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欢膝下_夏慕凡【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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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蒙古王只是沉沉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从方才起一直没有出声的琅华却突然开口,启唇问道:“父王,祁钰他……果真是前朝太子之后?”

  蒙古王和骏平王同时看向她。

  沉吟片刻,骏平王默然点点头。

  “事qíng就如那沈容和今日在朝上所言,当初太子妃的确难产了,可被安豫王想尽办法救了一命,生下祁钰时并没有死。”

  琅华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檀口微启,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声道:“叔父,你是说……你早就知道祁钰是前朝太子之后?!”

  “琅华,你且冷静些。”说这话的是蒙古王。

  琅华立即掩唇噤声。

  “想当初,沈清和在太子出事后突然投靠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如今的沈容和又冲翻旧账,害祁钰被打入天牢,这沈家人是否与太子府天生犯冲?!”重重一拍桌子,骏平王气竭。

  缓缓起身,蒙古王信步渡至窗下,看着外面风雨飘摇,不禁心生感慨:“十多年前,太子出事那一日也是忽然下起了大雨,今日祁钰出事,同样下起了大雨,这两父子……难道真要走上同样的路?”

  “连父王你也知道祁钰是……”琅华不无惊讶,她与祁钰认识已近三年,这三年来,她从未听父王说过这件事。

  浓眉紧蹙,骏平王惋叹口气:“不止是知道,当初……当初派人救走太子妃的人……便是我和你父王。”

  一语惊四座。

  琅华震惊地望着两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这样说来,祁钰他是否……必死无疑了?”

  闻得此言,骏平王与蒙古王相视一眼,皱眉摇摇头。

  “此事还不可定论。”侧首看—眼两人,骏平王忽然压低了声音,低声道:“你可知道,今日左相和右相去安豫王府取兵符,结果去了却扑了个空,好像是兵符不知被谁先一步拿走了。”

  龙祁钰征战多年,执掌三十万大军,而此时军队都驻扎边关,若是没有兵符,除了当今皇上亲临,否则谁都无法随意调遣军队。所以夺兵符,便成了左右二相目前最在意的事qíng。

  蒙古王捋了捋胡须,眼底有一抹jīng光掠过:“此事我也听闻了。你看……那拿走兵符的人,会不会是皇上?”

  沉默片刻,骏平王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此事说不准。”

  眸光一转,他继续道:“兵符被盗,非同小可,不过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安豫王,再做定决。”

  “所言甚是。”

  龙祁钰被打入天牢,安豫王失踪,安豫王府的所有人都被禁足,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一时间,整个龙城一片偟偟然,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偷偷讨论此事的百姓。

  “十多年前太子被斩杀那日,整个龙城都下起了大雪,那可是六月咧,竟是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

  “对对,那时我才十多岁,亲眼看见六月下起了大雪,村子里的老人家都说是天降奇冤,才会六月飞雪。”

  “想不到安豫王世子竟是那太子之后,世事果真无常……”

  ……

  几步之外的茶肆里,一袭白衣的男子听着角落里几人的讨论声,薄唇微勾,泛起一丝似有还无的淡淡笑容,那张如玉的容颜顿时宝光流转,俊美邪异。

  偶然路过的少女不经意瞧见那笑容,一张娇俏的容颜上倏地泛起一丝红cháo,三步一回头看看他,含羞带怯。

  于是,那白衣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砰!”本是良辰吉时好风光,那白衣男子面前的桌子却突然砸了一柄剑,打破了这旖旎风景。

  来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面无表qíng地对着白衣男子说:“你是否早就知道会出事?秦大人。”

  “宁副将,你怎么还有闲心到处游dàng。”秦观眉尖一挑,讶然瞧着他。

  “我方才去天牢见过祁钰,他问了我一个问题。”忽略他的刻意做作,宁珂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开口道:“他问我,是要选择对自己好的人,还是对自己不好的人。”

  秦观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随口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就如秦大人所说,对自己好的,总有那口蜜腹剑的……”说到这里,宁珂忽然顿了顿,紧盯住秦观。

  “你是否早就知道,沈容和会出卖祁钰?”

  悠然晃着茶杯的手陡然顿住,秦观忽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略略上挑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好笑道:“宁副将,你这话说得可有些玄乎了。沈大人与我相jiāo并不深,他要做什么,我怎会知道。”

  对他这幅虚假的模样甚是不喜,宁珂皱皱眉,唰地拿起剑就走。“秦大人不愿多谈就算了!”

