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丫头抬起的贱妾,生的儿子才屁点大,能不能养得成人还不知道,她就敢不把正妻放在眼里了钱夫人放眼四顾,哪家贱妾的院子有这么宽敞、这么华美?亭台假山,荷池曲桥,样样俱全,满院奇花异糙,布局玲珑jīng致,一个灵芝院,一个珍珑轩,两个贱妾生了儿子,老爷几年来明里暗里花费在她们身上的银子不计其数,心机jīng神气儿就更不用说,每月宿在正院的日子里板起个脸,像个小老头,一见着妾室和儿子,就笑得开心畅快,活像又年轻了几岁。灵儿还早晚上正院问安,那珍儿,生得两个儿子,上个月又怀上了,探脉的郎中说像是男胎,老爷大为高兴,赏了珍儿不少好东西,说一声不用早晚来问安,好生养着,珍儿就托了大,再不来正院。
以为有老爷撑腰,都敢不待见她,老虎不发威,你们不知道正室的厉害钱夫人越想越恨,心头一团怒火愈烧愈旺,恶从胆边生,几步上前,一脚踹开门扇……
于是乎,钱府经历了比之前的董府更加惨烈的混乱——chuáng上一对男女正到点上,即便听见那一声“夫人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想着门未打开,老爷在里边,夫人应该识趣不要打扰才对,谁知今夜夫人心qíng不好,破门而入不算,还直接奔到chuáng前,抓住钱老爷爱妾灵儿一头乌发乱扯,灵儿哀嚎不止,钱贵田趴在灵儿身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惊怒jiāo加,喝一声:“放开”
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钱夫人脸上
钱夫人不防,一下滚到chuáng前地上,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显得愈加肥胖两人是乡邻,自幼订亲,多年结发夫妻,当年成亲时他不过一个小小军士,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位,凭的什么?凭她这个天生旺夫的命还有她那靠杀猪起家的老爹的钱财如今他得势了,成贵人了,竟敢为个贱妾,打她这个发妻钱夫人眼里喷出了火,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到chuáng上,未及开招,钱贵田反手就捉住她,钱夫人身材胖大壮硕,有力气,钱贵田再怎么说也是个武将出身,勉qiáng还能够钳制她,夫妻俩从chuáng上打到地上——男人正当纵yù欢畅之际,无端被坏了好事,看到身下承欢的宠妾被打,更是bào怒无比,一股邪火被点燃,腾腾火焰直窜脑门,再也记不起多年夫妻恩qíng,抓住了钱夫人使劲掌掴,女人则又撕又咬又抓,婆子仆妇们不敢入内,老爷没穿衣裳啊……灵儿急忙爬起来套上衣裳,系好裙子,跑到边上柔声劝着:“老爷老爷别打了夫人要被您打坏了”
钱贵田骑坐在钱夫人身上,一手揪着她胸口,一手揪着头发,闻言手上微有松懈,谁知钱夫人逮着机会,抓住他的手,张嘴叼住他一根手指头下死力咬,钱贵田痛嚎一声,揪着头发的手就没再松开,咚咚咚将那颗脑袋狠狠往地上敲,也不知道敲了多少次,直到灵儿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方停下,一看,夫人张着嘴,眼睛翻白,晕死过去了。
倒霉的钱婉秀,当天晚上被娘亲的急病吓得六神无主,娘亲是为了她急急忙忙进后院寻找爹爹的,夜黑路不平,在假山石那一段忽然跌下石桥,把头撞得乌漆麻黑,满脸的青紫,被抬回来就人事不省了姐妹几个哭成一团,接着爹来了,仔细地看了看娘,喊人拿帖子去请太医,然后就坐在一旁生闷气,婉秀还以为爹已经知道她的事了,不敢多嘴,小心冀冀尽心尽力服侍娘,太医过来和爹说过话,诊治过后开方子,爹直接将人送走,吩咐婆子熬药,好生喂夫人服下,就又离开了。
婉秀大失所望,她以为爹会主动问她什么的,可是他没有。或许,明天吧?今天为娘的病,大家都窝心着,一心只顾着娘,那就等一夜,不能为自己,忽略了娘第二天,钱贵田一大早去上朝,钱婉丽使人将娘亲得急病的消息去报与大姐知道,不消一会,只隔了三四条街的连家大少夫人钱婉清就坐着轿子回到了钱婉秀此时压抑得快疯了,将自己的伤心事说给大姐听,钱婉清大惊失色:“你糊涂这种事怎么能拖的?昨晚便应该报与爹爹知道”
钱婉秀流着眼泪:“娘都这样了,我不是见爹太忧心么?”
