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姗嘲讽地一挑眉,“我从没有诱惑过他,一直都是他在利用我。别人不懂,我懂,你不要在这里乱吃飞醋,放心,你的王爷,我不希罕。”
项荣羞怒得眼瞪得溜圆,“对,我希罕,希罕我才想他幸福,而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但我能守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所以你给我识相点。”
“恕我无法配合你的梦想。”蓝梦姗轻蔑地眨了下眼。
“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项荣的口气透出了杀气。
“我什么酒都不吃,麻烦你走开,我要歇息了,项侍卫。”
“蓝梦姗……”项荣一腔压抑多久的怒火突然找着了燃点,一下着了,火光熊熊。
她脑袋一热,盯着蓝梦姗不屈服的小脸,松明子的映she下,小脸明艳、清丽,她再也控制不住。
手随心动,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密集地落在蓝梦姗的粉颊上。
蓝梦姗的脸腮发发酵的面团,突地鼓起了老高,两颊通红,指印清晰如刻,鲜血从嘴角止不住地流出来。
她没有闪躲,当然也躲不掉;她也没有求饶,更没喊疼。脸颊已痛得没有任何知觉,她仍瞪大眼,一下下数着这是第几记耳光了。
项荣见她这样,心里面越是恨,也许这恨深埋得太久了,早已让她喘不过气来,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
啪,啪,响亮而又快捷的耳光,震得dòng壁上松明子的光束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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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一江chūn水向东流(四)(VIP)
一切声响终于静止了。
项荣喘着粗气,收回独臂,布满剑茧的手掌有些发红,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狰狞的面容上浮出一丝悲绝,她留恋地看着自己的独臂,咬了咬唇瓣。
蓝梦姗那样的千金娇小姐,一阵大风都能将她刮倒,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对待。纤细的身子象具破布娃娃倒在地上,俏脸红肿如猪头一般,早先那股子晚艳、清丽,丝毫无存。
项荣诧异自己这番痛快淋漓的一顿狠打,自始至终,蓝梦姗都没吭一声。
不错,还算有点骨气。
她哼了声,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沫。
此时依稀有脚步声传到,那脚步声凝重稳健,已来到了近前。她一怔,闭了闭眼,认命地抬起头,冷炎眯着黑眸,那眸光象个无底的黑dòng,让她一瞬间就感到了万劫不复。
“王爷,我打了蓝小姐。”她老实jiāo待。
冷炎身后站立的两个侍卫,脸色一下大变。
冷炎什么也没说,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越过她,走到蓝梦姗面前,蹲了下来,弯腰用受伤的手臂抱起她。
蓝梦姗睁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眸,嘴角竟然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冷炎痴痴地凝视着她,寒慑的眸中涌动着无限的怜惜,他轻叹了一声,俯下头,湿软的唇柔柔地软吻着她红肿的面颊,仿佛他的唇是什么灵药一般。
几个侍卫呆若木jī般地立着。
蓝小姐那张脸象只红红的猪头,又是血又是鼻涕的,看着都惊心,王爷居然在亲吻?
项荣努力绷紧身子,佯装平静,却阻止不了心中那抽紧的疼痛。
蓝梦姗疼得无力阻止冷炎,她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缓缓地滑落。
她是故意激项荣动手的,一张没有人形的脸,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她没有武艺,更没有双翼,可她想为贺大哥留下清白之躯,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似乎这个方式不太有效。
“梦姗,我爱你,不是爱着这张脸。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初见你进,我便把刻在了心尖上了,纵使你又残又丑,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心意。”冷炎吻到了她的耳边,哑声轻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把我当仇人、亲人、恋人,什么样都行,我都不放开你了。”
蓝梦姗眼中的泪流得更凶了,她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没出声,冷炎突地一抬手,一颗冰凉的药丸滑过她的咽喉,直落肚中。
她惊愕地睁开眼。
“这不是毒药,也不是chūn药,只是软骨散,以后你无法行走,无法抬臂,但你不要担心,我就是你的手和脚。梦姗,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你,又能让你不会伤害到自己。”
冷炎笑了,心里面一块大石卸下。他撩开长袍,坐到地上,把蓝梦姗抱坐在自己的双腿中,然后抬起头。
贴身侍卫忙递过消炎去肿的药膏,他挤出一点,滴在指尖,一点点地抹在蓝梦姗的脸上,动作轻柔细腻。
“好了,这样子明天应会好转一点。走,梦姗,我们回房。”他抱起她,一同站起,走向里间的一个dòng壁。