  “宁副将。”在宁珂即将走出茶肆时,秦观忽然叫住了他。

  宁珂略略侧首,满脸急躁,示意他有话快说。

  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端着茶杯,秦观若有所思地道:“龙祁钰被关押天牢,皇上下令明日午时处斩,你若是无心睡,不如外出散散步,譬如……”他意有所指的朝某一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宁珂一怔,朝那所看的那个方向遥遥望去,不就是他方才才出来的地方么。

  深深看一眼,宁珂抱拳道:“多谢秦大人指点。”

  “我有指点你什么吗?”秦观反口问道。

  宁珂一时语塞。

  秦观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看龙祁钰并不像那短命之人,你无需着急,他应当没那么快就死。”

  一句话说得宁珂差点直接将手中的剑丢到他脸上,砸了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狐狸脸。

  “告辞!”狠狠扔这两个字,宁珂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茶肆里,秦观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那盏白瓷杯,凝眸瞧着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看来……今夜应该会很热闹了。”

  是夜,沈府

  沈容和负手站在书房里,不安的来回渡步,似有所思。

  绿芜和眉儿一进去,就看到他一脸恍惚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眼波一动不动,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

  “公子,你在做什么呢?”围着他转了许久,眉儿终是忍不住问道。

  沈容和蓦地惊醒。

  面对两人的关心,沈容和揉揉眉心,有些懒倦的叹了口气:“今日我总觉得会出事,就是不知道……”

  “公子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qíng。”眉儿不以为意。

  见他满脸疲倦,绿芜几步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清茶递给他,柔声道:“你总归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你到底与那些人不同的。”

  沈容和结果茶仰首一饮而尽,低垂的眼帘掩去了他眸中深意,令人辨别不清他此时的qíng绪。

  “我只能趁着现在尽快行动,好年华能有几年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眉儿和绿芜都未听清楚,只依稀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

  “容和……”绿芜正要开口,就被一名婢女的声音猛地打断:“公子,皇宫有圣旨来了!”

  沈容和一个恍神,手中的茶杯自掌心滑落。

  “砰——”

  一声脆响,破碎的瓷片和着茶水溅了一地。

  沈容和怔怔看着被茶水溅到的衣袂,皱了皱眉,冲眉儿吩咐了一句:“叫人来收抬一下。”便匆匆出去接圣旨去了。

  皇宫内侍huáng公公看一眼沈容和,尖声道:“沈大人,皇上口谕,命你此刻带三百禁卫军搜寻逃犯。”

  “huáng公公是说……”沈容和眉头皱得更紧。

  左右看一眼四周,huáng公公稍微压低声音:“沈大人,就在一炷香的时辰之前,被打入天牢的龙祁钰被人劫狱了!”顿了顿,他接着说道:“皇上已经命人在城中大范围搜捕,另调遣给你三百禁卫军,一同寻那龙祁钰的下落。”

  长长的睫毛微獭颤了颤,沈容和屈膝跪下,垂眸道:“微臣……遵旨。”

  第48章 离恨

  夜晚的龙城陷入沉静中,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一片冷清,出城的朱红色大门早已紧闭,两个身着盔甲的守卫瑟缩着脖子站在城门两侧,眼睛时不时眯起偷懒。

  “嗒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名负责守城的守卫从迷蒙中被惊醒,慢吞吞看一眼对方,揉揉眼睛,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有一辆马车正朝这边奔来,面对紧闭的城门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模样。

  “什么人?”守卫扬了扬手中的刀,声音带着几分懒倦。

  “吁——”伴随着一声低呼,那辆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响声,坐在马车外面的那名看似赶车人的男子穿着一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面容在这沉沉雨夜中有些模糊不清,冲着两名守卫笑了笑:“两位官爷,我家妹妹得了疾病,必须要寻那在城外十里的神医救治,望两位官爷……”

  不等那男子说完,守卫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不行不行!上头来了命令,今夜任何人都不得出城门!”

  见那男子坐在马车上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守卫眉头拧得更紧,没好气地喝道:“还不回去?今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城门!”

  话音未落,就见那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突然跳下马车,大步走到两位守卫面前,两人顿时心生警觉:“你想做什么?”

  那人低头哈腰对着守卫鞠躬,边说边将袖中的一样东西塞到守卫手中,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官爷,我家妹子病得着实严重,再不救治可就无药可医了,还望官爷通融通融。”

  低头看着手中的两锭金子,两名侍卫飞快的对视一眼,连带着身上的瞌睡都醒了不少。

  “这……你这不是叫我为难吗。”一名守卫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金子,偏过头对另一名守卫使了个眼色:“你说怎么办?”

  “咱们在这里守个一年都赚不到这两锭金子,可是……若是不小心放跑了朝廷钦犯,我两可就要人头落地了。”另一名守卫细细思忖了一番,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吧,我们就好好检查看看他们,若不是钦犯就放他们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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