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义候眼看文娇不发一言低头温驯地跟着兰贞走出暖房,顿时心急起来:“这丫头……不枉我想了她两年,竟是出脱得如此绝色如今她也看到我了,她花容月貌,我仪表也不差,立马可以上门提亲,拟婚期……”
孙文斌苦笑:“你当纳妾呢,这么容易?若是别个姑娘我才懒得管,爱怎样怎样,可她是韦越云,我妹子护着她,我便得护着,你不能qiáng来啊,到时坏了事别怪我”
威义候笑了:“我是娶妻,不是抢人,怎会qiáng来?说吧,什么个章程”
“实话跟你说,我妹子没跟越云提你这茬,她还根本不知道呢”
威义候怔了一下,随即淡然道:“她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如父,只与她哥哥论婚事便可若要顾及她的想法,今日见了我,便与她讲明白,还能出得什么差错?”
孙文斌道:“道理是如此,可现在这些姑娘,我也弄不懂她们心思,兰贞说越云表面和气温婉,其实心xing高傲,不一定肯做填房继室呢所以,非得让她也看过你了,然后再慢慢跟她说,她愿意,才行”
威义候有点不高兴:“我堂堂威义候,巴巴儿跑来让她看,还要等她说愿意,若是她不愿意呢?难道我就不娶了?天下美女无数,家世出身比她好的多了去,我看上了她,肯给她正妻之位,诰命夫人,这是多大的荣幸多少女子想要还要不来依我看,让她知道这回事就好,其它的只与她哥哥相商,男人办的才是正经事。至于她对我有什么心思,那没关系,等抬进我家,成了我的人,我自会让她满意”
孙文斌也很无奈:“可依兰贞的意思,却是要你现在让她满意了,她才肯嫁进你家,做你的人”
威义候有些焦躁:“孙兄,嫁给我的,到底是兰贞还是越云?”
“你也知道兰贞那样的体质去到你家,不够你那些妾室折腾两天不管是兰贞还是越云,她们是一样的想法——看你的表现”
“那要怎么做?”
“听我的,先礼后兵,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终究是你的”
威义候瞪视着眼前繁茂的红花绿叶,半晌方道:“好吧,年后我也要出京办点事,此事拜托孙兄等我回来便是阳chūn三月,百花盛开之际,我要迎娶新妇”
文娇如往常一样在信义候府用过晚饭,回到城北杏仁街家里天色已落黑,沐浴过后便直接上chuáng躺下,今天觉得很累,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乱,心里痛,直折腾了半夜,忽觉身上阵阵发冷,口gān咽燥,小丫头小鱼值夜睡在外边,起来替小姐掖被子,一摸她后背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跑去喊醒青梅和姚妈妈:“小姐身上烫得吓人”
请了郎中来看,只说是感了风寒,开了方子,姚妈妈亲自去捡药回来,青梅细细地熬药汁服下不提。
这一病便是十几天,huáng文正隔两天又回家探看一次,脸上满是怜惜忧虑,他只道妹妹久离故乡,再回来反而水土不服,得再过些时,才又习惯了吧。
文娇没告诉别人,写封信应对孙兰贞的邀请,只说快过年了,在城里也有几位远亲,得先去走走,年后大家才好互相拜贺新chūn,亲请她与宋聘婷解释一二。
至于冷月和沉星,让青梅提前封了新年红包,放他们自去过年,文娇从不问他们家在哪里,但过年了,谁没有个地方去呢?
冷月、沉星问了青梅知道小姐病重,相互看了一眼也不作声,默然离去。
病了自然就不会出门,呆在家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宋聘婷却很不满,说文娇不够意思,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了,见个面都不行?非要拉了兰贞去找她,兰贞好说歹说,才作罢,声言过年后还不见她露头,就打上门去,才不管她那套说辞,什么门庭低矮,不好意思接待高门贵女云云,简直胡说八道。
金福大酒楼,端王与人吃过饭走出雅间,顺着铺了红地毯的木楼梯拾级而下,正想着这店里的淮扬菜系与花桥县喜来登那家如出一辙,会不会是喜来登开的分号?晃眼看见自己的近身侍卫方远志坐在楼下一座席上,与两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碰杯喝酒,他刚走出酒店正等着侍从牵马过来,方远志已经来到身边,说道:“爷喝酒了,坐车辇吧?属下叫来了”
端王哼了一声:“这点酒就想我醉?”
马却没来,车辇停在面前,稳步登上去,俯身坐进去前却又记起问一句:“刚才那两人有点面熟?”
方远志忙道:“是……宋指挥使家护卫,我却不知原是同乡,他家小姐生病了,放他们的假,因而在此放心喝酒呢”
端王挑眉:“他家小姐生病?”
他中午在宫里见着宋小姐,面色红润,笑容灿烂,当时罗远志就跟在身后。
罗远志赶紧更正:“呃,是那位韦小姐就上次撞了周夫人车驾之后受了惊吓,回去病到现在。”
端王眼中一冷,坐进辇中,沉声道:“上来”
“是”
罗远志赶紧跟上,侧身在踏板上蹲坐着。
“可是有人做了什么?”
“回爷话:没有。”
“我说过,不许仗势欺人那天本来也不是韦小姐的错。”
罗远志顿了一顿,轻声道:“那韦小姐……是她自愿让人送了礼金来,说是赔偿周夫人坏掉的马子”
“多少?都收了?”
