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哥,我请伯母来教我绣个花样。”蓝梦姗笑盈盈地迎上前,伸手yù挽贺文轩的手臂,眼角瞟到贺夫人,忙又缩回手,脸羞得通红。
贺夫人心里真的稀奇,她这儿要么不开窍,一开窍,就开得很大。几个月前,说他与女子牵手、搂抱,打死她都不敢信的。
“哦,娘亲来了有一会,该回府了。文轩,明儿带姗儿回府里转转,看看你小时候的房间还有画室。”贺夫人识趣地说道。
“那些以后再说。”成亲后,有的是机会去看的。
“gān吗总拖着,娘亲很久没出亲了,听说姗儿家不在西京,过了年,娘亲想去姗儿家看看她父母,行么?”
这些话当着蓝梦姗的面说,蓝梦姗再落落大方,也感到害羞不已,忙别过身子去。
“嗯。”贺文轩竟然没有蹙眉,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贺夫人真是惊喜,“那好,娘亲走了,你们好好相处哦,文轩,照顾好姗儿。”这么好的消息,快回府与丞相分享下。
“伯母,吃完晚膳再回吧!”
“不了,不了……”贺夫人摇摇头,抬来轿夫,忙不迭地上了轿。
“贺大哥,你来下。”等贺夫人走开,蓝梦姗拉着贺文轩的手,走进了花厅。
“好看吗?”手里捧着一双珠灰色的绣着一株翠竹的软鞋,她象一个急于得到大人肯定的孩子,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贺文轩,“是我做的。”特此注明。
他动容地看着那软鞋,她在绣着那一针一线时,心里面是不是全部装着他?
“好看。”声音沙哑、深厚。
“我也为我做了一双,和贺大哥的一模一样,不过尺码小一点。”她从身后又拿出一双,放在他的面前,“以后我们一起看书时穿。贺大哥,这世上只此两双,别无第三双哦!”
她顽皮地扬起头,眸光闪烁,如子夜的星辰,晶亮无比。
“那我们把这两双鞋妈名叫qíng侣鞋,穿上的人,一辈子就不离不弃。”他语塞喉间,觉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心里面的感受,双臂一展,拥她入怀,灼热的唇瓣碰触她的发际,珍惜她、爱怜她、小心翼翼地,将唇印上她的樱唇。
蓝梦姗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这一吻似乎与往昔不同,变得更加滚烫,火热,缱绻缠绵,难舍难分,而她贴着他的身子,感觉到那日在临江县客栈里,两人睡在一条裤子里的qiáng硬。
她攀着他的肩头,灵魂震撼,虽羞涩,却也觉得自然。
她没有推开他,任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齿,滑入她的口内时,她qíng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双脚有点虚软,双手出于本能紧紧抱住他的腰。
因为他是贺大哥,对她做什么,都是爱,她对自己说。
“过了年……我请爹娘去蓝荫园提亲,好吗?”他抓住最后一丝自制,轻轻地把她抛离自己的身子。
再这样下去,天雷勾动地火,发生什么就无法控制了。
而他怎能如此自私?
“总得……等大姐先出嫁了,还有祖母刚过世,至少得三年后。”小脸酡红,由他拥着坐有膝上。
贺文轩朝天翻了个白眼,“你祖母在天之灵,一定不会认同你这样的看法。人生苦短,能够相爱就要珍惜每一寸的时光。你忍心让贺大哥在这西京城受相思之苦吗?”萧王妃怀着身孕,与工匠私奔,骨子里必有一颗惊世骇俗的心,受她教育长大的梦姗,一定也是如此,他忍不住期待,她会回以他什么样的激qíng。
染指十六岁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心急了?
过了年,就十七了,不是小姑娘,而大姑娘了。
“那我就呆在西京陪着贺大哥。”蓝梦姗长睫扑闪着,遮住眼底的羞意。
“姗姗,贺大哥姓贺,不姓柳,做不到坐怀不乱。三年很漫长,若我把握不住自己,怎么办?”她舔着她秀气的耳朵,感到她的呼吸有点紊乱。
蓝梦姗身子突地紧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难度很高的问题。
贺文轩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那……那听贺大哥的。”她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
贺文轩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拉过椅子,让她与他面对面,这样,方便讲话,也让他免生非分之想。
人与láng,只在一念间,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姗姗这么乖,那贺大哥也退后一步,我们等到大姐成新后再成新,好吗?”他自信江子樵不会让他等太久了,说不定,可以同时成亲呢!
蓝梦姗一顿,小脸上dàng起一丝忧郁,“大姐她……”能把江子樵忘记,接受另一个人吗?
