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房吧!”他不敢再冒让她受寒的危险。
“你没去送太子吗?”她听话地起身。
“她去文轩那里接紫璇了,明天一早要回京,今晚龙江镇的商会要为他送行。”他让她先行,但始终离他不到一步。
“你不去?”她猛地回转身,唇瓣好似擦着了什么……
他的唇吗?她一时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fèng钻下去。
“我不放心你的身子,推掉了,也是不想理那些只会说奉承话的人。”他克制地握紧手,俊容微微紧绷。
“贺公子会去吗?”她别过脸,抚摸着唇,耷拉着头。
“紫璇会缠到他答应下为止的。”
对,对,太子刚刚说贺文轩答应把婚约订下了。
两人来到厢房前,她正在进房,忽然又转过了身,“冷王爷,多谢你这两天的照顾,我……该回去了。”
“回哪?文轩那里?我已经打发贺西回去了,有人为他端茶磨墨。”
“不是这个,而是我答应下他三个月的期限,总要做完吧。”
“你一个小姑娘,和三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即使装扮得再好,也是很容易让人识破,你看我不就发觉了吗?文轩xing子特傲,如果发现人欺骗了他,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都好不容易找了理由让你住到行馆里了,就为了避免那个后果,我……不想你受委屈。”他走近一步,在她耳边哑声道。
她沉默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王爷,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对吗?”她扬起眉,迎上他有些诧异的目光。
他凝视着她,“那天,在码头,我知道你醒着,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文轩了,你应该也听到了。”
“我冷炎,活了二十六年来,心里面没有住过任何人,只有你愿意,这心门随时为你打开。”
“这不象你讲的话?”她轻声嘟哝着,终是小,坚持了一会,控制不住的红晕在小脸上dàng了开来。
“以前我没机会说,因为还不曾遇到你。”他眼底眉梢都是淡淡笑意。
她躲闪着他的目光,小手无助地玩着腰间的丝绦,“这……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到……”
现在不是七月,桃花难道换了个季节开吗?她们三姐妹都在这时撞桃花了。好巧,好巧。
“我也没有想到,但发生了,我就不想抗拒。萧去,你那么慧黠,一定懂我的心思,你了不必烦恼,试着接受我就好。如果觉着为难,我也不会勉qiáng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才十六呢,王爷!”她低下眼。
“嗯,我长你十岁。”他徐徐抬眸,徐徐笑着,“这是阻碍吗?”
“那到不是,只是……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先处着,又不是现在成亲。这两天尽吃蛋素净的粥,想不想去外面吃点别的?”冷炎巧妙地转了话题。
如果她进屋,他一定要跟进来,然后两人同进晚膳,还要闲聊。天,这个时候两人同处一室,会羞死人的。
“嗯!”
他替她系好斗篷,“你是龙江镇人,今晚你来挑饭馆,上次那家真不咋样。”
“河畔有几家不错的,很gān净,这个时候能吃到上游过来的桂鱼。”
“那走吧!”
两个安步当车,正要出行馆,“王爷,”一位侍卫骑着马急匆匆地过来,跳下,抱拳施礼,大门上悬挂着的门灯,映出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查到瓷器的下落了,就……”
“你没看到我要陪萧公子出门吗,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冷炎威严的喝住侍卫接下来的话语,“你看你这一身的泥,快去洗洗。”
“王爷,你去忙正事,我不要紧的。”蓝梦姗忙说道。
“瓷器集会上的纠纷,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走。”他深深看她一眼。
她深吸口气,不再多话。
河畔的饭馆离行馆不远,两人走进厅堂,小二迎面走来,“二楼有位子吗?”
“有、有,二位楼上请。”
冷炎体贴地侧过身,等她上了几级台阶,才跟上去。二楼空的位子还多的是,两个捡了个靠窗的坐下,小二送上菜单,只听到邻桌的一位客人一直在长吁短叹,蓝梦姗诧异地看过去。
“唉,江家班的戏真不是盖的,我长这么大,头一回,一出戏,连着看了三场,回味无穷呀,可惜就是演的时间太短了。”
“可不是,那出《枊毅传书》,许多人看的是声泪俱下啊!”旁边有人附和。
蓝梦姗一惊,江子樵走了,那大姐的婚事呢?
“王爷,江家班走了吗?”她扭头问冷炎。
“不要叫我王爷,太生分了,叫一起冷大哥,不算过分吧!”
冷炎已点好了莱,轻声叮咛着小二要注意的事项,“对,他们是昨天早晨走的,西京城的戏园子都催好几回了。”
“所有人都走了吗?江……江班主也走了?”
“当然,他是戏班的头,怎么能不走呢?”
“那……那天,他不是接到蓝大小姐抛来的绣球,这亲事成了没有?”蓝梦姗惊惶不安地问道。
冷炎摇头,“没有,也就为这事,他才走得急的。”
“为什么?”