“价值万金,属下只知道送了,不知道是否收了”
“岂有此理怪得人家不被吓着”
端王仰靠在软榻上,闭目回想韦越云那张青白的脸,眼睛眨都不会眨,直楞楞看着他,一个民女,怎敢这样直视亲王?饶是她知道自己无错,一旦得知冲撞了王府车驾,稍微懂得点律法的人,任是谁都会吓坏。
但是他并不想有那样的后果,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当时他已有立场,她们听不出来么?
吓了人,为何还要收她万金赔礼?过份了。
端王车辇直接去了旧王府,周夫人周冰雁和众姬妾还住在那里面,端王不叫搬去新王府,她们便不能动。
这座旧王府原本是晋王篡位时建给他二子赵珩的,结果王府落成,楚王却打回了京城,刚好给端王住进去,晋王三子赵琳的王府就在隔邻街,晋王眷属被押过新王府前,周冰雁蓬头垢面,晕倒在端王面前,端王让侍卫扶了她进去,并为她求得赦免,赵琳已死,周冰雁从此便住在这座王府里,人称周夫人,打理府内事务,为端王管着几个姬妾,端王北上,她们也能安安稳稳地住在里面,无人打扰。
皇上终是觉得应该重新为儿子赵瑜另建府第,便命钦天监选址划地,着令工部挑选能工巧匠,重点建造端王府,到底赶在端王从北边凯旋回京之前,将一座巍峨华丽的端王府建成。
端王从江南回来,直接入住新王府,却迟迟未让周夫人等人搬进新府,不知他是怎么打算的。
听得报称端王回府,周冰雁惊喜jiāo集,呼吸都快要窒住,急急忙忙唤人去通知其他姬妾,自己赶紧走到镜前,在侍女们的帮助下重整装束,赶在端王进入内院前迎到门边。
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女姬妾,端王只淡淡地说了句:“本王有事和周夫人相商,各自起去吧”
跪在周冰雁身后五六名身着盛装的女子显然不甘心,抬头痴痴地看着端王,满脸仰慕qíng切,端王面色清冷,目不斜视,这次连周冰雁也没扶,拂袖自中间甬道走过,直入画堂。
第一百一O二章夫人
端王赵瑜在旧王府与周夫人一起待到半夜,仍回了新王府,并未留到天明。
周夫人送他出门,端王说声露重风寒,请留步,她便站在廊下,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他消失在暗影中,许久不肯回房。
她心里千悔万悔,悔不该听了钱婉丽那小丫头的话,收下那张礼单,明知韦越云是宋家的亲友,端王此去江南应是遇到过或听说过,街上撞她的车驾都不计较了,偏还收下她的赔偿礼金做什么?
都是钱婉丽这小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凭她这样的急功近利,也想做端王妃?
可太后说了,就是她吧
如今尽力巴结讨好自己,无非为的日后她入主王府,才能顺心如意,为所yù为端王说什么?收取万金,可是想效仿权高位重者,受人行贿许人好处?这说法太可怕了,周冰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端王也是为了她好啊,他的话不无道理,韦越云不是个好东西,一上来就敢这么大手笔,让人禁不住心动,拿着不舍得放下,真是恐慌赔礼也罢了,若是别有用心呢?
这何偿不是另一种示好,一旦收下,便承认端王府与她jiāo厚,过两天,她再寻个借口来探访自己,又送一笔重礼,那时是见还是不见?
周夫人暗生懊恼,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她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么巧让她撞了自己的车子,看她盯着端王的炽热眼神,当时还为她汗颜,现在细细想来,这女子却是不简单哪这当口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的什么?皇上几个成年皇子大都已大婚有王妃,只有四皇子端王殿下常年在外,顾不上成家,而今他凯旋归来,为皇后守孝三年已满期脱孝,皇上亲自过问亲事,不但宫里太后、贵妃们忙着为端王留意甄选在京的勋贵家小姐,三品大员朝官有女儿留在老家的,都纷纷接来京中,谁不想万一撞上好运,将女儿嫁给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周夫人越想越觉得韦越云这礼赔得蹊跷可疑,恨不得撕了那张礼单这是她的耻rǔ,端王说留着做个提点,另让方志远照抄了一份,明天去库房提走,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韦越云,江南来的女子,艳美无双,当街站在那里与端王四目相对……她心头微颤,又一个想踩着她往上爬的女人钱婉丽倒是机警,提醒过这茬,说千万不能再让王爷见到韦越云。
但她那时不当回事,天下美女无数,那也要分等级,韦越云再美,不过一平民,与宋家相熟又如何?也只是相熟,如果是至亲,为何不能与宋家小姐同坐官船回京?为何不住宋家,用宋家徽记的马车?仅仅是跟着两名宋家护卫,这说明了什么?
宋家自己还有位小姐未出阁呢,难道他家不想攀上端王?听说端王在江南可多得宋小姐相陪正如钱婉丽说的,韦越云虽然是按制着装,衣饰不敢过于华贵,可她身上那件银丝缠绣素白玉兰披风着实打眼,下边隐约显露出罩了一层软烟紫纱的外袍一看就知是上品衣料,出自江南最好的流云织坊,与周夫人、钱婉丽身上所穿毫无二致,而且她那套衣裙不论是手工还是绣艺,都是极其jīng美的,头上珠花玉钗步摇,是京里没见过的样式,新颖雅致,镌美脱俗,衬得她通身上下透着股清贵高华,倒似把她们这两个坐着宝马香车的贵女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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