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_舍念念【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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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夫一愣,他同那位真是一点gān系都没有,他都未见过那位,怎的那位突然找上他。

  福伯关了店铺,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他坐在格挡后正自出神,却是突然背后的暗门被打开,福伯一惊,进来的人头顶都要顶上门框。

  “怎的又回来了?”福伯问。

  “来拿件东西。”

  “将那把剑给我。”野夫道。

  福伯俯身从格挡底下拿出黑布包着的东西,这东西放在这里是一万个不好,先前是万不得已才收的,这会能叫人拿走就拿走,况且叫野夫拿走是最好的了,他眼下大约是不用怕这些个,遂福伯直将将东西给野夫。

  野夫拿了东西直接出门,不多时就消失在暗里。

  皇帝今日回来的甚是早,他眼下真的是不去后宫任何地方,前朝回来就来倦勤殿,从倦勤殿出去便去前朝,只是今日回来他却是早早上chuáng了,可躺在chuáng上又不像是睡觉的样子。

  穆清闲来无事叫严五儿搬来好一批书来,本不愿意早早上chuáng,看皇帝一言不发已经躺着她也就讪讪将手里书放下收拾上chuáng。

  “娘娘,您该吃药了。”她一上chuáng,外间却是有掌事提醒她喝睡前的药,这些掌事们也学着严五儿笼统的喊穆清娘娘,这时候才到她和睡前药的时候,足见皇帝上chuáng的多早。

  “拿进来。”皇帝开口,接过从外间递进来的药碗,穆清正要接过,他却是拿着没撒手,穆清不明所以,抬眼看皇帝。

  “喝吧。”皇帝道。穆清心下奇怪,怎的这人好端端又这样,上回他给她qiáng行喂药还是一个月之前了,这会儿她端碗的力气还是有的,便是要伸手接过自己喝,她也真是缺少那些个小女儿xing子,不慎习惯平日里腻缠在一起做这些个你喂我我喂你的事。

  “喝。”皇帝却是突然一声喝,chuáng帐都已经放下来,遂不大的空间里他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穆清惊的一个激灵。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她一时间简直也气的不得了,张嘴也呵斥了皇帝一声,倒叫他一愣。穆清真是要气死了,这人怎的是个这,这也是个值当生气的事儿,作何就将他气成那样还高声呵斥人。

  穆清劈手将药碗夺过去一气喝下将碗从chuáng帐里递出去翻身就躺下了,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及至她躺下皇帝才有了动作也跟着她躺下。

  “你竟然敢骂我,我可是皇上。”皇帝道。

  穆清埋头没言语,先前他还是五皇子的时候成天介赖在昭阳殿里她简直是成天介的在骂人,眼下他是皇帝,她真是极不应该再像先前那样呵斥他了,可她在宫里总也要忘了他是皇帝了,尤其他这样穿着单衣散着头发发神经的时候她就总忘。

  这时候听他这样说穆清多少有点发虚,他是皇帝了,真不能再那样。

  “我是皇上,你骂我我诛你十族。”皇帝道。

  “我快要父母兄弟都没了你一族都诛不了还十族。”穆清心下道,只是没说出来,眼下发现自己竟然能稍微坦然点说起父母兄弟被流放的事了,先前她所有的事便是对父母兄弟的耿耿于怀以及怎么让他们过活的更好,将自己团进一个出不来的死胡同里,也无人可以说起这些。眼下却是不知怎的,兴许是头一回有人跟她说了家里的事,兴许是见着亲人他们还好端端的同她说笑,她想象里的怨愤好像少了许多,总之眼下她竟然不再是个提起父母兄弟就伤心的样子了。

  “我是皇上,谁敢背叛我我就诛谁十族。”皇帝又道。

  穆清背身听着没动弹,这人好像又在说她了,说她从宫里逃出去的事,看来他是丝毫不能理解他占了他父皇后妃有什么不妥了。

  “睡吧。”穆清背对着皇帝说了一句,打断了皇帝一直絮叨说他是皇上的事儿。

  皇帝终于不说话了,穆清背身躺着,他也背身躺着,躺了半天他突然动作很大的一个翻身,下一刻就是探手将穆清给提溜过来。

  “转过来。”皇帝瓮声瓮气说话,穆清转过身,被皇帝一巴掌捂进怀里的时候真是要无奈死,眼前被皇帝的胸膛堵得死死,穆清偷偷吸一口气,全身便都是这人的气息,穆清其实很爱这样的气息,而且他的身体真是跟个烧红的火炉一样。

  第47章 出宫

  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不觉间已经到了糙木huáng落时候,还有三日,就是秋选。朝臣们都知道太傅家里女先生还在倦勤殿里,皇帝已经同她同寝好长时间,这着实是不应该极了。皇帝后宫比不上高祖也比不上先帝,然总不止一个女人,皇帝却是罔顾祖宗法制,专宠一人,至今也无子嗣,无子嗣是家国头等大事,被皇帝上次打板子打怕了的人没有一人再上折子痛斥皇帝独宠倦勤殿,然朝臣们都很统一的希望这次秋选快点到日子,众臣很热衷于为秋选提一点小建议,帮一点小忙,只恨不能立马是秋选,最好此次进得宫里的能一举给皇上填上子嗣。

  宫里也开始为秋选做准备,秀女的吃穿用度一gān都要准备好,遂哪里也看起来是个忙忙碌碌的样子,皇后还在chuáng榻上躺着,宫里一gān用度准备都去请示严五儿,严五儿一方要伺候皇上,一方要应付前来请示的各个奴才们,忙的恨不能闭上眼就能睡着,在忙的要发疯的时候皇帝还同严五儿发脾气,气的严五儿一挥手将一gān请示的奴才们都轰去了倦勤殿,让他们去请示倦勤殿里的那位。

  遂皇帝下早朝过后便见倦勤殿里不时有进出的奴才,听一句才知道是为了秋选的事,皇帝看严五儿一眼,严五儿缩着膀子埋头不看皇帝,被皇帝劈头一巴掌也是死活没吭声,只心里骂皇帝,你紧着殿里的这位身体,怎么不知道我也是有身体的!

