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紧张,也别难过,妹妹自有主张”
文娇拍拍他的手:“你就这么低看自家妹妹?我为什么要做他的妃妾?他想要,我就进他家门?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huáng文正楞楞地看着自家妹妹。
文娇说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着哥哥——我和端王,确实是旧时相识”
便把当年huáng文正牵走秀云,落下文娇在船上,文娇害怕路遇不测,慌乱中把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四公子赵瑜当作哥哥,相携逃到江南,为治疗四公子的伤,在花桥县乡下落脚,自己一直女扮男装,充当他弟弟和他相依为命的经过一一说给huáng文正听,huáng文正目瞪口呆。
半晌,huáng文正才回过神,心痛莫名,含泪道:“哥哥对不起你我只以为那一年多你都是在余媪那里度地的,却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苦”
文娇摇头:“也没怎么苦,那期间我反而学会了经商,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有成就”
huáng文正擦了擦眼睛,问道:“那后来,你怎么又到了余媪家?”
“大公子使人来找到四公子,把他带走了,我那时也不怎么害怕了,我会挣钱活命,就想着,慢慢沿河往下去找,打听到姓韦的人家,应该就能找到你”
huáng文正抚摸妹妹的脸和头发,抿着唇用力点头,喉头发紧:“……幸好,让我们遇上了不然这辈子哥哥都是罪人”
“哥,这件事就我们知道好了,不要告诉别人,父亲那里也不要说”
huáng文正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哥哥明白”
“现在,咱们来说说看该怎样为父亲申冤”
文娇说道:“我前阵子见过端王,第一次见他,就认出来了。但我不敢认,也不敢说,当年与他兄弟相称,他不知道我是女子。冒然去找他,只怕会遇到不能预料的事——毕竟他是王爷,身边人太多,要见他,得一层层报上去,中间有一个关卡卡住、刁难,像你说的,查一查我们身份,我们就危险了。还有一个顾虑,就是他贵为王爷,肯不肯认贫贱小友?他的头脑曾受伤失忆,也许根本就把那段经历忘记了,我不是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获罪思及种种后果,我决定当作自己从未认识他,各自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威义侯bī婚,如果我不从,你必定要吃苦头,我曾想过请江湖人士解救你出来,咱们兄妹逃跑算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外公怎么办?还有北边一大家子不救了吗?想想不服气,凭什么只要我们忍受qiáng权?若是端王可以利用,为什么不用?就这样,我去找他了,谁知他还不肯见我,吓我一跳,真以为我们兄妹末日到了呢后来见哥哥回家来,我才放心了,端王肯认我,我们就有希望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密事
huáng文正忙道:“端王说,明日辰时会来,你是否跟他说过请他出手帮我们,为父申冤?”
文焦点头:“我只说请他帮个大忙,没说是什么事。但这个忙,他非帮不可哥你不要忘记了,当年逃出京城四位公子中,就有他赵瑜,二公子和三公子死了,他和太子能逃出生天,那也是有赖于父亲所以说,这是他的责任我们不欠他什么”
huáng文正咬牙:“他欠你他欠你一条命没有我妹妹,他活不了他要是敢提非分要求,我杀了他”
莫名其妙被端王闯宅、软禁,huáng文正也是恼恨不已,一口气压在胸口出不来。
文娇冒汗:“哥,你杀不了他他侍卫那么多,武功也厉害,惹他做什么?我们只要他帮忙申冤,旁事不提他要是跟你提什么,你只管说妹妹在江南议亲了,要不就说没有父母亲人在旁祝福不吉利,不出嫁”
huáng文正说狠话出了口气,心里轻松些,头脑也冷静下来,目光一闪,忽然问道:“妹妹,其实端王人材也挺不错,你……会不会喜欢他?”
文娇瞪他:“他跟你一样,有妾室而且还有很多,今天又收了十几个乐伎,脏死了,我才不要”
“你我哪里脏了?你哥哥我……我又没碰乐伎”
huáng文正讨了个没趣,想回到正题和妹妹继续说下去,忽听得二更鼓又敲响,看看文娇恹恹的样子,不忍心,喊了小鱼进来服侍小姐去歇下,叮嘱文娇好好睡觉,明天不要睡懒觉,起早些,因为端王辰时到,说完自己也回房去睡了。
端王府,赵瑜走进厅里,管家即上来禀报:夜间周夫人来过,因王爷不在,劝住了没让她进府,周夫人手上捧了一样物件,说是太后赐下的摆件,给王爷放进新建的小木楼里镇邪的赵瑜道:“东西呢?”
