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_林笛儿【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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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突地对着林子里chuī了声口哨,一匹高大骏马跑了出来。

  “上马吧!”他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就去?”蓝双荷讶异地问。

  “你不是很急吗,要是再晚了,买家再一转手,那可就真赎不回了。”

  “是,是,那我们现在就去。”蓝双荷羞窘地看看他,搓搓手,对着高大的骏马,直吞口水。

  她坐过马车无数次,可是骑马却还是头一回。

  他朗声大笑,“失礼了,二小姐。”他紧揽住她的纤腰,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两具身子一下贴得紧紧的。

  双荷脸突地就象烧着了。

  “山野粗民,不讲究那些礼节。”他俯着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在颈间,她羞切地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马撒开四蹄,在树林中穿梭着,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双荷竖起耳朵,发现阿中并没有跟上来。

  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夜色深重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戛然出现的一条火龙就显得尤其令人震惊。

  “该死,是官兵。”他盯着山径上一条长长的火龙,咒骂道,耳边依稀还听到车轮的滚动声和官兵脚上穿的军靴重重的踩踏声。

  双荷知道这可能是西京城为瓷器集会来的先行官兵们,往常,这个时候,龙江镇就象是被官兵重重包围着,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九五之尊的安全。

  “我们怎么办?”她哆嗦地问,qíng不自禁就把自已与山贼纳为一体了。

  “只好绕路了。”他一甩缰绳,马尾一甩,换了个方向,向另一条山径驶去。

  双荷感到这条路象是绕得太偏了,不知走了多久,她都控制不住的睡着了,马还在跑,还在跑。

  等她醒来时,才发觉她距离龙江镇已经太远太远了。

  第二十二章,瘦尽灯花又一宵(四)

  天已放亮。

  “这是哪里?”蓝双荷看着眼前纵横的阡陌,远处茂密的山林,这是平原,不是丘陵地带的龙江镇。

  山贼闲适地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拿起牛皮水袋,对着口,咕咕地喝着。跑了一夜的马,放松地咀嚼着一簇蓬松的乱糙。

  “临河县。”

  临河县,是与西京城jiāo界的一个小县,离龙江镇有二百多里。蓝双荷大惊失色,“我们来这里gān吗?”

  他一挑眉,把水袋递给双荷。双荷摇摇手,那口他刚喝过,她再喝,不是和亲嘴没两样吗?

  “我没告诉你,那买家是西京城里的吗?”

  双荷黯然地跌坐在地上,嘴角浮起一缕苦笑,“我爹娘这下怕是要疯了。”

  “那我送你回去?”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不了。”双荷振作地抬起头,都走了二百多里,她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去西京城。”她坚qiáng地说道。

  他赞许地一笑,“二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有胆量有气魄。不过,有件事我们要商量下,哦,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姓徐名慕风,呵呵,你知道我这从事的生计有点危险,官府早就盯着我了,幸好我一向戴着面具,他们不识我的真面目。但我们这孤男寡女在外,很容易招人注意。”

  他停了下,看着蓝双荷。

  她正集中jīng力倾听呢,讶异地眨眨眼,“那我们要以兄妹相称?”

  “我们哪一点象兄妹,你那么秀气,我这么粗壮。二小姐,委屈你了,我们只能以夫妻相称。”

  “夫……妻?”蓝双荷结结巴巴地重复,心“怦、怦”地跳。

  “当然是假夫妻,二小姐不必害怕,一对走亲访友的夫妻,别人才不会多看一眼。你认为如何呢?”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说“不行”有用吗?

  “只要能赎回瓷器,一切听从壮士的安排。”

  徐慕风眼中掠过一丝犀利的神色,“不是叫壮士,而是叫相公,听清了吗,娘子?”

  蓝双荷羞涩地把头埋得低低的,虽说是假夫妻,可是从现在起,她却要学着接受她已为人妻的假相。

  “我会努力记着的。前面有没驿站,我要给家里写封信,防止爹娘担忧。”

  “你要写些什么?”

  “说我取瓷器去了,一切安好,让他们不要担忧。”

  徐慕风点点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糙屑,伸手向她,“娘子,我们该起程了。我记得你昨晚没好好吃晚膳,早膳也没用,前面有个不错的驿馆,我们洗漱下,吃点可口的饭菜,开个房间歇息,然后准备进西京。”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双荷上马后,费疑地猜测着,他落糙为寇,却无糙莽之气;劫了她的瓷器,却赠她宝剑;现在为了赎回瓷器,不具危险地陪着她,还体贴入微地记得她有没用膳,甚至还怕她冻着,把他身上的斗蓬裹在她的身上。

  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徐慕风口中不错的驿馆,实际上是几间简易的糙房,给来来往往的行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伙计,找点笔墨给我娘子,她要写封信,再给我们来点热热的饭菜。”徐慕风抱着双荷下马,扭头对驿馆中的伙计吩咐道。

