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言自语着,心qíng大好,吩咐huáng嬷嬷:“去,把我往日攒着给冰雁的那些罕见首饰、颜色绮丽的绫罗,多选几样送去给玉屏儿,让她尽qíng地打扮自己,越美越好!”
淑妃匆匆回到紫云宫,得知皇上已在自己寝室歇下,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听了宫女的禀报,又气得想吐血:流金和飞翠一同服侍皇上沐浴,皇上却让流金退出来,在内室宠幸了飞翠,更衣的榻上有染血帕巾为证,皇上亲口许给飞翠六品才人名份,让淑妃娘娘看着办,选一处宫院安置!
淑妃掌掴流金:“你是死人么?怎么就让她一个人独自服侍皇上?”
流金哭泣道:“二人一同为皇上揉身,皇上说渴了,奴婢便出来端茶,再进去便见飞翠和皇上抱在一起……皇上大声喊叫,奴婢吓得跑出来,没敢再去……”
淑妃险些昏倒,闭上眼睛,按着急剧起伏的胸脯咬牙道:“没用的狗东西!滚!”
当天便将新晋才人吕飞翠安置在漱玉轩,皇上给了些赏赐。带着青阳高高兴兴地在紫云宫院中玩耍,晚上仍住在紫云宫,淑妃偷jī不成蚀把米,亲手造就宫女飞翠的富贵,生怕飞翠夺了皇宠,此时哪里还记得太后叮嘱的,向皇上说端王侧妃之事?她自顾不暇,提着一口气。围在皇上和青阳身边,尽心尽力地讨好邀宠。
赵瑜和小乔哪里知晓深宫内院那些人对他们念念不忘,惦记着要为他们王府添置人口?
两人只顾忙着应对前来道贺的人,当然小乔不用出面,都是赵瑜一个人料理,送了礼的便算了,没送礼的相熟的人家,尽量阻止他们跟风攀比,比如韦家、huáng家亲友,请huáng继盛逐一说明。为让小乔能安心养胎,一律谢绝上门道贺。丰氏家族为此事找了huáng老太太诉委曲,huáng老太太又是一顿抱怨,huáng继盛也只好压下不提。孙兰贞和宋娉婷接得小乔的信,自是没让孙府和宋府的人过来,如此三五日后,总算将事qíng平复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安然平静不失甜蜜,赵瑜要尽量陪着小乔。每天上午赶着把该做的事务做完,下午直至晚上二人就悠哉游哉在厚院里度过,赵瑜有时带了公文在楼里看。小乔便在旁写大字,绘画涂鸦,闷了跑出去,赵瑜很快跟着出来,不准小乔动手动脚,自己陪着站一旁看绿水教丫头们在院子里种植菜蔬。小乔要摘瓜果、赏玩花糙倒是可以,累了便回来坐在廊沿下chuī风乘凉,闲话聊天,反正他们的话题总也说不完,说一整天都不累,仿佛又回到了昔日时光。
怀孕了有什么关系?没有老人的端王府他们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夫妻仍然腻在一起,没有分chuáng睡的迹象,更别提分房了。
小乔从林宅带来的苏妈妈、陆妈妈和邓妈妈,两个管内宅事务,一个管着厨房,苏妈妈偶尔进正院上房,指点丫头们服侍房内事,小乔身边有贴身的青梅和海棠,还有四个小丫头,有些事让她知道她才能知道,不让她知道,她还是抓瞎,比如小乔在宫里被诊出喜脉时,月信已超过十多天,苏妈妈当然不敢拿此事指责青梅和海棠,她不是姚妈妈,不够资格,却也把这些姑娘们归拢来好一顿说教,青梅和海棠虚心受教,没敢顶嘴,因为那确实是她们不懂事。
之后苏妈妈便让她们劝着王妃与王爷分房住,青梅和海棠先是不敢,新婚夫妻是如何的恩爱,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但听苏妈妈晓以厉害,两人互相推诿一番,最后还是苏妈妈陪着青梅去跟小乔说,小乔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会和王爷商量着办!”
