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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yù直接回书房,魏商穿过大堂时,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后面的一座小别院里,不由得慢慢脚步了脚步。
手触摸到怀里的东西,魏商心中一动,几步穿过大堂走进里面的别院。
楼上的房间早已灭灯了,黑漆漆的一片,魏商站在楼下看了许久,弯腰在地上捡起几粒石子,嘴角斜斜勾起。
将一粒石子在手中高高扔起,又很快接住,魏商就着那粒小石子往楼上紧闭的窗户上扔去——
“砰——”
一声闷响,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让魏商有些郁闷的是,楼上的房间没有丝毫的动静。
“砰!”
又一粒石子砸过去,楼上依旧没有声音。
“这野丫头,睡着了也不用叫不醒吧。”魏商咋了咋舌,继续往楼上窗户丢石子。
“砰砰砰。”
连续几声,手中的石子已经全部丢光,魏商正准备再捡些石子时,楼上的房间里总算有了动静。
只听“嗤啦”一声,房中的蜡烛被人点亮,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到窗口。从里面探出一张娇俏的面容。当然,此时那张脸上的表qíng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俯身趴在窗口看见院中的人,楼上的高云柳眉紧蹙,忿忿然哼道:“魏公子,魏大人,你三更半夜在做什么?”越说到后面,她的语调越是高,显然清梦被扰是十分不慡的。
仰首望着那张脸,魏商笑得一脸无赖,“三小姐,你不觉得在这种月色下睡觉是种làng费吗。”
“砰!”
回应他的,是毫不犹豫关紧的窗户。
魏商讪讪地摸摸鼻头,喃喃道:“也用不着这么粗鲁吧。”
“你说谁粗鲁?”头顶突然有声音响起。
魏商抬头,这才发现高云再度探出头,只不过这次肩上多了一件外衫。
高云就这么睁着惺忪的睡眼趴在窗口上,带了点不耐烦地瞪着他:“你有话快说,本小姐快困死了。”
真是粗鲁。默默叹了口气,魏商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了上去,“喏,这是送你的。”
那件黑乎乎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了高云的房中,高云低头捡起来,掌心里,是一枚雕刻着jīng致花纹的玉牌,另一面则写着两个字:流云。
高云不禁一怔。
她忽然想起魏商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高云,合该是那高山上最恣意潇洒的流云。你瞧瞧你这样,就是那朵最凶悍的流云!”
唇间不自觉的抿出了笑意,高云面上却是十分别扭,冲着魏商皱皱鼻子,“你gān嘛买东西贿赂我?你想gān嘛?”
魏商双手放在脑后,悠然一笑,“我这是今夜出去时在地上捡来的,买给你,你想得美。”
楼上的高云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玉牌,最后gān脆利落地直接甩上窗户,同时赠给魏商一句:“痞子流氓臭混蛋!”
依稀还能听见楼上乒乒乓乓的响动,想来是高云正忿忿然到处作乱,魏商不由得失笑。“喂喂,我只是说着好玩的,哪能随地都捡来这种东西。”
可惜,里面的人恐怕是听不见了。
望着楼上的房间,魏商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去,最后化作一抹苦笑,唇齿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说过想要娶你,可是如今……我要失言了。”
夜风拂过,花落无声。
☆、第七十三章 覆水
第七十三章:覆水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在窗户上发出清晰的响声,沈容和静静躺在chuáng上,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雨夜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般,透着让人窒息的沉闷,沈容和右眼跳个不停,心中更是惴惴难安,总觉得有哪里她错过了,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在chuáng上辗转难眠,沈容和最后gān脆就这样起身点亮蜡烛,坐在桌前怔忪出神。
“啪嗒!”
一声轻响忽地响起,沈容和回头,看到魏商送她的那柄折扇正顺着chuáng头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沈容和几步走到chuáng边捡起折扇,正要放回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最后在她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沈公子。”
是容月的声音。
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沈容和渡步至门口,打开门时,穿堂而过的夜风夹杂着雨点迎面扑来,沈容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容月……”迷惑地看着来人,沈容和满腹疑惑。
这种时辰,她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似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容月挽唇笑了笑,莞尔道:“沈公子,是公子吩咐我准备些宵夜过来,他说你现在应该睡不着。”
“我倒不知,他这人也会这样细心。”沈容和晒然笑道。
容月不假思索应道:“并非每个人都能让他这般对待。”
沈容和古古怪怪地睇她一眼,张嘴yù说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又及时打住。
“替我谢谢他。”略略颔首,沈容和淡然道。
容月含笑点点头,眼角眉梢洋溢着点点温润,宛若温玉,令人怡然。
沈容和眸光一滞。
她总觉得每次见到容月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一时又辨别不清楚到底是哪里觉得似曾相识。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对面妆台上的铜镜,沈容和看着镜中人,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子宛若温玉的淡漠,脑海中隐隐闪过些什么,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对面的容月。
她总觉得容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当是在哪里见过而已,此时看铜镜中的自己才惊觉到,原来容月的眉目与她有几分相似!
