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昭仪凝神细思,之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色,说道:“皇后娘娘当真好计谋,她让您主持初选,您若是选了那些容貌娇艳可人的,她便要抬举那些狐媚子与您争宠,若是 挑的是相貌平平的秀女,她便要给您冠上一个善妒的名头。”说道这里,李昭仪便满是疑色的望向了娇娘,不解道:“贵妃娘娘既已察觉皇后娘娘的用意,为何又要 选出以下秀女来?”
娇娘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若不然呢!还要挑了那些狐媚子来与本宫争宠?不过是名声罢了,本宫又不是正宫娘娘,要来何用,倒不如顺了自己的心意来,尚且痛快。”
李昭仪一愣,没成想会从娇娘口中得到如此答复,从启蒙以来,她所听到的,所学到的,一直是贤良淑德四字,虽入了豫亲王府后,才发现所谓的贤良淑德不过是笑话一场,却也不曾,亦不敢作出违背女训的举动来,于她看来,名声二字,是何其重要,甚至胜于生命。
见 李昭仪怔怔的看着自己,娇娘凤目倏然一睁,凛冽的目光含着刺骨的森然,随之轻蔑一笑:“贤惠的名声要来何用,皇后娘娘倒是以贤惠大度名满京都,可到头来, 不过落得一个无子无女又无宠的下场,人生不过数十年,既入了这宫闱,不想弯腰俯首,便是要挣个你死我活,至于名声,呵,最后还不是会由胜利者改写,”
李昭仪心中一怵,竟不敢看向娇娘那黑琉璃似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面上带着惊惧之色,好半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嫔妾倒跟您想的不同,只想在宫中求得一席之地,依附于人。”
娇娘微微一笑,见李昭仪面色惊慌不定,才抬手拍了拍微僵的手,笑道:“依附于人也有依附于人的妙处。”说着,似不经意的提及了王美人,道:“王美人的肚子有八个月了吧!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要不了多久,她便该生了。”
李昭仪听娇娘提到王美人的肚子,眼睛一亮,忙说道:“可不是,嫔妾听说王美人这一胎怕是要提早生呢!前几日,王美人还闹了肚子疼,说不得,是小皇子着急要出来呢!”
娇娘抿着红唇轻轻一笑:“何止是小皇子着急出来,咱们皇后娘娘也盼着小皇子早些出来呢!”
李昭仪悄然窥视娇娘的神色,见她一双妙目波光流转,唇畔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才缓声道:“恕嫔妾无状,王美人这一胎,便是养在她的身边,也不能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贵妃娘娘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娇娘心里早有计较,又见李昭仪试探于自己,不由轻声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昭仪,目光却带着凛意,启唇道:“本宫曾与你提及的事,本宫始终记在心中,只盼着李昭仪日后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好,毕竟这宫里,本宫也是想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李昭仪身子一僵,沉默了片刻,缓缓俯身于地,轻声道:“嫔妾只求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可安稳度日,若贵妃娘娘愿成全嫔妾,嫔妾此生必不敢忘此大恩。”
娇娘面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亲自扶起李昭仪,含笑道:“大恩不敢当,只是彼此扶持罢了。”说着,秀长的娥眉轻轻挑高,轻声道:“盯紧了王美人吧!没了她那肚子,又何谈安稳度日。”说罢,端起了茶盏轻呷一口。
李昭仪心领神会,施了一礼后,方才告退。
望着李昭仪离去的身影,金宝皱着眉头,忍不住开了口:“娘娘,您真要帮李昭仪吗?若王美人生下的是个公主也就罢了,若真是皇子,奴婢怕李昭仪迟早会生了妄念,再者,您就不怕皇后娘娘日后与李昭仪联手?。”
娇 娘淡淡一笑:“不养在李昭仪膝下,难不成养在皇后娘娘那里?至于妄念,呵,本宫有何可担心的,李昭仪想要安稳的养住这个孩子,就不得不对本宫俯首,至于与 皇后联手,呵,纵然是从王氏女肚子里出来的,可不记养在皇后膝下,又有何用,难不成等着他将来以养母或生母为尊,她这个嫡母反倒要仰人鼻息?”说道这,娇 娘话音微微一顿,素手轻轻的拂过依旧平坦的小腹,一字一句道:“这孩子,总归是要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才能安心。”说罢,撑着软塌的翘头起了身,手上拿着李 昭仪留下的名册,盈然一笑:“本宫这才记起,皇上特意使了王太医过来,本宫竟不曾前去谢恩呢!”
金宝四人见娇娘笑颜如花,无声的对看一眼,不由暗暗道,您想去雍阳殿直说便是了,这借口找的,咳,委实没有什么诚意。
☆、第76章
雍阳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离远瞧见那气派的轿舆缓缓行来,一机灵的小太监忙跑回了殿内通传,高贤原在室外候着,听了小太监的话后,忙进了内室。
“皇上,珍贵妃娘娘正朝雍阳殿的方向过来。”
戚望之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了句:“胡闹,朕看她的腰是一点也不疼了,这一天就没见她闲着过。”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神色也染着几许不耐,可却是放下了手里的láng毫。
高贤咧着嘴乐了一下,心道,这还不是皇上您宠出来,若不然,您倒是下令让珍贵妃回去啊!这折子都不批了,明显就是惦记着贵妃娘娘,还不好意思承认。
戚望之瞥了高贤一眼,哼了一声:“还不滚出接人。”
娇 娘进了内室,就见戚望之神色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待她行完礼后,竟头也不抬,只道了声“起”,眼底不禁浮现一抹疑色,犹豫了一下,上前走了两步,软声细 语的开口道:“皇上,您平日里批阅折子最是伤眼劳神不过,臣妾听太医说,这jú花茶明目安神,便叫人煮了一壶,您尝尝看可好口,若是喜欢,臣妾便每日都吩咐 宫女给您送来可好?”