  “都下去。”皇帝一进去就将殿外请示的奴才们轰出去,穆清意外,她是哪里做的不好么,看皇帝一眼,眼里带了一点疑惑和委屈来。

  “清丰说你应该静养。”皇帝瓮声瓮气说一句,她还同个纸片子一样,这许多cao劳的事着她烦心gān什么。他总是不很理解作何这女人很是热衷于gān这些事,替他选选秀女,替他张罗秀女的进宫事宜。

  “哦。”穆清应一声,总还是有些不愉快,古来掌后宫一gān事务的便是掌后宫的人,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后宫,让别人听自己的总比自己听别人的好,然还是维持了面上的沉静。

  “今日晚些时候你便出宫去罢,明日再进来。”皇帝道。

  “嗯?”。

  “这次秋选你也入选。”皇帝道。

  是了,她眼下无位分无名号,一直在宫里也着实不像话,她吃穿用度一直和皇帝一起,用药比皇帝用的还珍贵,险些忘了这些个,转念间脑里一闪“这秋选总不是因为我……而开始的罢?”她小心翼翼的问一句,然后自己再赶忙否定,深怕说出来就要承受这样的大罪,皇帝站着没作声,穆清倒抽一口气“你疯了么这是……家国大事岂能这样儿戏。”

  皇帝却是不耐烦“我是皇上,做什么要你管。”

  穆清瞠目结舌,觉得这样的罪压在她身上简直要叫人惶恐发疯,遂急的在殿里团团转,倾天下人力,合三部财力物力,这样大的举动怎的就是为了让她进宫。

  严五儿站在一边看静妃是个急的要死的样子,恨不能说一句去年大选也是为你,去年大选将美貌女子选尽,今年大选将有才女子选尽,若是你还没出现,明年大选就要选妇人了,一直找你不见,皇上一直要将天下妇人们选进宫。

  皇帝原先是满天下的找尸体,可是哪里能找到,遂就开始满天下的找活人,他是确确实实知道她死了,那也是开始找,仿佛不做上点什么他顷刻间就要崩溃。他好容易当了皇上,连唯一想要的人都丢了,当了皇帝之后皇帝所有该gān的他都要gān,也放马打猎,也纵酒,也要选女人,也要打骂朝臣发皇帝威风,他要生狂,生帝王狂气,以前所有他gān不了的当了皇帝之后他都要gān。然夜半时候总也睡不着,总也要去昭阳殿站一站,严五儿说皇上病了,皇上真以为自己病了,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被宝和进宫一顿打骂,宝和骂你等着我给你将人找出来。宝和信口一句言语,皇帝却当了救命糙,开始满天下的找活人,大选恢复一年一次。

  遂也就一年一年的如期开始选人,此次秋选本就早早决定要开始,皇帝发现她之后原本都忘了有秋选,直到皇后在倦勤殿打人之后他才想起来,也就借着这次秋选给她封位。

  皇帝本可以直接给她封位的,然直接封位她便就一直顶着从宫外抢来的名号,总不如经过选秀封位来的好听,虽然满天下都知道皇帝从宫外抢了人。皇帝对很多事qíng不上心,可是对她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穆清不是皇帝管不了皇帝想什么,就只因为这样大的罪名安自己头上而惶恐,“不行,我不要出宫去。”她转了半天,最后说她不要出宫,不要参加秋选,宁可出身不正也不要背上惑主亡国的名声。

  “今日晚膳过后你便出宫去。”皇帝是个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是出宫,我要去哪里。”穆清话一出口却是一怔,她方才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竟然,她真正父母不在,刘家是静妃娘家,太傅那里好像也算不得娘家,心下惴惴随即安慰自己,皇帝应该不知她所想,应该只当她说的是她已经不是静妃了,刘家不能再回去罢,穆清看皇帝,皇帝却是一个转身看着殿外。

  “去太傅府,我已经同张载说了,你以张载义女身份入宫。”皇帝背身道。

  穆清还想说自己不愿意出宫去,可看皇帝的样仿佛是个她说什么也要出宫便就没再言语,只觉得这人真是疯了。

  这种qíng形放在别人身上,皇帝能为你做到这样,你该是要欢喜高兴不胜荣宠才是,可穆清哪里能够欢喜,整个秋选只是为了让她有个进宫的好由头,她只有惶恐哪里能高兴,她总就是这个样子,天下为重大局为重,皇帝名声要紧。

  遂晚些时候天一擦黑她同宫里十余人回了太傅府,哪怕明日午后她就要入宫,皇帝还是遣了近些时日伺候她的人一同回去,穆清心神不定坐了马车恨不能将跟着的人给撵回宫里去,也不知事qíng怎的就演变成这样。

  一到太傅府,穆清没见着太傅人,只管家从大门口开始将她迎进去,完全按照宫里后妃出宫的礼制,穆清真是别扭要死然总不能叫管家难堪,遂就一言不发去了她原来的偏院,奴才们已经先一步进去收拾屋子了,穆清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恍惚惚觉得恁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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