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他随手cao起旁边的一柄小刀扔了过去。
“不好!”身边的暗卫一声低呼。
沈容和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丝讽笑,哼道:“若是这样就可伤得了他,未免也太过小看他了。”
暗卫不解地看了看沈容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柄小刀快速飞向秦观,就在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口时,只见他手中的折扇唰地收起,抬手用折扇将那柄小刀打落在地!
这一切不过是在瞬息间发生的,在场的人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抬眼直视着那名校尉官,秦观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这种礼物我可不是很喜欢。”
他的语气分明是毫无波澜,却听得那名校尉官登时心里直发毛。
唰地甩开折扇,秦观继续往前面走,似乎全然未将在场的士兵们放在眼里。
“右相,何不趁机将此人……”被人驳了面子,校尉官恨得牙痒痒,只想马上解决掉他。
柳意瞪他一眼,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对着他大吼道:“你瞎眼了吗?看看他后面都是谁!”
校尉官后退两步,定了定神朝秦观所在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是惊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方才因着着沉沉夜色,所有人眼中都只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秦观朝这边走来,并未有人看到,他的身后……是数不清的禁卫营士兵!他们个个身穿黑色盔甲,与这夜色融合在一起,加上刻意隐了气息,才没有人让人一眼看清楚!
眼看着那些禁卫军个个手持羽箭,每个人的弓弦上的羽箭都是蓄势待发,在场的人无不一阵惶然。
若是方才没有右相提醒,他们就这样莽撞的冲上去,恐怕此时个个都成了马蜂窝了!
越想越觉得一阵后怕,那校尉官退后两步,再不敢轻易出声。
秦观似笑非笑睇他一眼,很快便转开了视线,对着一旁脸色铁青的柳意淡笑道:“右相大人,我秦观不管你们玩什么把戏,在我看来,我保护的只是皇上和皇后的安危,沈容和既是皇上让我护的,我自是要护他!”
柳意的脸色更加难看。
yīn狠地瞪一眼沈容和与秦观,柳意冲身后的人扬了扬手,恨声道:“走!”
离开前,柳意冲着秦观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秦观,你不要忘了你说的话!”
秦观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右相大人放心,你与左相的事qíng……我绝不gān预。”
柳意yīn狠地看他一眼,这才转身带着士兵离开。
转瞬间,偌大的城门口就只剩下秦观的禁卫营,和沈容和等人。
身边的暗卫纷纷自动退后几步,将路给秦观让了出来。
秦观信步走到沈容和面前,抬头望着骑在马上的她,唇畔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你没事吧?”
“还好。”
褐色瞳眸中涌起一抹道不清说不明的暗涌,秦观抬头凝着她许久,所有的话终是化作一声叹息:“沈容和,你可别死了。”
沈容和怔怔看着他,须臾,她笑了笑,“你少来诅咒我。”
秦观但笑不语。
退后两步,秦观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神qíng,状似无意般说道:“阎王要是敢收你的命,我就带人踏平他的阎罗殿。”
沈容和心中重重一震。
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容和心绪如麻。
“接着。”
正思忖间,秦观忽然扔过来一样东西。
沈容和下意识地接住。
摊开掌心一看,沈容和愣住。“这是……”
是块雕着浮云和一只凤凰的玉佩。
沈容和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是她曾经在孟河的庙会上落水时丢了,此时却出现在秦观的手中……
秦观冲他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命人从水里捞回来的。”
“你……”沈容和yù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于她的踌躇,秦观嘴角的笑容加深,将手中的东西晃了晃。
沈容和又是一惊。
秦观的手中也是一块玉佩,只不过,他的那块玉佩与沈容和手中这块完全一样,只除了他手中那块上面刻的是一条龙……两块玉佩看样子更像是一对!
这玉佩是沈清和从小就jiāo给沈容和的,并且告知她,绝对不能弄丢。至于秦观的玉佩……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秦观轻轻拨弄着玉佩,“这是我家那老头子给我的,至于为什么和你那块玉佩那么像……”眸光自沈容和脸上一扫而过,秦观笑得意味不明,“大概都是在同一家玉饰店里做的。”
沈容和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听秦观继续道:“这一次,你可别弄丢了。等再见相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这两块玉佩到底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忽地转过身,边走边说:“我不喜欢离别,所以我就先走了。”
“秦观……”沈容和忍不住唤道。
他的脚步一顿。
沈容和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许久,嘴里重重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似是低笑了声,很快就继续往前走。
清冽如水的夜色中,那道白色身影越走越远。
回望一眼龙城,沈容和用力一扬马鞭:“我们走!”