戚望之挡在折子下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抬头看了娇娘一眼,见她身上着的是那件自己前些时候赏下去娇huáng蝉纱华彩宫装,衬得那张明艳的小脸越发娇嫩动人,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清咳了一声后,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才淡淡的点了下头,说道:“爱妃有心了。”
娇娘浅浅一笑,亲自把茶壶和盖碗摆了出来,后又斟了一杯茶,奉了上去,目含期待,笑道:“皇上尝尝看。”
戚望之抬手接过,饮了一口,刚要放下,就见娇娘凤眸闪闪发亮,不由在呷了一口,出言道:“还不错。”
娇娘微微一笑,轻声道:“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便让金宝每日都给您送来。”
“倒也不必,朕若是想喝,去昭阳宫便是了。”这jú花茶明显不大合戚望之的口,不过是碍于娇娘亲自奉上,才勉qiáng喝了两口罢了。
娇娘见状,挥手让小太监把茶撤了下去,之后走到戚望之身侧,半蹲下来,把手搭在他的膝上,撅着小嘴,娇声道:“皇上您明显不喜欢这jú花茶,还说什么想喝就来昭阳宫,真若如此,臣妾只怕是十年八年都瞧不见您一面了。”
戚 望之原神色颇为淡漠,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也不绷着脸了,伸手刮了娇娘秀挺的鼻子一下,说道:“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当着朕的面都敢抱怨了。”说着,一手 托起娇娘,把她拢在身侧,问道:“昨夜里不是还嚷着腰疼,朕瞧你这一天可都没闲着,莫不是,昨夜是哄朕来着?”
娇娘心安理得的窝 在戚望之怀里,丝毫不觉得在这雍阳殿内与戚望之坐在一起有何不对,反倒是还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细声细气的分辨道:“哪里是哄骗皇上,不过是皇 后娘娘吩咐了差事,臣妾这才闲不下来,说到底,还不是给您挑选嫔妃。”说道这,娇娘眼底浮现出委屈之色,语气含酸的嗔道:“臣妾今儿可都瞧了,那些秀女, 一个个当真都是清秀可人,皇上可有艳福了。”
戚望之不以为然的挑了下长眉,低声笑了起来:“朕闻着爱妃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子酸味呢!”
“当然酸了,一大早就喝了一壶醋呢!说不得,以后臣妾身上都得有酸味呢!”娇娘笑吟吟的说道,又让金宝把名册呈了上来,指着翻开的一面,说道:“皇上瞧瞧,这一次筛选出了三十名秀女,只等着殿选当日让您过目了,就不晓得哪个有福气入了皇上的眼。”
戚望之不置一词,眼神不曾在名册上停留片刻,只是声音淡了下来:“有什么可瞧的。”
娇娘唇边的笑意不变,只眼底诧异一闪而过,之后娇声笑道:“怎么就不值得瞧,皇上就不怕臣妾给您筛选出来的皆是一些相貌平平乏善可陈的秀女?”
戚望之一笑,眉眼间带着深深的不以为意,且调笑道:“在爱妃珠玉在前,旁人又怎能入得了朕的眼。”
娇娘娇容上一团笑意,仰着明媚的小脸,娇脆的笑出声来:“皇上今儿是吃了蜜吧!这嘴可真甜。”
胸膛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戚望之缓缓俯下身,把头垫在娇娘的颈窝处,暧昧的出言道:“吃没吃蜜,爱妃要亲自试过才能知晓。”一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娇娘luǒ露在外的白嫩肌肤上,惹得她身子轻颤。
“皇上,臣妾和您说正经事呢!”娇娘缩了缩脖子,身子朝着桌面一仰,与戚望之拉开一些距离,瞥了一眼那名册。
戚望之轻“嗯”一声,挑了挑眉,不耐烦的把娇娘扯了回来,说道:“不久是选个秀女,算什么正经事,每三年都弄这么一出,也不知那些大臣哪来那么多女儿往宫里送。”
娇娘闻言不由轻笑出声,眼波柔柔流转,媚态横生,嗔道:“还不是皇上魅力大,早先太上皇当政时可不见那些大臣急吼吼的送女儿入宫呢!就是太上皇免了选秀也不见那些大臣有何异议。”
戚望之在娇娘唇上轻啄一口,带着几分了悟的笑意,说道:“这醋吃的,可委实太大了,连父皇都搬出来了,莫不是也想让朕免了这选秀?”
“臣妾哪里敢有此想,皇上可别冤枉臣妾,再者,这初选都过了,哪有把人打发回家的道理。”娇娘睨了戚望之一眼,下一次却把唇贴在他的喉间,且轻轻摩挲了几下。
戚望之眸光渐浓,见娇娘明明是打翻了醋坛子,偏生还要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忽觉好笑,又生出了逗弄的兴致来,说道:“嗯,爱妃的话言之有理,这些秀女既被爱妃筛选出来,想来是有过人之处,是不能就这般打发回家。”
娇娘知戚望之是在逗弄自己,便顺势摆出恼意,微含酸意的说道:“可不是有过人之处嘛!琴棋书画都给您凑全了,皇上闲暇时倒有了打发时间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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