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禅现在冷静下来,对这番话倒是有几分听进耳中了,态度虽软了些,但还是不全信服的,只说:“就算她有几分好心,却也还是借题发挥了的,不然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苏礼只能往好处劝解道:“当时老太太昏迷不醒,大伯母也是着急才这般的,姐姐就莫要太放在心上。而且咱们毕竟是小辈,对长辈恭顺些也是应当,姐姐日后嫁人到了婆家,还不是要靠娘家来撑着的。而且姐姐是大房出来的,你若是有什么不好,难道大伯母就会开心不成。”
之前说的话,苏禅并未当真听了进去,但是最后这几句她还是认同了的,女儿若是在外头有什么不好,别人一说起,只会说你看这是苏家大房的姑娘,哪个会管你是嫡出庶出,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呢!想到这里她又着急起来:“四妹妹,那,那我刚才对媒婆那般,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三姐姐且宽心吧,刚才妹妹看大伯母跟那媒婆说了半天的好话,临走还给了一锭银子,那媒婆既然拿了银钱,总是知道该如何做的!”苏礼现在有些看出来,苏禅就是个直来直去没心眼的xing子,想到什么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的。
“唉,今天若不是我娘回娘家了,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我、我还以为是有人趁我娘不在故意整我呢。”苏禅此时的语气中已经微微带了后悔。
苏礼动作轻柔的替她梳着长发,见她已经基本想通,便转移话题道:“三姐姐的头发真好,黑亮还浓密,衬着你的脸更加白净,让人看着羡慕死了!”
“头发好又有什么用。”苏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已经隐隐的透出一丝得意。
“谁说没用,‘淡扫蛾眉朝画师,同心华髻结青丝’,俗话说青丝化作绕指柔,不知哪家的儿郎有幸,能被姐姐这万千青丝系住了心。”苏礼手里握着苏禅的长发,心道终于知道什么叫如丝般顺滑了,这若是放在现代,拍洗发水广告都不用做特效,脑中忽然闪出也不知什么地方看来的一句诗,就随意笑着说。
苏禅瞬间羞红了脸,哎呀一声嗔道:“还以为妹妹是个正经的,没想到也说这些混话来笑我。”
“哪里是混话,再正经不过了!”苏礼给她挽好长发,用银簪固定起来,又柔声劝道,“姐姐若是听妹妹一句劝,莫要跟大伯母硬顶,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咱们是小辈先服个软,又有什么别扭的呢!”
“恩,我听妹妹的,妹妹你跟旁人不一样,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等下去看老祖宗,再去跟母亲请罪。”苏禅似乎真是想明白了似的,起身拉着苏礼的手道,“以后咱们姐妹可要多亲近才好,咱们爹爹都是一母同胞,qíng分原本就比旁人来的亲厚,更别提那些外人家来的了。
苏礼见她话里似乎还是不喜自己与思小朵亲近,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事qíng,只说:“小朵姐姐是客,咱们要好生招待才是。”
苏禅听了这话心里似乎是舒坦了,一抬脚踢到地上的碎瓷片,倒也没再生气,只扭头对外头道:“四喜,找人进来把屋子收拾了,我和四妹妹去看老祖宗。”
第二十六章 苏禅受宠的原因
这两天事端纷多,时间过得倒也飞快,一转眼就又到了掌灯十分,苏礼微微转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抬脚迈进自己的院子,就见半夏满脸喜色地迎上来,先是嗔怪道:“姑娘以后可不能丢下奴婢自己走掉,这不是惯着奴婢偷懒耍滑嘛!”
“在自家呆着又没出府去,哪里就用你寸步不离的跟着。”苏礼朝里屋走去,头也不回地问,“快说吧,有什么好事qíng,心里那点儿的高兴,从头发丝都能看出来了,肚子里一点儿都装不住事儿!”
“跟姑娘面前奴婢自然是装不住事儿的!”半夏笑眯眯地说,“我若是说出来姑娘也定然会开心的。”
“行了,快别卖关子了。”苏礼抬手作势要去拍她。
“姑娘快看,是家里来信了!”半夏往后一躲,从怀里掏出封信递了过来。
苏礼的手顺势就抓过信来看,嘴里还疑惑地嘟囔道:“我的信才送出去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信了?你可别是蒙我。”定睛看信封上的字迹和口吻,的确是苏文氏无疑。
拆开细看内容才明白,原来信是自己走了不到半月就寄出来的,一路通过驿站传递,倒是没比自己晚几天就到了。信上的内容大多是叮嘱和倾诉思念的,直到信的最后,苏文氏才写着:“祈儿前两日真的考了府学第一,你爹还兀自不信,特意跑去道府确认,这才算是应了他要去京城的要求,但现在没人入京送他,所以可能还要耽搁段时日。祈儿遇事容易急躁,你们在京中要相互照应,尤其是你要多多提点于他,莫要让他招惹事端,只管埋头读书才是正经。”
苏礼看过信心里一阵欣喜,刚想抬头对半夏说,却忽然觉得奇怪地四下看看问:“小朵姐姐怎么不在?”