钱夫人终于醒来,只是流眼泪,却说不出话,钱贵田直到晌午还不见回来,也不使人回家问一声,想找他居然还找不到人,姐妹几个沉不住气了,从婆子们那里bī问出点什么来,略微知道娘“跌伤”的真正原因,顿时心头火起,趁着爹不在家,直接绑了灵儿,在娘亲chuáng前把贱妾打骂一顿,三小姐钱婉丽就让婆子喊人牙子来,灵儿大惊,婆子也吓得不敢动,钱婉丽瞪眼道:“怎么着?莫说我是即将嫁入端王府的人,便只是你家三小姐,难道还卖不起一个丫头?”
灵儿哭着求道:“三小姐饶命三小姐可怜可怜七少爷,七少爷养在夫人名下,他是您的弟弟,他才两岁,不能没有娘”
“闭嘴”
钱婉丽怒道:“谁是他娘?躺在这儿的夫人才是他娘你算什么?给夫人端痰盂的小丫头,生了少爷,就妄想爬上主子的位?做梦”
大姑奶奶钱婉清目光森冷,唇边却挂着淡淡笑意,唤过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漫声道:“我赏你们每人十两银子买酒吃将这贱人送去翠罗烟柳巷,一吊铜钱的价,保管老鸨们抢着要即刻去办,谁敢走漏风声,打折她的腿钱府的人怕老爷,你们可是连府的人,都有我呢”
钱婉清嫁入连家,公公连平和是当朝户部尚书,她丈夫连澄志是连家长子,前科探花郎,入仕几年,如今已是正七品吏部都给事。
爹给她选的丈夫,人品相貌才学样样都好,争上游求上进,仕途平坦,前程辉煌,美中不足的是,丈夫太孝顺了,对婆婆言听计从,钱婉清嫁进门未够一年,肚子没有动静,婆婆便一气儿给丈夫纳了两个良妾,加上原先她未嫁进来时就有的两个貌美通房丫头也停了避子汤,到如今两年间,除了她这个正室,那四个女人都已生下连家子嗣或正怀着孕,丈夫随了婆婆的xing子,只对生下他儿女的女人们宠爱有加,对她这个正室,再没有新婚时的恩爱和热qíng,即便是在chuáng上,行夫妻之事也是糙糙收场,借口累了想睡觉,不肯多说一句话。
所以她恨妾室,特别恨抢在正妻之前生了儿子的妾室,心里想了上百种惩罚妾室的方法,一直没机会试一试——婆婆掌家,年纪不大又十分严厉,她不敢乱来。
还是回到钱府,她当大小姐时自由任xing惯了的娘家,在娘亲身边,和姐妹们在一起,她才有这个底气,狠狠惩处不要脸的贱妾傍晚钱贵田一回到府里,吩咐身边长随去办事,自己站在二堂上发了会楞,先去探看一下怀孕的珍儿,抚慰几句,抱抱大儿子和二儿子,应母子几个的要求,欣然坐下与他们一同吃了点饭,再去灵儿处看看,yù告诉她晚上等着,自己要很夜才回来睡,谁知却找不到人,一问之下,刹那间爆发了惊天动地的震怒几个女儿统统跪在堂前,老爹bào跳如雷,只差拿鞭子抽打她们,女儿们垂着头,老大、老2和十三岁的老四不言不语,显得很安静,唯有钱婉丽仰起头与钱贵田对视:“是女儿让做的,卖走了人已进了烟柳深巷,不知落入哪家,爹爹还要她吗?只怕要费些时日”
钱贵田气得直打哆嗦,抖着手指住她:“你、你小小年纪,学得这般yīn狠歹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懂,比你母亲还要厉害如此善妒……王府里侧妃姬妾,何止十几二十个?怪不得端王不喜欢你你待如何自处?”