那里有牙chuáng,有锦被,还有大大的屏风,足够筑起一个舒适的空间。
其实藏宝图标志着的并不是什么宝藏,当然也是有一些财宝的,只是没有传说中那样可以买下几个南朝,但富可敌国也是真有其事。这住处真实的是一座地下天然皇宫,奢华的享受应有尽有,有温泉,有舒适的溶dòng,还有可以过个三年五年的食物,还有直通往西京城外观云亭的密道。
宁王辛苦务下来的去处,现在成了冷炎的落脚点,很是意外。
蓝梦姗睁开了双眼,眼神空dòng,她只当自己死了一般。感到身子躺在了一张软chuáng上,身上被血玷污的衣衫轻轻脱去,冷炎用湿的热毛巾给她试脸、净手,用梳子替她把发丝梳顺,接着,她身上多了条锦被。
gān裂的唇瓣上,有一点湿漉的棉球轻轻地润着。
每一个动作,冷炎都做得一丝不芶。
“梦姗,冷大哥给你去拿点水果,挤成汁,喂你,你一天都没进食了。”冷炎做好一切,又吻了吻她的面颊。
她没有回应,事实上,她现在也出不了声。
药丸正在慢慢生效,她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了,唯有眼泪还能自由自在地流淌。
冷炎走出屏风,看见项荣端着个药盘低头站在外面,盘上一叠纱布,一个药碗。
“王爷,你该换药、喝药了。”从冷炎看到蓝梦姗被打那时起,他就再没看过她一眼。
“我似乎承受不起项状元的侍候。”冷炎冷漠地瞟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越过。
项荣身子剧烈一颤,“王爷,你不要这样说,项荣只是见不得她辜负王爷的一番苦心,才……王爷,你动手吧,项荣没有怨言。”她放下药盘,伸出了独臂。
冷炎悠悠地回过头,“砍了你这条手臂,能让梦姗的脸消肿吗?”他蹙起了眉头,“你怎么至今还不懂呢?你和其他侍卫,就象是我和兄弟手足一般,少一个我都很难受,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兄弟?我亲手杀了你们,心里面很舒服?上次砍你手臂,那是警戒你,让你要懂得珍惜和有个度,你懂了吗?没有,你又再犯了。梦姗是我爱人,就象我的心,我的骨,我的ròu,你伤了她,比伤在我身上还要让我疼。你下去自己反省,我不会处罚你,也不会赶走你。以后,你负责其他的,我的事让别人做吧!还有,不要靠近梦姗。”
“属下明白……”王爷如此冷若冰霜,比断了她一条手臂还要让她心寒。她不太明白王爷说的那些弯弯曲曲qíng感,但有一点她明白的,王爷这次真和她生气了。
她láng狈地施了下礼,耷拉着肩,退下去了。
冷炎盯着墙壁上的松明子,叹了一声。
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百年。
蓝梦姗觉得这话说反了,应是人间只一日,山中已百年。她幽幽地瞪着溶dòng上辩不出形状的图画,在这个dòng里,每时每刻都点着松明子,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每一个流淌的瞬间,都象是百年过去了。
不然,就是她已死了太久。
没有阳光的山dòng,如墓xué一般。那在里面住了多久,将会往多久,没有人告诉她。
身如腐尸,默默等着风化的那一刻。
贺大哥,十年之约,怕是要成空了。
无由的,眼中又涌满了泪水。她睁开眼,对着chuáng里悬挂的一面铜镜看了一眼,脸上的红肿已消,清丽的面容又显山又显水,只是象又瘦削了点,本来就大的眼睛越发显得更大了。
她现在是完全淌有行为能力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么荣幸,贴身侍候的是高贵无比的冷王爷。
蓝梦姗苦涩地一笑。
还好,冷王爷不算是真正的登徒子,他没有急于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有何区别呢?
谁能确定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呢?
“梦姗,看,这是什么?”冷炎粲然轻笑,手中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
她眼睛动都没动。
“还记得这件衣衫吗?”
眼帘突然跃入一团火红。红艳的丝绸,金色的滚边,上面龙凤呈祥,富贵无比。
“我差人从王府里把我们成新的喜衫取来了,梦姗,虽然婚礼推迟了几日,好事多磨,谁也阻挡不了我们成为一对佳偶。”冷炎在她的耳边chuī着气,“梦姗,明天,我们成亲,这儿就是我们的dòng房。”
“别做梦了。”她冷冷淡淡斜了他一眼。
“我不做梦,只来真的。”冷炎动qíng地搂抱着她,埋首于她的劲子间,“成了亲,我们就远走高飞。”
她瞪着他,恨自己抬不起臂掴他一记耳光。
她只是默默闭上眼睛,把一切关在心灵之外。
“轰,轰……”突地,一声山摇地动般的巨响,溶dòng晃了几晃。
冷炎眯细了眼,警觉地看向外面。
“王爷,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在埋炸药,象是要轰山。”贴身侍卫进来禀道。
“呃,他们哪里有的地图?”冷炎皱起眉,自言自语说道。
chuáng上躺着的蓝梦姗突然睁大了双眼,死气沉沉的眸子陡地亮如星辰。
“轰,轰……”又是一记巨响。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又有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冷炎背手踱了几步,抬起头,微微一笑,“贺文轩看业是留了一手,大家不要慌,”他转脸看看chuáng上的蓝梦姗,“他不可能把这山夷为平地的,想要寻到dòng口靠炸药是行不通的。在他寻找的辰光,我可以成亲、收拾行李,足已。”
“择日不若撞日,去,燃烛熏香,这轰山的炸声就当是我们的爆竹,我与蓝小姐的婚事就放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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