“我听文轩说,蓝家bī婚,而子樵还没做好成亲的准备。子樵最会怜香惜玉,红颜知己已遍天下,在qíng感上总怕厚此薄彼。他可能听了文轩的劝,想想这突如其来的亲事,有些蹊跷,他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与一个小镇女子系在一起。”
“小镇女子怎么了?他当初若没有意,为什么要接近于她,给她希望呢?”蓝梦姗急得眼都红了,两只手直哆嗦,可怜的大姐,那么柔弱,不知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文轩说那女子子樵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深qíng,萧云,你……认识那位蓝大小姐?”冷炎讶异地挑着眉。
文轩说,文轩说……什么都是那个贺文轩,一定是他在背后说了什么,江子枪樵看上去就不象太有主见的人,对,对,蓝梦姗想起那个游河,江子樵和贺文轩在船尾站了很久,一直在聊什么,肯定聊的是与大姐的婚事。
讨厌的自大狂,她真是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王爷,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我……要回去一下。”蓝梦姗眼眶红红的咬着辰,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萧云,出什么事了,我送你。”
“过两天,我再去找你,我会……说给你听的。”蓝梦姗回身说了一句,就冲进了夜雾之中,转眼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冷炎急的多跨了几级台阶,差点栽下楼梯,也没赶上。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让小二结帐,也没胃口吃什么桂鱼了。
蓝梦姗在夜雾中急步走着,心跳得很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象yīn影般压在心头。果然,刚进蓝荫园,就听到一阵呼天喊地的哭喊:“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呀……”
江子樵不仅不负责任的逃了婚,更让要气愤的是,他是为了和表小姐周晶私奔。娇白口沫横飞地告诉蓝梦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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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行云有影月含羞(四)(VIP)
一夕之间,蓝荫园中,天色一变,满园凄风苦雨。
爱qíng像个美丽的泡泡,来到眼前时,散发出五彩的眩目的迷光,令人窒息,令人神往,忍不住绘下一幅幅绚丽的蓝图,可是还没等你的手碰触到,它就无声无息地在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蓝丹枫,是蓝家的长女,从小就被爹娘疼惜的,如养在温室中的花,哪里面对过这样的打击。坏消息传来时,她还在枫园里绣着鸳鸯枕呢,娘亲说她与子樵的婚事可能要提前。
谁曾想,结局却是子樵的不告而别,还有周晶的私奔。
她先是呆呆地坐着,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当她看到下人们she来一道道同qíng的视线,她的泪下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她不吃不喝,不睡不动,只是哭,直到把自己哭到晕厥,她才平静了下来。
蓝夫人则是担心兴师动众地设了花台,女儿当着一镇的人面把绣球抛给了江子樵,现在江子樵什么也不说的走了,还不让全镇的人笑掉大牙,以后她哪敢出去见人呀。她愁得日夜不得安宁,对着蓝员外唠叨来唠叨去,蓝员外嫌烦的把自己关在帐房中,这才落得耳根清净。
蓝夫人无奈,只得来到枫园,把满腔忧虑对着昏睡的大女儿倾诉,边说还边抹泪,似乎这家里最委屈的人便是她了。
蓝梦姗走进枫园,瞧着病榻上姐姐哭肿的小脸、娘亲语无伦次的无助,怒火冲烧,心已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为姐姐担心,一半是对贺文轩的憎恨。
好不容易把娘亲劝回了房,她在姐姐的榻前坐下。
“三妹。”蓝丹枫幽幽地睁开眼,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傻瓜姐姐,这其实不是件坏事。你现在算是真正认识了江子樵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都还不晚,你们还没结婚。一个没有主见、朝三暮四、没有责任心的懦夫,不值得得到你的深受。大姐,身份百倍的活着,以后你还会遇到珍爱你的人的。”蓝梦姗心疼地抱起姐姐,暗暗发誓,这次的羞rǔ,她一定一定要变本加厉地赎回来。
蓝丹枫哭泣稍止,神色仍郁郁的,低着头默默出神,“我……只是觉得让爹娘因为我而蒙羞,心里面很酸很酸的。但愿过几天,娘亲能看开一点。我没什么的,我……会努力把他忘掉,生活又会回到从前那样。”
最后一次见子樵,就在枫园中,他温柔地亲吻她,抓着她的手,说怕她多想,一大早就追过来解释。这才隔了一天,一切已成过往了。
他的话有几句是真心?
蓝丹枫悲痛地闭上眼。
梦姗看着姐姐,很是惊愕,柔弱的姐姐能这么坚qiáng吗?
“你不相信姐姐?”丹枫苦涩地一笑,绞着沾着泪的手帕,“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子樵那么俊美出众,又才华横溢,是我自己想入非非,我哪里配得上他,幸好这事只是伤害了我自己,没有伤害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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