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很高兴,端王妃与她毫无生分感,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一直走进殿内,太后看见了,招手让她们过去,于是小乔陷入太后和淑妃的双重包围,德妃担心小乔会着慌,有时言语答不上来,示意庄王妃和仁王妃跟过去,陪在小乔旁边坐着,与太后闲聊。
几位公主安顿好孩子们,也相继走来,一时间太后的软榻旁花团锦簇,又像往日那般热闹。
小乔被安置坐在太后身边,没有端王护着,她反而放得很开,哪有那么多险恶?不过一群女人斗斗嘴磨练脑筋罢了,活了两辈子,她难道还怕这些?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无论如何不能搞砸,古人重贤孝,最起码今天不能让人论说端王夫妇不孝,三番两次惹恼老太后,皇上再疼爱赵瑜,也不会想见到太后高高兴兴为看孙媳妇qiáng撑病体出来,到晚上又被气病回去。
所以,得让太后高兴,至少今天要高兴沾了端王夫妻的新婚之喜,她就得高兴,病体从此要好起来,这是她孙子娶了新媳妇,给她冲的喜在商界里也曾为利益与人斗智斗勇,值得推崇的最高境界是既争得了利益,又不至于撕破脸。小乔心想若是太后和淑妃肯合作,她愿意陪她们玩玩,玩到什么时候都行,实在行不通时再各人揭了面具,以真面目相见小乔xingqíng看起来确实温婉柔善,对太后极其尊重,并不介意刚才敬茶时被怠慢,太后问的问题她都一一认真回答,态度谦恭柔顺,太后很满意,告诉她:“莫怪方才敬茶时对你那般,你并不知道,这是夫家对新媳妇的一种试探妇德是否学得好,且看她对长辈的故意刁难持怎样的态度——你是个好的,端王,我那孙儿却不懂做祖母的苦心”
小乔忙道:“毕竟是男子,xingqíng多急躁,皇祖母自小看着端王爷长大,是知道他的,我以后也慢慢儿规劝些……”
太后频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qíng:“自个儿的孙子,哪有不懂的?你能体谅他的火爆xing子,极好以后啊,确实要靠你慢慢儿规劝些,改了这毛病,今日冲撞皇祖母无事,若日后无意中冲撞了皇上呢?”
“是孙媳受教,回去多与端王爷说说”
“嗯,是个好孩子贤良的妻室便是如此——与自己的丈夫说事,得有法子,要温柔谦和地劝导,莫急,莫惹得他生气……”
小乔从善如流:“孙媳记下了”
太后终于绽开笑颜,与儿媳、孙媳、孙女们说说笑笑,越说越开心。
淑妃也暗自松了口气:端王妃好相与,许多问题便都能顺利解决。
第一百九十一章醉酒
皇宫赐宴,至酉时方散,因是喜宴,不必太拘泥于礼节,君臣俱都放开来喝,皇上接受群臣敬酒,但到了最后发现挺不住了,不得不找个借口开溜,回内苑歇息,留下太子、诸王和百官,热热闹闹地继续拼酒,至宴会结束时个个都头重脚轻,脚步飘浮如腾云驾雾般,谁也顾不了谁各自回家,有些多贪几杯大醉不醒、又没有随从跟着的,便由太监们架出宫门,扶上马车,一个一个地送回家。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太后对小乔不能说完全喜爱,但态度却是很好,在内、外命妇面前,一老一少表现极默契,小乔是新人,自是分派在太后身边坐下,宴席间对太后的关心和照顾,太后坦然受之,一脸愉悦,也不时嘱咐小乔多吃些能滋补身子的菜,宗室媳妇们与小乔相互敬酒叙话,喝到一定程度她还会替小乔挡回去:“说说话就好,端王妃年纪还小,又才新婚,不喝那许多酒”
完全一副慈祥长者模样,宗室族亲媳妇们和下边的外命妇们看着听着,又敬重又羡慕:太后慈爱,端王妃孝顺,到底是皇家规矩好,福气大啊,寻常人家是比之不及的小乔在女席那边散了之后,随同王妃们将几位公主送走,然后又回到慈宁宫,陪着太后和宫里妃嫔们喝茶闲话。
皇上从前殿走回内苑,不见淑妃,去寻德妃也不见,宫女禀报说宴席散后随众人一起去了慈宁宫说话,至今未归。
不免诧异,太后只是扶病出来看一下新媳妇儿,只道她不能坐得太久,皇上还亲自嘱咐过内侍宫女们好生侍候,谁知老太太不但接受敬茶,还参加喜宴,这会子还能与妃嫔们闲话?
好奇之下,也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里笑语喧哗,年轻王妃们平时来常进宫给太后请安,却不曾见过这般活泼热闹,皇上没让内侍传报,信步走进画堂,就看见小乔坐在太后身边,绘声绘气说着什么,几位王妃环绕着她,听得极其认真,连太后和德妃、淑妃都坐不正了,身子趋前细听她说,每个人都神qíng专注,脸上展露笑颜。
皇上禁不住好笑:小丫头把许鸣风都能哄住,这会又不知拿出什么法子来哄老太后和后宫妃嫔们高兴?
