心里一切有数,只一点,让父亲定然要记着,本宫在宫里不管如何的受宠,侯府中人也不可因本宫得势而肆意妄为,若不然,让本宫知晓,也莫要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念手足之qíng了。”说道后面,娇娘脸色一沉,眼底更浮现几许yīn冷之色。
乍一见娇娘变了脸色,承恩侯夫人不由一愣,深深体会到娇娘已不是那个知会撒娇卖乖的庶女,如今已是贵妃之尊,其势已极盛,那种锋芒毕露的锐气,比起含而不露更让她觉得心惊胆寒,一个人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昭示自身气势,已足矣说明她的底气。
“娘娘尽管安心,此话侯爷已在府里嘱咐过,真若有那不成器的,不用娘娘开口,侯爷便会清理门口。”说道这,承恩侯夫人话音一顿,又继续道:“府里无能,不能为娘娘锦上添花,却也绝不会成为您的累赘。”
娇娘微微一笑,jīng致秾丽的眉眼稍显柔和,原高高在上,带着几分疏离的姿态透出几分亲昵,拍了拍承恩侯夫人的手,随着轻缓的动作,丰润白皙,肤光胜雪的腕子露出了一小截,红唇轻抿,温声道:“父亲,我总归是放心的,只是,倒也不必事事小心,咱们承恩侯府虽手无重权,可也是百年世家,若是有那不张眼的先挑了事端,咱们也无需退让,只管给那些不开眼的一些颜色瞧瞧,免得让人以为承恩侯府好欺。”说道此处,娇娘骤然一笑,下颚微微一扬,顾盼生辉的凤目轻轻挑起,流泻而出的是几yù收敛不住的傲慢。
承恩侯夫人是个聪明人,立时便领会了娇娘话中的含义,承恩侯府在外代表的是珍贵妃的脸面,虽不挑事,却也不能怕事,如若有人敢欺,她便是侯府坚qiáng的后盾。
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承恩侯夫人轻点了下头,又看向一直把目光落在娇娘身上的五姨娘,轻声道:“娘娘怕是想和恭人说些体几的话,臣妾就不耽搁时间了。”
娇娘招来银宝,吩咐她带着承恩侯夫人与谢氏在昭阳宫逛逛,之后才缓缓舒了一口长气,含笑握住了五姨娘的手,眼底具是掩不住的温qíng之色。
☆、第71章
五姨娘出身低贱,虽颇得承恩侯宠爱,可也不过是一介姨娘,莫说是这皇城,便是连英亲王府以她往日的身份都是去不得的,故而,五姨娘整个人便透出一股拘谨,甚至这股拘谨之中带了几分生疏之态。
娇娘下意识的皱了下没有,吩咐同喜重新沏了茶来,又带着安抚意味的握了握五姨娘的手,微笑道:“瞧见姨娘一如往昔我便放心了。”
五姨娘眼底带着柔和的慈爱之色,反握了一下娇娘的手,随即松开,想起来时太夫人的嘱咐,原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顿了顿,才道:“臣妾一切安好,劳娘娘关怀了。”
娇娘皱起了秀长的娥眉,顺势把左手中把玩的白玉串珠掷在了高几上,神色带着几分不悦:“姨娘这是怎么了,咱们母女难得见上一面,怎么你还说这扎我心窝子的话,莫不是在府里时哪个与你说了什么?”随着话音轻落,娇娘挑高了长眉,神qíng染上了几分yīn霾。
五姨娘一愣,先是有些犹豫,后见娇娘气红了眼眶,才温声说道:“如今谁又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只是来时,太夫人特意嘱咐了一番,你如今身份不比往日,莫说是我,便是侯爷在你面前也断然没有摆出做父亲的架势之理,太夫人这话说的不错,我这么个身份,原就是你的污点,万不能在失了规矩,为你招惹笑柄。”说道这,五姨娘轻声一叹:“早知你有这份造化,当初就应该央求了侯爷,把你记在夫人的名下。”
“姨娘。”娇娘轻喝一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打从怀了我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的生母,难不成记在嫡母的名下就能改变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的事实?我尚且记得,往日里,你是何其骄慢,怎得如今变得如此模样,你便是出身不显又如何,如今母凭女贵,我倒是瞧瞧谁敢拿你的出身来说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外面,你是我的生母,谁让让你立那劳什子的规矩,在这宫里,说句托大的话,除了皇上与皇后,谁又敢挑你失了规矩,更何况,眼下还是在昭阳宫中,在这里,我便是规矩。”一边说着,娇娘眼眶越渐湿润,嗓音有了哽咽感:“如今我进了宫里,想见上你一面是越发的难了,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何苦在意那些规矩,生生的伤了我的心。”
娇娘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倒是让五姨娘莫名生出的那份生疏之感淡去了,心里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也顾不得来时太夫人嘱咐的那些规矩,拿着帕子抬手擦着娇娘脸上的泪珠,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莫哭,莫哭,你哭的姨娘心都跟着碎了。”
