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嫂子还住在庄上没回家的时候,就听娘院儿里的人说嫂子能gān,青蔷也总是把嫂子挂在嘴边儿,如今虽说跟嫂子还没怎么说过体己话,可是瞧着这利落的丫头就知道主子是个会调教人的”
“这不过是奴婢应做的,奶奶也是因着奴婢对寺里周围都熟悉,才让奴婢伺候着二位姑娘来的。”半夏边说话边把二人往院里领,“七月半的法会要做到夜深,奶奶之前嘱咐过了,夜里走山路太不安全,让二位姑娘莫要着急,在这儿歇一夜明个儿不紧不慢地回家。”
将叶依蓉和严若双都安置好房间歇着,半夏嘱咐庆云道:“你领着几个小丫头在门口候着吩咐,千万要看好二位姑娘和她们领来的丫头,不管她们要做什么,都借口说怕她们不熟悉这儿,一定要打发人跟着,千万不能让人落单,尤其是叶姑娘,记住没?”
“姐姐放心吧,我晓得厉害”庆云闻言点头,“姐姐就放心的去会qíng郎吧”
“你个死丫头,会的什么qíng郎,这一笔先记上,纸儿还在车厢里藏着,我不去她定然不敢出来,怕是要闷坏了”半夏这些日子在庄上跟姜明阳朝夕相对,也知道苏礼是基本默许了二人的事儿,所以也没了以前被取笑时候的羞涩,伸指头朝庆云额头一戳,“你好生看着你的差事”说罢就急忙地转身出门。
来到马车旁,见只剩姜明阳独自坐在车上,一脚踏在车辕上,另一条腿垂下不住地晃悠着,见她过来丢开嘴里叼着的糙秆笑着说:“依着你的吩咐,其余几个车夫都领了赏钱,我说要在这儿等你,他们就全都识趣地避开了。”
“你倒是会拿我做挡箭牌。”半夏没空跟他贫嘴,就着刚才的踏脚凳直接钻进车里,在座位的垫子下踅摸半天,抠开暗扣,把板子直接掀开,朝里面轻声道:“纸儿,出来吧”
纸儿满头大汗地从座位下面钻出来,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屁股坐下道:“半夏姐姐,这回事qíng怕是当真不好了那叶依蓉竟然是爷当年父母之命定下的未婚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是听到表姑娘教给她说,以后爷若是袭了爵,她就能八抬大轿地娶进门跟咱们奶奶做平妻。”
“呸,算盘打得倒是好”半夏闻言气得啐道,“当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表姑娘刚来家里,天天表哥长表哥短地缠着咱们爷,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看上舅爷,脸面都不要地跟人抢男人,还当着她安稳了几日呢,谁知道竟是开始撺掇别人抢男人,真是打根儿里就是个狐媚子”
“那咱们怎么办?”纸儿毕竟还是年幼,拿不准主意地说,“我听表姑娘说,叶姑娘当初跟爷是父母之命,还有婚约,如今家里太太也向着她,就算是爷想否认这门婚事都难”
“美得她不轻呢,咱们奶奶是正儿八经宫里指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进得沈家门,那时候沈家谁说过爷还有旁的婚约,就凭她一张嘴说是就是?还想进门做平妻,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给咱们奶奶提鞋都不配”半夏越说越气,“难怪太太突然装好心地让奶奶去庄子上养胎,原来就是因为要给自己儿子往家领野女人,当真是做得好婆婆”
“姐姐,你也别气了,先说说咱们要不要告诉奶奶,这平白地弄出个未婚妻,奶奶听了若是再气得动了胎气可怎么是好?”纸儿愁得紧皱着眉头。
“若是依我说,你们压根儿就用不着为这件事儿烦心。”姜明阳倚着车门探头进来道,“首先说咱们奶奶不是会为这样事儿生气的人,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未婚妻,又不是爷在外头有了女人,奶奶犯不着生气。二来爷如今还没回来,正好给了奶奶时间去把那叶姑娘查个清楚,也好提早准备应对。第三,咱们也不能对那叶姑娘太过排挤,若是她手里当真有什么当年的婚书,传扬出去说咱们爷为了圣旨悔婚,到时候可就不止是名声扫地这么简单,怕是还要担上欺君之罪,一个弄不好就要人头落地,所以万万要谨慎小心。”
半夏听了姜明阳的话,人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吩咐纸儿道:“咱家的几辆马车都还不能动,我去找人陪你一道租辆马车回京,先把这信儿给奶奶送回去,不管是查那叶姑娘的底儿还是另作处置,总归是要奶奶拿主意才是的。”
“行,姐姐放心吧,刚才她们说了什么我都记在脑子里呢,回去定然一句不差地说给奶奶听。”纸儿点头答应着。
半夏却又为打发谁回京犯了愁,今个儿出来带的车夫都是沈母那边的,自家来的都是丫头,还有几个护院家丁,叶依蓉和严若双都是瞧见了的,若是平白地少了一个,万一被人问起却也不知怎么圆场,最后只好把目光落在姜明阳的身上。
“你也用不着看我,我送纸儿回去就是,刚才你们说话的空档,马车我都雇好了,我赶车送她回京,然后我直接就回来。”姜明阳见半夏看自己,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
纸儿闻言喜道:“难怪奶奶上回夸赞说,姜管事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做事的确是周全稳妥,最难得是有颗替旁人考虑的心,当真是让半夏得了宝”她学着苏礼那种淡淡的却又很中肯的语气,把当初苏礼在丫头们面前夸赞姜明阳的话学了个八九分像。
姜明阳闻言眼睛一亮,这岂不是说苏礼已经默许了自己跟半夏的事儿,于是就忍不住满脸喜色地去瞧半夏,见她伸手去点着纸儿的额头道:“你胆子不小啊,敢学奶奶说话,然后拿来取笑我?”