小乔目光流转,先看见皇帝站在门口,吃了一惊,脱口道:“哎呀皇上来了”
皇帝哈哈一笑:“你这孩子,朕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到底说的什么?想偷听一句都不成”
众人起身散开来,纷纷上前行礼,皇帝摆手示意免了,自走到太后身边坐下,笑着问道:“母亲可是酒醉了?这满面红光的。”
太后笑道:“咄哀家吃着药,又不喝酒哪能醉?都是你这新媳妇儿害的真真不得了,巧嘴儿说今论古,把一gān人都笑岔气了。我这气儿本来就少,哪禁得这般笑?这丫头偏说:我讲得这么辛苦,你不笑不行笑嘛,一笑当百药,每日里光大笑几声,什么病都好了,再不要吃那又苦又涩的药皇上你看还有这歪理说的?哎哟,今儿是裁这丫头手里了,直闹到现在,午觉都没让我睡……我看皇上倒像是醉了,huáng嬷嬷”
huáng嬷嬷笑着福身:“太后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教她们做醒酒汤来”
太后摇头:“别人不行,还是你去,去吧”
“是”
皇帝呵呵笑:“儿子看您老人家气色真的好多了,莫不是真如媳妇儿说的那样?以后就不用吃药了,光让她每日给您说今论古便罢?”
“莫来哪有这般容易治得了病的?你这公公也和媳妇儿一般瞎胡闹,就不怕她把你老娘折腾坏了”
皇帝含笑看着小乔说:“若她想折腾,只怕真能把您老人家的病折腾好起来呢文娇,可还有什么偏方?你给许老头儿的偏方,他用了三天,就好了,可他却很不高兴,是个不知好歹的”
太后问:“什么偏方啊?既是真好,何不说与大伙儿知道知道?”
皇帝告诉她:“治咳嗽的,很简单,就是豆汁掺茶汁喝,三四天就能好……”
皇帝居然学着小乔,做起江湖郎中蒙古大夫来,小乔哭笑不得,赶紧站起来申明:“父皇,那个偏方,因病势不同,疗效应也不一样,看各人体质病qíng而言,怕不是每个人都能好”
太后嗔怪:“你这孩子,到底真懂还是假懂?药糙不认得两棵,就敢乱荐人用偏方,以后可不能如此莽撞,那是该太医们做的”
“是,孙媳谨记皇祖母教导”
“哎,都是吃食药膳,吃不坏人的,试试何妨?”
皇帝笑指小乔身后:“别动,仔细碰着热汤”
一名宫女端着醒酒汤走到她身边,小乔本能地伸手:“我来吧”
眼角余光却看到淑妃已经站起身,看见小乔接了托盘,她便有些尴尬地杵在位子上。
小乔心想好像多余做好事了,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托盘已在手上,便认真做好,细心地用手背碰一碰碗边试温度,早有秦澄走过来,取另一小碗倒出一点,先喝了下去,然后微笑道:“已然不烫了,端王妃可以呈上”
小乔一凛:秦澄这像是试温度,但未必不是在试毒xing不觉心里沉沉的,万人之上的君主又如何?连喝口汤水都放心不下。思及在金福大酒楼并未见有人当她的面试吃食,不免迷惑,转念一想:笨,人家在门口就试过了小心冀冀将醒酒汤送呈皇帝面前,皇帝微笑着接过,一口接一口喝着,小乔站在一旁,发觉穿着明huáng色龙袍的皇帝比在金福大酒楼喝早茶时显得年轻,面容五官及身姿,真的挺像赵瑜的,不禁在心里苦笑:眼拙了吧?那天居然看不出来皇帝喝完醒酒汤,示意小乔坐下:“刚才都说了什么,让皇祖母如此高兴?”
淑妃走过来,取过内侍送上的帕巾,轻轻为皇帝按了按嘴角,然后就扶着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下,娇声笑道:“皇上您不知道,端王妃小小年纪,却是博闻广知,颇有才学见地,她刚才说给臣妾们听的,尽是些好玩的故事,有咱们老祖宗代代流传下来的,还有海外听来的呢那些海外国家的故事,却是有趣的紧”
皇帝笑了笑:“这不奇怪,忠义侯岳丈韦汉柏韦老博学多才,曾于科考取得传胪,官至太常寺少卿,为官清正廉洁,是士林中值得尊崇的老前辈文娇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得韦老亲自教导,从小受书香熏陶,自然比一般女子多些才学见识”
太后微闭眼,轻轻颔首,淑妃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小乔忙起身谢道:“父皇过奖了,儿媳只是将外祖父书房里的书籍读了一小部分,并不算有才学”
皇帝哈哈大笑:“丫头你这口气还真合适与许老头打对仗,许老头自傲,你也不谦虚——只是将外祖父书房里的书籍读了一小部分你若是将你外祖父书房里的书籍都读完了,朕准你扮成个男孩儿,去参加科考,定能抢他儿子的状元来当当”
小乔赧然一笑:“儿媳不敢”
正说笑着,内侍来报:太子领着善王、义王过来给太后请安,端王和其他几位王爷都醉在前边,走不动了淑妃见敬王妃坐得稳稳的,便扫了她一眼,敬王妃当即跳起来:“哎呀不知道醉成什么样,敬王他昨儿就醉了两场,半夜里喊肚子疼……”
太后忙道:“那还不快点过去?你们几个,自家王爷醉了的,都赶紧回去罢,好生服侍着,若有点什么不适,立即传太医,可不能耽误记住了吗?”
“是孙媳记着了”
小乔跟着几位王妃各向皇帝、太后和德妃、淑妃告了退,一起走出慈宁宫。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内侍、宫女们分成一列列,执灯前后相随,引领护送几位王妃走出内苑宫门,小乔见到了卓、董二侍卫领着王府其他侍卫在门边等着,便与敬王妃、庄王妃、仁王妃道了别,谢过内侍,在端王府侍卫们的簇拥下,来到端王车驾前,青梅、海棠扶着她登上车辇,借着纱幔外透进来的灯光,见端王闭着眼,一手支额,斜靠在软垫座位上,小乔忙坐到他身旁去,伸手抚摸他的脸和额头,小声喊着:“阿瑜,你觉得怎么样?难受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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