暗卫纷纷跟上去。
远处,东方已是一片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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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关于前朝太子案一案实则为冤案的事qíng被闹大,最后甚至连皇上都亲口承认,说已经彻查清楚,当初的太子是被人陷害,为此特昭告天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事发后的几日,关于龙祁钰为前朝太子之子,理应为如今帝王的传言在民间传开,越演越盛。
同时,宫中几次传出流言,当今皇上病危。朝政由左右二相共同辅佐,后人称之为“二相霸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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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再见
幽州
暮色四合。
幽州地处沧州已北,比起酷热的沧州自然要好得多,九月的夜里凉风习习,更是一片怡然。喜儿一手托腮坐在台阶上,眼看着天色由刚刚擦黑变成一片如墨的深沉。
“喜儿,你在这里呆着做什么。”路过的管家看见这一幕,偏头问道。
“我在等公子出来。”喜儿如实应道。
看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管家低声问道:“公子还未出来过?”
喜儿点点头。
管家叹了口气,叹道:“公子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了,王爷不在,也没人敢去劝他。”
安豫王最近总是身体不适,所以一直去其他地方修养去了。
两人正说着,一道嫋嫋娜娜的身影款款而来,见到两人即问:“祁钰还在里面?”
喜儿和管家立即起身行礼:“郡主。”
琅华不在意的扬了扬手,视线转移到紧闭的房门上,冲管家吩咐道:“管家,你去命人准备些消暑的酸梅汤,待会儿给他送去。”
“老奴知道了。”管家匆忙退下。
一旁的喜儿看一眼琅华,问道:“郡主,我去叫公子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琅华娇俏的容颜上闪过一抹赫然,忙摆摆手道:“别去。”
喜儿不解地看向她。
她今日已经是第四次过来了,若不是想找公子,那她来这里做什么?
似是看穿他的疑惑,琅华轻笑一声,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他,他这些日子整日cao劳已经够累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喜儿愣愣地应道:“哦。”
转头看一眼依旧紧闭的大门,琅华暗叹口气,转身离开。
屋子里一片静谧,红烛早已燃尽,烛泪滴落一地,银白色月光越过敞开的窗户,顺着地板一路倾泻而下,最后蔓延着落在书桌前的人身上。
俊逸的容颜上一片清冷,几缕发丝自鬓角散落下,龙祁钰却浑然未觉,一手支着额头,微阖着眸稍作休憩,神思昏昏沉沉的有些混沌不清,隐约间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又很快消匿……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优美的琴音,在静谧的夏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龙祁钰睁开眼看着屋子里一片黑暗,如练月华耀了满室满堂,耳边是悠扬的琴声不断回响,一时间,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弹的是一曲《白头吟》,而这弹琴的人……
脑海中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琅华不管做什么都跟随他,即使是上战场,也不离不休始终伴在身侧。琅华的xing子其实并非如此沉稳,她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xing子娇憨活泼,却为了他甘愿做这笼中鸟。
安豫王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若以后能有人与他执手偕老,那个人必定只能是琅华!
琅华今日来过好几次,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她。她十五岁被指为他的未婚妻,每次安豫王提出要位他们cao办婚事,都被龙祁钰用边关事qíng多给搪塞过去了,就这么一拖拖了三年,如今琅华已是十八岁,却依旧不畏人言伴着他同进同出……
眼前闪过那双每每面对他都yù言又止的眸,龙祁钰嘴角扯出一抹艰涩的弧度。
或许,也是时候该给她一个答案了。
缓缓起身,龙祁钰几步走出书房。
一路顺着琴声觅去,龙祁钰最后在庭院中找到了正在弹琴的琅华。
月色下,她着一袭月白色素色襦裙,静静坐在琴后抚琴,眼底带着抹不去的怅惘。
龙祁钰站在廊下静静凝望着她,眼前不断闪过往昔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一流转而过。
曲终,琅华的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颤动的琴弦慢慢静止不动。
“啪啪……”
几声击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琅华蓦然回首,正好看见龙祁钰披着满身旖旎的月光信步而来,俊逸的容颜上带着一抹清浅的微笑,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心底隐隐有一丝雀跃,琅华屏住呼吸看着他走到她面前,幽深的眸底一片沉静。
“琅华……”
他唤道。
她咬唇望着他,眼底隐隐流露着期待。
凝眸瞧着她,眼前的女子眼角眉梢写满了希冀,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龙祁钰心中微有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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