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好好儿躺在chuáng上呢,怎么?屋子里灯影绰绰,天黑了?
午饭后睡个午觉,能睡到天刷黑
额头上黑线直冒,看着chuáng前无语的青梅和小鱼,小乔也无语了。
梳头的时候,青梅说:“小姐,不会真是那花香吧?我们喊了你,不敢大声,你翻个身,又睡,就是不肯醒”
小乔笑笑:“看过今夜再说吧”
走出隔扇,huáng文正坐在紫檀木雕花榻上,指指桌上的茶壶:“我喝了一壶茶,才唤得你起来”
小乔说:“你守我做什么?我这两天累坏了睡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huáng文正瞧着她:“知道你累,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我饿啊,我还没吃饭呢”
“饿了就吃,不用等我”
“就你和我两个,不等你等谁?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快来,饿死你哥哥了”
饭桌上,huáng文正一边吃着饭,一边愁眉苦脸,小乔忍不住问道:“哥哥,饭菜不合胃口?”
“饭菜很好”
“你身上不适?”
“没有”
“那你皱着个脸gān什么?这样吃饭没用,吃了也白吃”
huáng文正放下碗筷,长吁短叹:“小娇你说,父亲他,他老人家怎么总做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旧约
小乔说:“父亲又做了什么好事?”
huáng文正皱着眉看她:“这个可不算好事,妹妹,帮哥哥想个法子”
“又不说清楚,我怎么帮?”
huáng文正yù言又止,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沈伯父说,父亲当年把我……和他家的姑娘订了亲你看这可怎么办?外公作主,为我订下刘氏女,人都到半路来成亲了,又闹出这一个”
小乔怔住:“真有这种事啊?为什么是你?不是应该大哥先订亲么?”
“我也弄不清可是沈伯父言之凿凿,说的就是我他们是喝酒高兴时做的主,毫无章法,竟是……哎呀,我都不知如何说”
小乔笑道:“不会是诈你的吧?沈秋玉小姐看着你年轻貌美,心动了”
huáng文正很恼火妹妹这种怪怪的口气:“怎么跟哥哥说话呢?正经点我正烦着呢,外公那边还没娶,这边父亲又给订一个,愁死了”
“愁什么?都娶了”
小乔还在取笑他,huáng文正气道:“岂有此理江南那边订下刘氏女已经非我所愿,当时听了外公的劝,为一个前程见都没见过的姑娘,娶来做一生相伴的妻子,想起来都觉别扭,但既然订下了,便没有后悔的道理,且那姑娘等我这么多年,毫无怨言,我自是不能负她——这沈秋玉,小时候就把你哄得往东往西,jīng明得很,是个jīng明会算计人的,不喜欢”
小乔心里一动,想起赵瑜也说自己会算计人,还问两位母亲是怎么教她的,原来男人不喜欢会算计的女人?不禁好奇问道:“哥哥,你怎么看出来沈秋玉会算计人?那你看看我,他们也说我会算计人,是不是脸上显出什么来,很难看?”
huáng文正郁闷着,被她这一问,忍不住发笑:“说的什么孩子话?哥哥知道你会算计,但你的算计不同于那些俗女子——怎么说呢?有人想让你算计你还不肯去花那份心思放心,你脸上什么也没显出来,gān净纯良,没有比我妹妹这般玲珑剔透、冰雪聪明的端王他上辈子修了善缘,才有这福份”
小乔不好意思:“行了那有你这样的,自己夸自己妹妹,让人听见笑话”
huáng文正挑眉:“我说的是实话你没听见沈伯母夸沈秋玉,听着那才叫不舒服——明明比秀云都差远了”
小乔叹了口气:“哥哥,在你心里,秀云是不是比刘氏女还重要?”
huáng文正顿了一下,说道:“秀云,她孤苦伶仃,自小还失声不会说话,身世堪怜,跟我到了外公家才能过上安然日子,她是个细心姑娘,未找到你之前,尽心尽力照顾外公和我,我每次和四宝外出寻找你没有结果,回来就难受,她总是默默陪着我,用手势告诉我:会找到的,有一天会找到的许是她诚心所至,没想到真有了那么一天我路过小桥,转头一看,赫然就看见你坐在那小店铺里”
小乔哼哼冷笑:她诚心?是成心的差不多,正巴不得你找不到亲妹妹呢想到初进外公家门时韦秀云对她那般戒备,恨不得拿块黑布把她遮盖起来,总不让出现在外公和哥哥面前才好,这女孩,占有yù太qiáng了,分她一半位子坐着,还不满足,直想把人推下去,实在太过份太不脸了huáng文正想起这段往事,在那里得意地呵呵笑:“那时我都不敢用力喘气,生怕你像只鸟儿般飞走了妹妹,我发过愿:找到你回来,我一定千依百顺,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给却没想到,我没为你做到什么,反而是你给了哥哥好大的帮助,若是没有你,父亲的冤屈伸不了,我们一家不能团圆”
小乔听着他说,心里腹诽:果然男人的话信不得,这才是花言巧语,千依百顺?有吗?让你舍弃个秀云都不肯不过细细一想,huáng文正对妹妹的心大体来说还是很真切的,骨ròu亲qíng,他看得挺重。
兄妹俩离开饭厅,回到正厅榻上坐下,青梅送上两盏茶,摆上几样果脯点心,两人继续说着话。
“哥哥,按理说父亲要为你订亲,也不应该是沈秋玉啊,她与我同龄,上边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她家有几个女儿?”