赵瑜听她说及,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人,你自己去解释吧!若是宫里有人多事,那便由我出面——这是我们家,我们一家三口不分开,并不碍着谁!”
小乔就唤来苏妈妈,告诉她:我怀着身孕,胆儿小,不敢一个人睡,得王爷陪着才能睡得好,王爷自己也没话说,他愿意。如此便不用妈妈们担心,我们会好好的,不会有事,万一有什么事,也怪不到你们这里,放心吧!
苏妈妈还能说什么?自是缄口了。
至于宫里太后像征xing地派两位嬷嬷过来服侍端王妃,端王随便找了个借口,客客气气把她们送回去,太后并没再坚持,不过是做个试探,早知道他油盐不进,不会把人留下来。
她把希望寄托在端王妃身上,期望她最好出点什么意外,惊动皇上,等皇上开了口,她就能顺理成章地cha手管端王府的内务事。
第二百一O章 拒人
分房事件就这么过去,端王府内人员并不复杂,内院基本上都是小乔自己挑选的人值事,不存在往外通风报信之类,夫妻俩日常生活全凭自己心xing,想怎样就怎样,所作所为不受拘束,也不担心被外边人议论,当然就算有人议论,他们又没听见,自是不加理会。
这样过了十来天,因久旱无雨,农事告急,太子要代皇上出城往东南方祭神请雨,诸王相随,端王亲自率护卫军随行陪护,一去得十几天,淑妃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请得皇上旨意,带了贵重补品进端王府探看端王妃,随同而来的有宗室几位命妇,携着杨芳华在其中,外边没人察觉,宗室命妇们看在眼里,心里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杨芳华格外照顾亲切。
淑妃却没想到荥阳公主在端王府,荥阳公主笑容满面,代替端王妃出来迎接淑妃和各命妇进内院,抱歉地说道:“端王妃有些不适,太医院派驻王府的太医叮嘱说,要安静躺着休养两三日,勿使受惊扰,更不能有什么意外之悲喜……唉,大家都是女人,知道怎么回事,怀着身子的人最是小气,还请各位不要怪罪!”
命妇们忙道:“公主只要这么一提,咱们没有不懂的!都是过来人,遭过那个罪,心里怜惜还来不及,哪敢有什么话说?让她好好躺着,咱们坐坐就走吧,若是惊忧了母子,倒是咱们的罪过!”
淑妃十分不甘,好不容易得着机会带了人来,不用面对冷冰冰的端王,只需向面软柔弱的端王妃稍稍施点压力便能成事,却怎能无功而返?
她淡定地对荥阳公主说:“都是自家宗室的人,算起来俱是妯娌姐妹,是因为不适才来瞧看,没谁有意要惊忧。本宫既是领了皇上旨意来。便要亲眼见过端王妃,才好回去复旨。这样吧,公主与众人在厅里用茶,本宫自入内去瞧看端王妃!”
说着看向一旁的王府侍女:“端王妃在哪里歇着?速速入内传报,给本宫带路!”
荥阳公主看着淑妃端起架子,隐约有当年母后的气势,不由恨得咬牙,她不喜欢看到淑妃学着母后的样子。父皇有时看向淑妃,那一种迷离宠爱的眼光,让她痛楚心碎,直想对着父皇说:淑妃只是个影子,她不是母后!
父皇宠她,却时刻提醒她要遵循母后的教导,女子德容礼仪父皇不懂,但会问她身边的嬷嬷,希望她有母后那样的端雅和涵养,可是她不是母后。曾因琐事在宫中与淑妃起争执,被父皇呵责。她泪如雨下,淑妃却站在父皇身后得意洋洋,也是从那时起,淑妃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该死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抓住父皇的心了么?想代替母后,做梦!