“回王爷,周夫人带仍带回去了,说太后jiāo待,要亲手jiāo给王爷”
赵瑜往书房走去:“你做得很对,以后周夫人不能再进端王府来,不相gān的女子们也不能进,闲言碎语我听不见,有人听得见我jiāo待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是,办好了——旧府不能留一点端王府的印痕,所有车驾标志全部不准用端王府的,奴仆们严厉训斥过,不准再听到‘端王府’字样的,不能有‘端王府周夫人’之称”
赵瑜点头:“明日起留意察看,挑选一些十岁到十五岁的丫头,不必太出色,相貌周正,行止端庄就好,请宫里训教宫女的嬷嬷过来训导,要准备王府侍女,免得端王妃进府,没人使唤”
管家一时楞怔在当场:王爷才刚回来,说是想要大婚了,不是还没选到人吗?要赐婚,提亲,jiāo换庚帖婚书……样样做下来,少说也得经一年半载,做足准备,没听到什么风声啊,王爷突然提到这个,难道王妃近期就进府?这不是要命嘛?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啊cao办喜事还得女人们细致,可是放眼四顾,整个王府冷冷清清,除了几个婆子仆妇因小时服侍过王爷,得以从旧王府调过来,院子里走动的几乎全是男人,说不定树上吵闹的鸟儿都是雄的居多,除了花糙树叶,一点儿绮丽颜色都没有,好多房间幔帐都还没挂上管家yù哭无泪,女人太少,只好用男人,王爷说要准备了啊,这就要开始忙了,可先从哪里下手?端王妃在哪里,喜欢什么样的装饰……
书房里赵瑜听着方远志的禀报,一张脸越来越严肃。
韦汉柏,六十岁,致仕朝官,经科考入仕,官至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为人中规中矩,温和雅正,执礼,重名声……
都很寻常,唯一不寻常的是——他是罪臣huáng继盛的岳父huáng继盛,四十五岁,前朝兵部左侍郎,曾助叛逆晋王篡位,领兵追杀残害楚王四位公子……
赵瑜皱紧了眉头:“怎么是这样?这么说来,韦华陶和韦越云不成huáng家的亲戚了?”
方远志道:“属下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找到几个进京述职的江南藉官员,聊家常一般说及韦老,略探听到一些事:韦老清正,膝下二女一子,二女出嫁,剩下一子,原该同住,不料此子纨绔无端不成才,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妻妾儿女成日吵闹,韦老一怒之下分家产,令其全家另住别院,韦老独居祖屋,过后不久,即过继了堂族亲戚的一双儿女来养……韦华陶、韦小姐,实则为堂族侄孙,并非亲生”
赵瑜瞪了眼,整个人僵住不动,半晌方道:“那个……huáng继盛?身为兵部左侍郎,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记得当日太子清除旧兵部,恨不得全部杀光”
“他没有死”
方远志看到端王黯淡下去的眼眸忽然光芒大盛,不禁动容:“全仗王爷一句话王爷忘了么?当日午门外跪着个小男孩刚好抬头和王爷对望,眼中毫无惧色,但他却在不停哭泣,王爷问左右他家犯的何罪,答的是死罪,王爷说:免了吧让人去向太子说一声,太子当时正忙着,挥一挥手道:那就全家充配北边去吧huáng继盛全家就这般被发配北疆,拓荒充边民去了。”
赵瑜长长松了口气,感觉额头冷汗都冒出来:“我记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当日那小孩,让我想起了小乔确实像,只是年龄不对,我未多想查huáng继盛了吗?”
“查了——huáng继盛,自其祖父起,三代为武官,huáng继盛官至兵部左侍郎,一妻一妾,妻韦氏,良妾林氏,生三子二女,正妻亡故,续弦……”
“行了——全家尽数去了北疆?”
方远志:“没……”
“说”
“二子huáng文正、长女huáng文娇,多年前溺水而亡,有凭证”
“就是说,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儿子十三岁,女儿七岁,同时……溺水而亡”
赵瑜双肘撑在桌上,双掌捂住脸搓了几下,让紧绷的脸部松缓下来:“这一家子要是死了,我这辈子可怎么办?”
方远志恭谨地看着他:“王爷,能断定韦小姐就是小乔?”
“不会有错你说huáng继盛长女叫什么?”
“huáng文娇”
“huáng文娇?远不如汪小乔好听”
赵瑜心qíng轻松,脸上现出笑容:“你们能推测得出来的,小乔不是江南人她才七岁,与我一同顺流下江南,我们言语相通,习xing相同,明摆着来自同一个地方。她当时不知为何与huáng文正失散,肯定非常害怕,又是个女孩儿,自不敢轻易跟人走,唯有守着我,我重伤动不了,但我至少是个大人,她扮成男孩,把我当哥哥,别人见着兄弟相依,便不会有什么想法”
赵瑜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他失去了记忆,实际上一切全凭小乔掌控,小乔是喜欢他才当哥哥,如果不喜欢,说不定就当家仆了七岁小孩说改就改,直接给个名字叫汪浩哲,他不是也无可奈何,做了一年多的汪浩哲?
方远志笑道:“韦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赵瑜点头含笑,眼里满是骄傲之色,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神qíng。
“你明日一早即做好安排:先派人过去北边,保护huáng继盛一家周全,安老抚幼,有病治病,不必多话稍后调他卷宗,明查暗访,看他罪责到底有多大,不管怎样,已保得他们xing命,总算对小乔有jiāo待,至于后果如何,凭我最大努力去办就是了”
方远志有些担忧:“此事只怕不易,毕竟二皇子、三皇子之死,皇上十分伤怀,太子当年也愤恨不已,将兵部的人几乎全杀光huáng继盛逃得一难,若重提旧事,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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