  伙计应着,先去厨房知会了声,再领着双荷走进里侧的房间,给她拿出笔墨,就走了出来。

  “将军,王爷听说你带走了二小姐,已经让人在城门外拦劫你呢!”伙计四处张望了下,提着个水壶,给徐慕风注上水。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做,没事,我有准备的。”

  “将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徐慕风意味深长地一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然后静观其旁,反正大的筹码已落入我手中,不是吗?你们几个要放机灵点,有什么风声,及时通报。”

  “将军放心,我们几个随你征战多年,是将军把我们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这小命全是将军的。”

  “嗯,事成之后,咱们也不生气,坐船出海,找一块乐土,吃香的喝辣的,逍遥一辈子。”

  伙计抿嘴直乐,仿佛那花花世界已近在眼前。

  “相公……”双荷还真不习惯这种称呼,可是又很无奈,“我……信写好了,你要看看吗?”

  徐慕风笑道:“不说几句家常话吗,你写好就行。小二哥,麻烦你给寄下。”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又转身拿了信封上,厨房里的热汤热菜这时也好了。

  “娘子,多吃点,下顿热饭,我们要到了西京城才能吃到。”他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双荷的盘中,一边又给她倒满了水。

  “相公,我没去过西京城。”双荷脸红红地看着饭菜。

  “没事,我对那熟着呢!你惹想逛,我陪你,给你买好看的罗裙,西京城的狐裘也很不错,什么样的皮色都有。天渐渐冷了,我给你买一件。”

  双荷迥异地抬起头,有一瞬间,她觉着这人真的是她相公似的。

  这些举动,即使是真夫妻,也是很少见的。象爹娘成亲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爹爹和娘亲在街上并肩走过。

  他怎么能把这些讨喜的话说得如此自如呢?他若说太多,她会忍不住当真,忍不住心动。

  但这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双荷狠狠地摇着头。

  徐慕风深深地看着她,嘴角qíng不自禁地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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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员外觉着现在这状况已经不是山雨yù来,而是豪风劲雨满面。双荷一夜不归,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为了怕夫人大惊小怪,怕梦姗乱担心思,他没有吱声,对外只说他让双荷办事去了,一边,他暗地托人四下寻找。

  他知道双荷的不归,一定和瓷器有关,这丫头火爆xing子,一根筋,有力气却没心计,单纯得很。不知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蓝员外真的愁疯了。

  屋漏偏逢一夜雨。

  昨夜好端端去看戏的丹枫,不知怎么的,和江子樵闹了点别扭,急得江子樵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两人站在火红的枫树下,丹枫一个劲地抹眼泪。

  “丹枫,对不起,昨晚开锣戏那么成功,大伙一起庆祝,我不觉喝多了……你是不是等很久?”江子樵内疚地问。

  蓝丹枫别过脸,她知道他喝多了,凌晨时分回来的周晶冲进枫园,把她从睡梦里叫醒,绘声绘色地把庆祝的一幕说给她听,当然也没忘把自己与江班主之间关于戏剧的共同观点说了一遍。

  她默默地听着,任心痛如割。

  她真的想任xing地甩袖而去,赌气不理他。可他一大早,巴巴地跑来,她的心又软了。

  “我没等多久,早早就回府了。你看你憔悴的样,怎不多睡会?”

  江子樵温和地笑道,执起她的小手,动容地贴在心口,“这不是怕你怪罪吗?”

  “我哪敢怪罪你?”她很委屈地嘟起嘴。

  “你嘴上不怪罪,心里面一点怪罪得很,女儿家都有些小心思,七拐八拐的,复杂着呢?”江子樵慢慢地抽着手,让她一点一点地靠近,十指突地摸上她的脸。

  她讶异,指腹摸到她的唇角,她心头一跳,见他毫不犹豫地倾身过来。

  她一惊,不由地张开嘴,他轻笑,温热的舌畅通无阻地直入她的檀口之间,鼻间立时尽是他的气味,连唇舌之间也染上他的气息,微微发着疼痛。这么放肆的唇舌纠缠,她连想都没有想过。不由地心慌气短,身子软绵绵地倒进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搂住,“丹枫,怎么办,我现在一时片刻都离不开你了,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

  “真的……吗?”她回不过神,直觉追寻他的气息而去,踮脚加重了需求。

  一个绵软悠长的深吻,直到她无法好好呼吸,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真是个娇美到不可芳物的女子,深谷幽兰,江子樵怜惜地细吻着她的脸颊,“当然是真的,心动假不了的。”

  “我……也好想你,你每晚都会在我梦里。”蓝丹枫羞答答地说道。

  “什么样的梦?在梦里,我是恶人还是君子?”他打趣地抬起她秀丽的下巴。

  “讨厌啦!”蓝丹枫娇嗔地扭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

  他偏不依,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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