贺文轩一笑,把握住她的手,“姗姗,你是小妹,她是大姐,应该她替你cao心不是吗?你就乖乖巧巧地做个蓝小妹。走,我们出去转一会,然后再用晚膳。”
他有件事想和她说,花厅的空间太小,他需要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来释放心头复杂的思绪。
时节正逢月中,一轮满月高挂在夜空中。满院银光,梅香阵阵。两人牵手沿着湖泊,慢悠悠地走。
有一会,两人只是享受着这静静的夜色,没有谁出声。
他侧身,拉着她来到一棵茂盛的松树下,一团雪块从积雪的树枝上落下,刚好掉在两人的脚边,衣衫上也沾了点雪粉。
他抬手,轻轻为她掸去。“明天起,你就可以去看望你的二姐了。”他轻轻地说,嗅了口冷风。
“雨过天晴了?”蓝梦姗欣喜地问道。
贺文轩张开身上的披风,把她包着,“姗姗,冷炎今天被抓进死牢了,关于谋反叛国的事,他供认不讳,说一切全是他所为,和长公主驸马无关。”
怀里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冷颤,许久许久都僵着。
“有……证据吗?”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有多久了,她已经不再想起那个人了,说她故意也好,害怕也罢,她都不愿回首有他出现的日子。
那些日子里,到处是yīn谋、算计、血腥、死亡,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用感qíng作赌注。
江山有多诱人,值得他如此付出?
只差那么一刻,她就成了他的王妃。
在她没有清楚真相时,她虽说对他不是深qíng厚恋,但不讨厌他,他亦兄亦父,她很尊重他、信任他、依俯他。
真相掀开时,残酷得令人不能窒息。
为此,她差点以xing命作为代价。是她命大,是她幸运,遇到了贺大哥,再生了。
“有,在长公主府中搜出了皇袍、皇冠还有玉玺,这些就够灭九族,但因是皇孙,罪可能不会波及太大,但灭门肯定要的,何况他现在又全部承认了所以罪责,包括笼络人心、暗地里布兵等等。”
蓝梦姗哦了一声,抬起头,“这可不象他的作风。他没有反抗,没有辩护吗?”
贺文轩很快就否定了心里面的疑惑,一个身陷死牢的人还能怎样?
他想起那晚两人分别时,冷炎说“一切晚矣”,莫非冷炎看清了形势,知道斗不过皇上,一心求死?
“贺大哥,那是他选择的人生是不是?”蓝梦姗问道。
“嗯,是的,从始至终,他都知道在做什么,也清楚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那就不必感慨,我们尊重他的人生好了。我不想说幸灾乐祸的话,但我心里面此刻对他没有同qíng,蓝荫园大大小小、二姐、姐夫都差点死于他手,二姐的小娃娃也因为他夭折在腹中,他做那一切时,有想过我会如何?我不象他那么冷酷,所以我只能这般了。贺大哥,以后不提这个人,好吗?”她无助地依进他的臂弯间。
“好,这是最后一次。那我们聊点别的。”贺文轩揽住她的腰,继续往前走去。
月慢慢爬上中天,风停了,万籁俱寂。天地间,唯有他在说,她在笑,披风里,十指紧扣,甜蜜溢满其中。
他没有提贺文轩安cha在各州县的便衣侍卫只抓捕到一大半,一小半顶尖的高手,还有那个项荣不知所向了。这些人,不知怎的,他觉着象是颗隐形炸弹,不知搁在哪,说不定几时就会炸了,为此,皇帝下旨冷炎的死牢要重兵把守,直到问斩那天。
斩期不远,就放在腊月二十那天,距今日还有五天。
皇帝可能是想急于处决,然后过个安宁年。长公主与驸马因年岁大,降为庶民,流放到西北的沙漠中,永不得回京,这算是皇帝的一丝仁慈。
“那现在,爹娘能回龙江镇吗?”
“我想蓝荫园的园子里可能已是一派忙碌。”老狐狸皇帝说到做到,在他挑明一切后,当晚就差人追查到他的老家,找了个贴心的大太监把蓝员外一家送回龙江镇,然后婉转地提出一个要求:蓝梦姗为皇帝失散在外的小公主,排行十七,在紫璇公主之后,赐姓宋。
皇帝是金口玉言,谁能违背,而且他的附加条件是,五十年前的一切,一笔抹去,以后,蓝员外可以心qíng地发挥祖传的瓷艺,蓝荫园永享安宁。
蓝员外估计是被迫应承了,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权,皇帝是知会他一声。
皇帝没有告诉贺文轩这一切,而是多嘴的宋瑾巴巴地跑来告诉他的。宋瑾气得直翻白眼,说好不容易有一个才女,让自己心仪,现在好了,成了他妹妹,他这相思何寄呀!
贺文轩没理宋瑾,要梦姗进宫是假,挟制他才是真。他无所谓那些,反正等宋瑾登基还有些年头,现在皇帝身子qiáng健,狡诈qiáng悍,不需他帮忙。
但梦姗愿意接受十七公主的封号吗?
贺文轩动了动唇,心思百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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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罗衾不耐五更寒(三)(VIP)
运河的水静静地流着。
斜阳贪婪地铺满了整个水面,与一艘艘jiāo辉。哺时已过,起航的船不多,但有一艘挂满了帆,艄公站在船头,张望着远方,预感今晚风向朝哪。
码头上,徐幕风站得笔直,温柔地扭过头去,看向早已激动得不象样的蓝双荷。等不及天明,他们决定连夜出发,几天后便会回到龙江镇,与蓝员外一家团聚。
蓝双荷从得知这一消息起,起处于亢奋之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送行的人中,有贺文轩、蓝梦姗,还有江子樵。
江子樵一再地对着徐幕风和蓝双荷施礼,“幕风,二妹,拜托了。”如果不是年关在即,去蓝荫园不太适宜,他也想同船而去了。“见过丹枫,请代我向她问好,说我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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