荥阳调整一下自己的表qíng,对侍女说:“去吧。禀报端王妃,就说淑妃娘娘不放心,定要看看她。请青梅姑娘去与太医说一声。赶紧过来一边候着,若是因为说太多话,累着王妃了,要怎么办,只有太医能懂!生过孩子的女人和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想法感觉到底不一样!”
淑妃一顿,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温和柔婉:“这样也好,请了太医在旁多放心,本宫也能与端王妃多说两句……端王妃未生过孩子,本宫也未曾,正好一起体会!”
荥阳公主和宗室命妇们都惊怔了一下:不会是……淑妃娘娘也有喜了吧?
这么一转念,荥阳心qíng大乱,做什么都没了章法。
身边奶娘和贴身侍婢忙提醒她:这不是公主府,端王爷请公主过来是帮着看护端王妃,替端王妃处置一些不好出面的事务,公主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荥阳这才稳了稳神,继续招呼客人,一面让奶娘教人去探听端王妃卧室里什么qíng形,心里暗想:是不是该给太子和端王捎个信啊?淑妃要是怀上龙种,万一还生出个儿子来,那就麻烦大了!
端王妃卧室,纱幔帷罗层层拉开,淑妃在侍女引领下行至里边,便看到小乔身穿素色睡衣,披散着头发,半躺在铺陈华丽柔软的雕花大chuáng上,见淑妃到来,挣扎着要翻身在chuáng上行礼,淑妃赶紧上前几步按住她,柔声道:“快别乱动,听太医的嘱咐,躺着罢!”
小乔顺从地躺下,抚摸着小腹不好意思地说:“还请淑妃娘娘原谅我礼数不周——这孩子太娇气了,总让人这般躺着休养,动也不能动,整日困在chuáng上,既不能进宫给长辈们请安,连多走几步也不行,真是难为呢!”
淑妃目光扫过她的小腹,心里的羡慕难以言喻:还是那样平平的啊,和自己的一样什么也没显,怎么里边就有一个生命在孕育着?要是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那多好啊!
她收回心思,细细打量小乔的脸,微笑道“脸色有点苍白,要多吃些,听说吐得厉害?那也不能厌弃吃食!皇上让本宫带了不少补品来,到时让她们做给伱吃,可一定要吃的哦,这肚子里是皇上的孙儿,皇上惦记着伱们母子呢!伱若养不好身子,出什么意外,他可说了要拿本宫是问!所以,本宫是一点不敢大意的!”
小乔弱弱地靠在chuáng头,与她应对一二,海棠不时拿了只碗过来,喂一口汤药,又喂一口清水,再喂一口白米粥,淑妃的话总被打断,眉头皱个不停,青梅在外边大声禀报:太医来到了!
淑妃吩咐:候着吧!
然后看着小乔说道:“端王妃如此嬴弱,本宫身为长辈,不能不为伱做打算——这也是皇上、太后的旨意:端王整日忙于政务,回到家里不能没个知暖知热的人服侍,伱如今有孕在身,为子嗣着想,不能近王爷身,娶侧妃势在必行!原先皇上亲口指给端王的那位杨小姐,本宫今日带来了,伱看看,是个聪慧姑娘,水灵秀丽。值此非常时期,端王不在家,伱又弱着没人料理,便留下她,服侍伱左右,待两日后端王回来,伱做安排让他们先圆房,一面另择了吉日,续个礼即可!”
说完也不待小乔回答,轻咳一声,两名宫女引着杨芳华自纱幔后转了出来。
杨芳华身穿海棠红绣缠枝牡丹富贵花开大袖襦衫,罩件璎珞珍珠结网披肩,下配一条银红马面裙,宫绦环佩,明珠禁步,头上是翠凤玉冠,重重滴珠步摇,富丽而华贵,衬着一张秀美娇羞的年轻脸庞,分明就是一副新娘的模样,只差蒙上一层红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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