“思姑娘今个儿下午就回自个儿府上去了!”半夏回道。
“啊?不是说明天才走,怎么下午就走了?”苏礼说罢又埋怨半夏道,“这么大的事qíng也不来回我一句,连送都没送人家,多失礼。”
“原本思姑娘是说明日走的,但思家那边不知怎么得知老太太病了,说思姑娘还住在这边太叨扰,直接来人给接回去的,连思姑娘自己都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匆匆忙忙的就被接走了,奴婢哪里有什么时间去通报姑娘。”半夏见苏礼不住地转动脖子,便上前给她揉捏,又说,“我瞧着思姑娘是不想回去的,可是拗不过来接她的那个妈妈。不是说思姑娘在家受宠得紧,怎么还会这样。”
“跟咱们无关的事,就别胡乱去想了,跟我说说也就罢了,你若是出去同别人说,那我可不轻饶你。”苏礼见半夏到了老宅以后,不知是因为人多是非多、还是被京里的丫头婆子带坏了,也开始渐渐八卦起来,所以她略带严肃地提醒,要把这个苗头今早掐死。
“奴婢知错了!”半夏躬身应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姑娘,下午的时候七姑娘来找您,我说您应该在老太太那边,她却非要进屋等着,然后又一下子指使奴婢去端茶,一下子又去拿果子,最后却什么都没用就走了。”
苏礼一愣,心道这个老七应该不会是那么没头脑的人,就算想在自己这里动什么手脚,也没必要亲自来弄得那么惹人注目才对,正想着,外头就有丫头来报:“七姑娘来看姑娘了。”
“都是不禁念叨的人!”苏礼苦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书信折好收起,这才叫人挑帘子请人进来。
“见过四姐姐。”苏祺进来后先行道:“今天在三姐姐哪里,是小妹莽撞了,还望四姐姐莫要见怪。”
“哦?七妹妹今日在三姐姐那边说什么了?你看看我,忙着一天脑子都糊涂了。”苏礼也不多说什么。
苏祺拎起帕子掩住嘴巴,轻笑了几声道:“四姐姐真是会说话,既然姐姐这么说了,咱们就当把那一页揭过去。”随后她又皱眉貌似极其为难地说,“其实小妹此番来,是在心里犹豫了许久的,不知该不该说这些个话,但总觉得咱们是姐妹,总应该互相帮衬提醒的。”
“妹妹太客气了,其实我之前就在想,自从回到京中,似乎就各种事qíng纷乱,都没机会跟妹妹亲近,想什么时间去拜访呢。”苏礼估计苏祺是要说老三的坏话了,就好像当初苏禅来说她一样。
果不其然,她开口就说:“大家都是姐妹其实我不该多嘴,但头一遭见到姐姐,就觉得亲切,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提醒你,切莫与三姐姐走得太近,且不说三姐姐这人喜怒无常,听风就是雨,翻脸比翻书还快,就说祖母那边,见你与三姐姐亲热,心里也会不喜的。”
苏礼心道她总结的苏禅的xing子倒还真是有些贴切,不过却对后面的说辞越听越不解,祖母那么宠爱苏禅,为何看到与她亲近反而不喜,想到这里脑中闪过的是老太太下午,听到苏禅名字时候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厌恶。
苏祺察言观色,觉得苏礼似乎是不信的,便又开口道:“姐姐一直不在京里,对其中qíng形并不了解,其实三姐姐并不是从小一直受宠的,而是从五年前才开始的,姐姐可知道七年前出过什么事qíng吗?”
五年前,苏礼心里狂跳,五年前正是自己到这个地方的时间,虽然明知道苏祺说的应该不是此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尽量稳住声音道:“我一直随父母住在江南,还真不知道五年前出了什么事qíng,好妹妹别卖关子了,快说了吧!”
“五年前正是刘姨娘家里的大哥在御前露脸,被钦点了状元的时候。”苏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屑,“若不是如此,她们母女哪里有在祖母面前说话的地位。”
苏礼这回心下了然,原来是因为娘家得势,这才一人得道jī犬升天,难怪今天自己劝苏禅的时候,她能够那么容易就听进去了,原来是有切身体会在的。
第二十七章 二哥进京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禅和苏祺都对苏礼表现出了极大的热qíng和亲近,让她有一种自己被夹在二人中间,在被她们来回拉拢的感觉。她不想在其中选择任何一派,不想与谁结成同盟,但是如果一直保持中立,想与双方都打理好关系,肯定是十分不现实的事qíng,所以她近几日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
这日下午大家都在李嬷嬷的主厅内一处做女红,苏禅很快便凑到苏礼身边,探身问:“姐姐,你说这里的花朵,该用什么颜色才好?”
“我看还是浅粉的好,妹妹觉得呢?”苏礼自己喜欢淡雅的颜色,所以便顺口说着。
“那听姐姐的。”苏祺笑眯眯地回到自己位子,劈开一根粉色的丝线,穿针引线起来。
“七妹妹喜欢的不都是大红大紫的,今个儿怎么突然转了xing子。”苏禅不咸不淡地说。
“小妹现在觉得,四姐姐的品位不错,看她穿衣配饰我都喜欢得紧,比某些自以为有品位的人好多了,我便也学学不好吗?”苏祺也毫不示弱。
苏礼抬手按按额角,觉得有些头疼,除了自己刚到宅子的两天,她们二人安分了几日,之后便遇到就要斗嘴,谁看谁都不顺眼,她正琢磨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老五把手中的竹撑子一丢,起身就朝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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