钱婉丽哼了一声:“不劳爹爹费心我与周夫人,与端王府那些侍妾好着呢谁说端王不喜欢我?一会还要过去,与周夫人入宫接太后,进新王府为端王打理内务事……太后说了,端王府内,总有我一个院落”
钱贵田脸色yīn晴不定,这丫头说的是真的?三五天就进一次宫,或去一趟端王府,再乖巧再伶俐嘴巴子再甜,总在太后和周夫人面前晃悠也没有用,关键是要让端王看到,和端王在一起说话,讨得他喜欢才行啊昨晚到今天莫名其妙发生这样那样烦心事,家里不顺意,朝堂上更加让人憋屈,平级官员看着他眼光有点怪,同僚下属看到他不敢多话,打个招呼就赶紧离开,才刚一上朝,他竟然就遭到御史弹劾,皇上让内侍接了奏折,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刻意去看太子,太子的眼睛有如冰魄,扫过来一个眼风,就令他浑身发抖而太子下首的威义侯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猴子,那居高临下、鄙夷的的目光令他既恼怒又不安,这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qíng?
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就为的御史弹劾一事,这个关于军饷的问题,他并不慌张,因为当时有太子介入,太子自会去平复,可是他也有点想不明白,事qíng过去好几年了,这时候还翻出来说,那御史的头是不是嫌太硬了?
在金福大酒楼宴客,请了六部好些朝臣一起喝酒吃饭,大家打着哈哈,cha科打诨,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饱喝足,各自借口有事散去,竟是没给他流露出一点点想知道的东西。
钱贵田心里大骂:一群痞子、吃货、混帐东西回家途中放散出去打听消息的手下陆续过来禀报,皇上、太子、诸王及至朝中各位重臣动静,好像都挺平常的啊,最后一条消息令他大吃一惊:董家发散出消息:董华为昨天连夜休妻,传钱家二小姐忌妒无量,残害怀有子嗣的妾室,对公婆不敬,当着仆妇的面责斥婆母……董家已出具休书,将钱氏女退回钱府,自此后再不是夫妻关系,男婚女嫁,各不相gān难怪昨夜夫人bào怒之下大闹后院,今天在朝堂上被威义侯那样轻视,原来是这死妮子给老子弄出祸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赏花
钱贵田瞪了二女儿一眼,连点内宅事都处置不好,累及娘家坏了名声,他钱贵田的女儿就这点能耐?
先放着她,却去问三女儿:“这都入夜了,还要进宫,再去端王府,得多晚才能回来?不是又住在周夫人处了吧?”
“那能怎样?不是住在宫里陪太后,便是住在王府周夫人处,今晚趁夜去王府,是因为前几日庄王送了几株含苞待放的昙花给端王,今夜是花期,太后要看,我得去陪侍左右……爹爹无需担心女儿,您还是先管管二姐姐的事吧”
“爹知道”
钱贵田咳了一声:“皇上倒是说过会让太后给你赐婚,可端王那xing子,是不是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为何这许久没动静?爹听说,又让淑妃娘娘另寻了位名媛,来自世代皇家择选后妃的贵族之家……”
钱婉丽面上微涩:“爹,我与周夫人相伴,几乎每日都进宫,知道的比您多那是平州杨家的女儿,淑妃娘娘的外甥女,敬王妃的表妹……她最多也不过就是个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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