“她家女儿多了,五六个,你不记得了?与沈秋玉同年生的还有一个,叫沈秋水,妾室所生,沈秋玉是嫡女,所以沈伯父指了她”
小乔瞪大眼睛:“指了她?那当时怎么订的亲?难道说等长大了,谁愿意谁嫁?”
huáng文正苦笑:“就是这样”
“父亲没这么糊涂吧?那也太荒唐了”
“子不言父过,妹妹人前不能这么说”
“那你要怎么哦?真的要娶他家女儿?”
小乔眨着眼:“怪不得呢,我说父女两个怎那么热qíng,非要等到我们出来,黑灯瞎火去他家吃一顿饭——不过吉祥的事,还是要感谢人家我想着这事这样快跟你提出来,是因为今天早上沈秋玉在我们家听说你订亲了,所以她赶紧回家跟她母亲说”
“可不正是这样”
huáng文正不无抱怨:“原来是你给我弄出来的事你告诉她我订亲做什么?她家不提出来,我们就当没这回事,不必烦恼了”
“今天不提,等父亲回来,她一样会提”
小乔笑道:“沈伯父身为朝官,咱们父亲的事他早打听清楚了,等父亲回来重新启用,你又成贵公子哥了,而且还不是以前那样纨绔làng子,自己有官职,稳重健朗,年轻有为,如今进了京城兵马都指挥司,每日只在城里点卯上下衙门,不用离家到外边去了——他有三四个女儿没出嫁,不看中你,看中谁啊?”
huáng文正瞪了妹妹一眼:“胡说八道现在要紧是想个借口让他们断了这份心思——我今天将秋玉送回家,沈伯母非让沈大爷拉着我喝茶说话,沈大爷与我们大哥同年,也有些jiāo往,我不免要与他应对一二。言语未几,沈伯父就回来了,一同坐着饮过几杯茶,也不避沈大爷,就说了当年与父亲订亲的事,让我这心里一整天不得舒畅”
“哥哥怎么回答沈伯父的?应下了?”
“我怎么敢随意应下?只推说我并不知qíng,在江南时遵从外公之命已订有婚约,妻妾都有了……此事重大,关乎令嫒一生幸福,先不要声张,等父亲回来再做道理。沈伯父见我如此态度,有点郁闷,却也未多言,只点头附和,说等你父亲回来吧”
小乔摇头:“不明白他们当初怎么约定的?也不指明是哪一个,太奇怪了”
huáng文正叹气:“别家女子也罢了,偏是他家了如指掌,没意思”
小乔瞪眼:“别家女子你就肯了?”
huáng文正哧地一笑:“打个比方而已你这丫头,急什么?”
小乔说:“其实,沈秋玉长得也挺不错的嘛——他家那么多姑娘,怎不说一个给大哥?”
huáng文正喝了口茶,抬眼望望门外,轻声道:“妹妹,小时候一次大哥发病,郎中来诊治开过方子,与父亲、母亲关着门说了好久的话,我隐隐听见母亲一直在哭,便走去贴在门上偷听……郎中说大哥先天不足,怕他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没给他议亲?”
小乔白他一眼:“这才是胡说八道,大哥如今都二十好几了”
huáng文正点点头:“二十五岁了,可见当年那郎中是个走江湖专骗人的。不过后来大哥也真有几次命悬一线,全靠着父亲和母亲全力救治,父亲花费不少钱,打点关系,请太医院的医正亲自诊看,开了应急方子,用的全是千金难买的药材,光是一枝用作引子的老人参就要一千两银子母亲在时,自是没话说,后来有了冯氏,祖母支撑她管家,就不能这般流水似的花银子,幸亏母亲有先见之明,将她的嫁妆尽数jiāo付娘手中,娘就用这些体己为大哥续药,不时也与父亲说说,父亲再与冯氏提及,一提就是争执,娘xing子软,也不提了,冯氏却欺上来,撺着祖母,想夺了娘手中的铺子,那一段时日,我们家jī飞狗跳的,纷乱不堪,父亲也头痛不已,娶妻不贤,真是害人不浅啊”
小乔撇嘴:“有什么好头痛的?休了冯氏不成了?又说父亲挺有骨气,我看未必”
“啧又胡说”
huáng文正想敲打妹妹被她躲开:“父亲也是身不由己,听了祖母的话娶回冯氏,偏那冯氏肚子争气,进门没多久就有身孕……你伤了那一次,从前的事记不得太多,那也正好等回来你看着就明白,父亲极其孝敬祖母,你左右都要嫁出去,不必理会祖母太多,那真不是一般的祖宗”
“哥,你也孝顺,那你会不会从了父亲与沈伯父的约定,娶一个沈家女儿?”
huáng文正一楞,半晌道:“这个,我真不愿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训教
兄妹俩又嘀咕半天,拿不出主意来,沈莫言身为朝官,怎会不知轻重,如果不是父亲亲口与他订下的婚约,沈家人不会自己提了出来,这就算是父母之命了,而且父母在堂,还不能随意推掉,实在伤脑筋只好等人回到京城再说,两人商定:父亲未回来之前,不轻易与沈家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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