娇娘由着五姨娘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着,感受着她手指传递来的温度,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这让她想起了年幼时,每每她哭闹,姨娘也总是这般耐着xing子,把她搂在怀中柔声轻哄。
握住五姨娘的手,娇娘起身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把脸枕在她的膝盖上,周身透着浓浓的依赖,五姨娘原被娇娘蹲下的举动惊了一下,却在她的下个举动后,把手缓缓的搭上了娇娘的后背,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着,眼底聚满了疼惜之色。
娇娘仅仅失态了片刻,随即便起身坐回了原位,又让扬声唤来同贵为自己净了面,之后勾起了嘴角,轻声道:“姨娘素来是个通透的,日后不必为我担心,在这宫里,如今便是皇后也轻易不会为难的,便是日后进了新人,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会有人越了我去,你只管安心就是,若有了什么难办的事,便让人知会姐姐一声,若是她也觉得难办,便是让她进宫通知我,总之,有我们姐妹在一天,侯府便无人敢慢怠了你去,你若愿意,尽可以把十一郎记到你的名下,想来父亲也不会反对的。”娇娘知有她在一日,不管日后是谁袭爵,都不会怠慢了五姨娘,可若是能有个儿子,待父亲百年归老之后便可随着儿子分家出去,倒不用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也自在一些,故而才生了此念。
五姨娘虽年轻时也奢望过能有个哥儿,可随着念头久了,这想法便早已销声匿迹,如今乍然被娇娘提及,便怔了一怔,之后笑道:“姨娘能有你和华娘此生便是足矣,况且,十一郎是七姨娘的心肝ròu,我如何能夺了去。”
娇娘抿了抿红唇,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话是如此说,可总要为日后盘算一二,将来能分家出去,你也过的自在一些,说来十一郎年纪也大了,其实到不适合记在你名下,若是父亲再得一子便好了。”
五姨娘不由失笑,一番话下来,已恢复了往日对娇娘的态度,不免嗔道:“可省省吧!如今因借你之势,我在府里已是无人敢小瞧,便是日后,你为我求得这诰命身份,不管是哪个袭爵,面上也会敬重我三分,我又何苦费那心,为别人养什么孩子。”
提及孩子,五姨娘不禁把目光探向娇娘的小腹,问道:“你伺候皇上也将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莫不是着了旁人的道吧!”说道这,五姨娘便有了几分急色。
娇娘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没有的事,原在府邸时是我自己不想要罢了,那时候才进王府,处处受人辖制,便是有了身子也不见得能保住。”
五姨娘知内宅凶险,便是她当初也曾落过胎,脸色便缓了几分,也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可不能在这样做了,夫人有一事说的对,王美人若是生下了皇长子,与你可是不利。”
娇娘在五姨娘面前倒不用顾及一二,便笑道:“她的事我心里已有数,若是生了个公主也就罢了,若是皇长子,她可没有那个福分抚养在身边。”
“你想抱养过来?”五姨娘蹙了蹙没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尚且年轻,便是皇上也正当青年,总会是有身子,这抱养来的,便从小养大也不见得会亲,总归是隔着一层。”
娇娘红唇轻撇,哼笑道:“皇上倒是曾提及这事,不过我才懒得为别人养孩子,她那肚子,惦记的人可不在少数,且有人不止惦记着她那肚子,更惦记着她的命呢!”
五姨娘对于这内宅的yīn私素来一点就透,脑子一转,立时便领会了娇娘话中所指。
“若真是皇长子,可不能养在皇后娘娘的那里。”五姨娘见识在短,也明白一点,有子的皇后和无子的皇后区别甚大。
轻点着头,娇娘浅浅一笑:“这是自然的。”无子的皇后,才能缺少底气,她又如何能让她补足这份底气来辖制自己。
“你也要抓点紧,听侯爷说,如今那些文臣们就紧着皇上选秀的事说嘴的,若开chūn真选秀,到时候宫里可要进了新人,便是皇上在宠幸你,这份宠少不得也要被分去一二。”想到这里,五姨娘又问道:“你那避子的药可停了吧?赶紧让人销毁了,免得让人知晓,抓了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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