“半夏姐姐,我可不敢,不过是感慨一句罢了”纸儿连连求饶道,自己跳下马车之后才又说,“奶奶私下还夸过姐姐呢,说姐姐瞧着没心眼儿的样,挑女婿倒是个好眼光”
半夏气得想追下去掐她,被姜明阳一把拦腰搂住,笑着说:“小丫头顽皮,你就随她去罢了都是奶奶跟前儿的一等丫头,还疯疯癫癫的,家里倒是都习惯你这样,可这儿好歹是山上,若是被别人家瞧见,岂不是要笑话”
“怕人笑话,那你找那些循规蹈矩的去”半夏闻言俏脸一板,伸手就去推他。
“瞧,奶奶还说你没心眼儿,我看这心眼儿是不是小得看不见了,我这不是怕你被人说闲话,结果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姜明阳也不恼,她越推就越收紧手臂。
半夏哪里有他那样的力气,根本推不开,气得在他胸前拧了两把,嗔道:“还不赶紧走,这样若是让人瞧见岂不是更要被说闲话”
第二百九十七章 桃木簪
因为正午就要开始各种祭祀活动,所以姜明阳赶着车带着纸儿片刻不耽误地赶回京里,把马车停得极远,二人穿过巷子直接从侧门进去,径直找到锦之说明来意。
锦之听过也不敢耽搁:“奶奶在屋里歇着呢,大姑娘也在,你等会儿我先去跟奶奶透个口风,把大姑娘支走再说。”然后又对姜明阳道,“虽说这会儿时近正午,是极热的时候,我却也不好多留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墨儿去厨下盛一提壶冰的绿豆汤,给姜管事带着路上解渴。”
“多谢锦之姐姐,我直接跟着墨儿去厨下,从后门走了就是。”姜明阳心里还惦记着半夏,也不肯多留,急忙做了个揖道,“还望姐姐替我跟奶奶请安。”
锦之站着思忖片刻,招手叫了个丫头过来吩咐道:“去厨下盛三碗冰着的酸梅汤,再备点儿蜜饯梅子,一起端去表少爷屋里。”随后自己放轻手脚进屋,见苏礼和衣而卧,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沈青蔷趴在chuáng边看书。
“姑娘,奴婢备了蜜饯梅子和酸梅汤,都是沁凉加冰的,去跟表少爷一道吃好不好?”锦之凑近轻声对沈青蔷道。
“真的,正觉得燥热呢”青蔷闻言开心不已,但也不敢大声,蹑手蹑脚地下地,快步出了屋子。
“怎么了,有事儿?”苏礼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声音听起来很是清晰。
“确是有事,纸儿从寺里赶回来,说是有要事跟奶奶禀报。”锦之边说边从窗口招手示意纸儿进屋,自己则到门外去望风。
听了纸儿的复述,苏礼的眉心皱成一个疙瘩,叹气道:“婆母当真好生糊涂,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收在身边儿,若是以后不小心泄露出去,到时候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奶奶,咱们如今该怎么是好?”纸儿问道。
“让我想想周全再说。”苏礼抬手按按眉心,“你下去歇会儿吧,叫锦之进来,我觉得有些头疼。”
纸儿闻言忙躬身应诺着退出去,对在门口望风的锦之道:“锦之姐姐,奶奶说头疼,叫您进去呢”
锦之一听苏礼头疼,忙快步进屋,从炕柜的抽屉里拿出个瓷盒子,打开揩了点儿白色地油膏,侧身坐在chuáng边,让苏礼将头枕在自个儿腿上,然后将油膏涂在太阳xué,用指尖轻轻地按摩起来。
苏礼享受着她不轻不重、力道正好的揉按,开口吩咐道:“你找人去给我好生查查叶依蓉,还有三太太那边也打发人盯紧了,若是没有三太太帮忙,叶依蓉自己是翻不起多大的làng花,尤其是叶依蓉那边,派去的一定得是信得过的,不然万一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更加难以收拾。”
叶依蓉此时正在屋里坐着发呆,心里很是烦躁,如今非但严若双跟着一起,苏礼身边的丫头半夏也恨不得形影不离,也不知道该与那边的来人如何碰头。
正在屋里觉得烦心的时候,外面响起清脆的叩门声,随即传来半夏的声音道:“叶姑娘,寺里送来素斋,咱们自个儿也做了菜,可以开饭了”
午饭的时候叶依蓉依旧是漫不经心,伸筷子夹菜,压根儿就没夹起来东西,就拿回去往嘴里搁。
严若双见状忍不住问道:“依蓉姐姐,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哦,没什么”叶依蓉忙掩饰道,“不过是一会儿要去给爹娘立长生牌位,所以想起一些往事,有些走神儿罢了”
叶依蓉饭后换好素衣,首饰也都换成素银的,按照三太太所说的,在鬓间还cha了一支桃木刻的簪子,出去见严若双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忙上前几步挽住她的胳膊道:“妹妹,我似乎耽搁的时间久了,咱们赶紧去吧”
“姐姐这簪子……”严若双一眼就瞧见叶依蓉发间的桃木簪,手工当真是粗糙简陋,但犹豫半天却也没好意思直说,只含糊道,“倒当真是别致得很”
52书库推荐浏览: 无名指的束缚 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