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赵瑜文娇脑子里一闪亮,是否该找那个人试一试?
扔了笔问huáng文正:“哥哥,你说那个端王叫赵瑜?他人品怎么样?当年逃出京城的四位公子中,有太子,还有端王,他们得了父亲相助,难道对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去找他论说,好不好?”
huáng文正难过地看着文娇:“传说,太子为人温雅,能谋善断,手段却辛辣果决;端王严正,文武双全,军中威望极高……他们,不认识父亲皇帝登基,整治打压旧兵部的,就是太子而当年掩护他们出宫,在那样混乱的qíng形下,与父亲有接触的,却是死去的二公子赵琨妹妹,依照咱们现在的身份,想与他们攀上话,那是难得很退一步说,就算见着了,他们肯不肯静听我们申诉?”
“这也是个问题当年父亲蒙冤,其中应该有不为人知的隐qíng”
文娇摸摸额角,说道:“国之初定,太子需要打理的事qíng多如牛毛,不能事事亲为,当时父亲肯定想找上边申诉,但他苦于无门路,而钱贵田身为大功臣,早立意要除掉父亲,诬陷父亲是追杀四位公子的恶人,一棒子打下去再也翻不得身,父亲连话都说不上,那个大罪名便扣死了好毒辣的钱某”
她说服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接近赵瑜试探他,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汪小乔想认他,求他相助,不为别的,只为了忠臣不应该蒙难,她做了huáng文娇,父亲huáng继盛的清白她有义务管huáng家一门老少,老太婆懒得理她,娘身体不好,大哥huáng文义病弱,再不接回来,只怕他真成短命鬼,平常听huáng文正说得多了,感觉这位大哥很好,不想他死掉。那几个弟弟妹妹,想着也挺可怜的。
自己平安富足,资产丰厚,怎么用都用不完,家人却在北边挨饿受冻过着悲惨凄苦的日子,想想就难过。
再看那贪功害人的钱贵田一家,骄奢yin逸,富贵冲天,刚嫁掉两个女儿,攀的都是勋贵高门,婚事办得隆重奢华,十里红妆,嫁妆何止百万,这又准备送一个女儿攀上皇室,如果是皇上的意思,他就能遂心如意了姓钱的凭什么能安享这一切?允许脸皮厚,没良心缺德行,绝不能原谅还有一样:拔乱反正,伸张正义,分清忠jian,奖惩分明,是得了好处的皇家应尽的责任文娇指着桌上自己画的那些小方牌对huáng文正问道:“哥哥小时候可曾见过父亲身上的腰牌?你不觉得妹妹画的挺像么?”
huáng文正怔住,这才知道妹妹画了半夜不是鬼画符,原来,为的是父亲的腰牌他认真看了看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像不过,妹妹可能不知道,一般官员、宫门、宫里的侍卫甚或城门守卫,都有腰牌,因位阶身份不同,腰牌的大小、材质、形状亦不同,哥哥在守备营中做六品千总,也有腰牌,就这个,你看看”
huáng文正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文娇,文娇只接过来瞄一眼就还给他,木质的,雕纹粗陋,没什么看头。
“父亲的应该不是这种”
huáng文正点头:“父亲的是铜牌”
看着妹妹两眼忽然大放异彩,他不禁微笑:“但那应该不是暗卫的腰牌,只是他在兵部任职所佩我为查探父亲的事,小心求教过几位朝官,刚好了解一些这里边的门道——宫里有御前侍卫、锦衣卫、巡防卫、宫门卫、羽林军,还有暗卫所谓暗卫,身份隐秘,有的只能是皇帝识得,一般都是身手极高或是非常有手段智谋的人方能胜任,即便是身居朝堂高位,若得皇上信赖,仍然保持着那个身份。暗卫也分三六九等,不知父亲是什么等级的,暗卫的牌子不轻易佩带,那上边的雕纹、刻痕、标志,有的几乎与皇章玉玺相近,最高等阶的暗卫铜牌,一经执出,如见君面”
“有这么神奇?”
“妹妹,那不是神奇,是权力父亲应该没到那个位阶。不过,我从未见到父亲所说的暗卫腰牌”
文娇思索着:“你说,那暗卫腰牌上刻的是什么?会是名字吗?如果是名字,就好了”
此时樵楼鼓敲四下,huáng文正推着她:“睡觉去明天起来再想”
文娇临上chuáng对小鱼说:“明天咱们再去宝墨斋,买它几盒子纸回来,再画我非得把那形状画出来不可”
她说的,是当年汪浩哲身上佩戴的那块铜牌,虽然毫无根据,但直觉里认定那是huáng继盛的腰牌那块铜牌的材质非常之好,澄huáng铮亮,堪比huáng金,握在手中沉实温润,她喜欢那上面的雕纹,古雅镌美,透着股威严霸气,她当时还不认得太多繁体字,更别提这个朝代花样繁多的字体,能确定那上面刻的肯定是字,好像是三个字,却不认得是什么字,她揣摩了很多次,不敢拿出来问人,汪浩哲在病中的时候她没问他,病好了为什么没拿出来?对了,好像是怕他触景生qíng,忽然间找回以前的记忆,把她给甩一边去了,真是可笑,当时竟然有那种想法不但没拿出铜牌,到最后连夜明珠也收起来不看了。
话说那颗夜明珠,那个包袱,里边还有她一套中衣呢,在梁家女扮男时换下来的,淡淡的粉红色,她一直收着,那块铜牌和夜明珠,就包在衣服中,两边衣袖一边包裹一样,还有个小荷包,里面是几片漂亮的白瓷片,和小溪边捡来的滑溜溜有花纹的小石子,她认为jīng致可爱,四蛟觉得不值一文。
想像着与赵瑜相见,文娇有点惴惴不安,她不怕汪浩哲,可是她怕赵瑜。
赵瑜高高在上,尊贵、傲慢的派头比敬王、荥阳公主更甚,目光总是冷冰冰的,不正眼瞧人,仿佛不屑一顾,文娇腹诽:端府的人都这个作派,看那周夫人和钱婉丽,周夫人还好点,钱婉丽根本就和端王一个样,区别只在于端王是纯粹的高贵自然,而钱婉丽是狐假虎威。
主动去认他,想知道当年的真实qíng形,想问一问那块腰牌,还想,若能借他的势当然好,父亲的冤屈申诉起来会比较顺利——她和huáng文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而钱贵田是兵部尚书,当朝宠臣,与朝中高官联姻,要真正角力,兄妹俩无论如何翻不过他的手掌心内心也挣扎,如果他不认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xing,当年的汪浩哲失去记忆,处于那样艰难穷困的处境,潜意识还把自己当贵族,对收留兄妹俩的潘家人爱理不理,谁知道他如今好起来了,会不会把汪小乔当个乞丐打发了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求见
往往如此,不需要留意寻找的事或人,总会不期然地出现在面前,而当你真的刻意去想,期待再见时,却是一切沓然,影子都看不到。
文娇感觉很远奈,她现在就遇上这样的qíng形。
她想见赵瑜,让冷月沉星打探端王行踪,端王手下却警惕得很,他寻同乡说话很方便,同乡找他就难,而且就算见到了人,大大咧咧说笑论事什么都成,只要探问及王爷私事行藏,便被很轻松地略过不谈。
沉星叹气:泼水不进,纤毫不露。
文娇心想,他总要出门,若是去他必经之路等,王驾随从动辄百多人,jīng简的也要十多二十人,在街面上一出现本来就够壮观的了,她再拦驾求见,还不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看个够?想扬名立万怎么的?
上次冷月给周夫人送赔偿礼金,还是找了同乡,王府侍卫方远志领他见过旧王府总管,冷月塞了总管不少银票,才办成了,后来却不知为何,银票又退了回来,冷月只说周夫人不要了,看来那周夫人还算贤惠。
走周夫人的路子同样难,文娇也不会走,女人与女人间那点微妙的小心思,她是懂的,再怎么标榜清白坦然,人家也不一定相信。
敬王是想都不敢想的,躲还来不及,求到他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荥阳公主?她会怎么看自己?才见一次面,就求着攀上她弟弟?只怕话没说完,就把文娇当狐媚子大棒子打出来。
左思右想考虑几天,四宝忽然跑回林府,慌里慌张地报告:huáng文正在营里犯事,这次是领会错了上司的意思,铸成大错,被关起来了,待看结果如何,若是后果实在严重无法挽回,将按军纪法办四宝哭丧着脸:“小姐,我不能近边去看,只在营区外探听到消息:平日跟着少爷的军士说、说他们留了话:若是少爷不认错,便要开打”
文娇坐不住了:谁gān的?第一个猜测是huáng文正查探huáng继盛的事被姓钱的发觉了可又不像,如果是钱贵田出手,直接就灭人不来得更痛快?兄妹俩有共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透露身份,一直隐藏得挺好,没理由被钱贵田发现。
再就是由自己惹出来的——敬王应该不会用这些屑小手段,看来是信义侯府,不然就是威义侯府如果是他们,也够损的,这是求婚,还是bī婚?欺人太甚不管是哪一方,总要先保huáng文正的人身安全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huáng文正忽然遭遇这样事件,形势越发往坏处转变,文娇也不由得慌了阵脚——得尽快见到端王兄妹俩要想摆脱困境,目前最直接、可靠、有效的办法就是找端王,求端王出手相助,势在必行冷静下来,让沉星陪同四宝出去打探huáng文正消息,沉星多少认得几个军中的人,希望尽可能保全huáng文正,不要让他吃苦头才好。
冷月随文娇准备出门,为慎重起见,文娇换了件宝蓝色小团花男装,脸上也稍作修饰,上车前问冷月:“往时我好像听你与沉星论说巡城军士与城外守备营的人怎样怎样,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京城巡防卫司直接管着皇城安危,是何等机要森严的衙司,城外守卫营怎么敢与他们叫板?”
冷月回答:“城防卫都指挥与管辖城外守备营的龚参领早年前就有点小过节,一直未能开解,平时会面作日常政务汇禀,多有言语争执,一个看不惯一个,因而部下也不时地有点小摩擦发生……这是我们经常在外边与军中人喝酒谈话时听到的,龚参领曾在端王殿下帐前听令,端王从北边回京,自是要带些部属回来,传言新调防的城外守备营实则大半是端王的人,不知是不是真的,但守备营目前归端王管,倒不假”
“你就说——城外守备营直属上司是端王?”
“那些人是这么说”
文娇赶紧爬上马车,那还等什么?让人放了huáng文正,警告他们别再打huáng文正的主意,只要端王一句话“咱们真的去端王府?”
冷月有点迟疑,提醒文娇:“端王参议朝政,此时应该不在王府。要回府也在正午时候”
文娇说:“咱们等他到时相烦你找一下你那个同乡,想想办法,替我引见”
冷月不作声,他可以找方远志,但不知道端王肯不肯见,毕竟一介民女,在没有身份高贵的人引领下冒然拜访王府,异乎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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