“沈公子?”见沈容和紧盯着自己不放,容月一阵赫然。
沈容和这才回过神来。“没事。”
略一思忖,沈容和若有所思地地凝着容月,“容月,魏商他……当初是怎么和你认识的?”
容月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沈容和会提出这种问题。
不过片刻的怔愣,容月已敛去脸上多余的qíng绪,应道:“我初识公子的时候还在含烟阁,有天夜里我和一位姐妹一起表演一出《女驸马》,表演完了就有丫鬟奉上一百两银子,说是客人的赏金。”
忆及当初,容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初次见到公子时还穿着男装,可是他却对我说,愿意为我赎身,他什么也不会做,只要我一直陪着他就好……”
容月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眼中波光潋滟,似有所思。
沈容和握着折扇的手缓缓收紧,耳畔恍惚闪过夜晚回来时魏商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心底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沈容和闭了闭眼睛,敛了心神。
迅速敛去眸中的qíng绪,沈容和对着容月淡笑道:“替我多谢他的美意,我心领了。”
闻言,容月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了悟的意味。
“我知道了。”
略略颔首,容月便径自出去。
沈容和猛力关上房门,回头看着桌上的几样jīng致的小菜,菜色都是她十分喜欢的……
回望一眼房间,屋中的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馥郁清香,香雾缭绕,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以及屋中各样东西的摆设,无一不是合她的心意……
“怎么可能!”讪笑一声,沈容和忙打住那股近乎荒唐的念头。
看来她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怎会生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想!
蔼然一叹,沈容和顾不得桌上的夜宵,几步走到chuáng边,chuī灭蜡烛,脱了鞋袜就躺回chuáng上继续睡觉。
门外,一道身影在门口踌躇许久,终是黯然离去。
一夜风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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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沈容和第二日醒来时,睁开眼睛看着一片明亮的房间,这才发现外面早已天色大亮,辗转翻过身子,下一瞬,她愣住。
她惊的不是其他,而是她的chuáng头正放着一枚玄铁打造的令牌。令牌的一面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另一面则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冰凉的令牌躺在掌心,有种莫名的沁凉,直至冷彻心扉。
这是……足以命令整个沧州兵马的令牌!
昨日里来的时候魏商虽一口应承会答应沈容和的条件,可她从没想过,魏商会这样gān脆jiāo出调换兵马的令牌,jiāo出这样东西无疑就是jiāo出整座沧州城!
还未从这惊悸中回过神来,一名丫鬟慌张的身影突然闯入沈容和的视线里。
跌跌撞撞跑进沈容和的房间,小丫鬟脸色惨白如纸,结结巴巴地喊道:“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沈容和心中猛地一沉。
微微凛神,沈容和忙追问道:“出什么事qíng了?”
丫鬟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全然顾不得擦拭了去,两只手撑在门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沈公子,我家大人他……他……”
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沈容和几步走到她身前,“魏商?魏商他出了什么事qíng?”
丫鬟深深吐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吼出后半句话。
“我家大人他出事了!”
“哐嘡——”
手中的玄铁令忽然滑落出,狠狠摔在地上。
后面丫鬟还说了什么,沈容和一个字也未听进去,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全然不顾丫鬟在后面一路叫喊着。
“公子!公子你等等……”
最后还是在丫鬟的带领下才顺利到达书房,沈容和过去时,门口早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的声音吵得沈容和耳朵发疼。
“公子……”丫鬟怯怯地看一眼她,被沈容和苍白的脸色吓住了。
沈容和浑然未闻,踌躇片刻,终是快步分开人群走入书房。
房中只有容月和高云两人,容月略略侧首瞥一眼她,眼中不带任何温度,高云则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头也未回。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沈容和清楚的看见桌上放着一坛开封的酒,浓浓的酒香萦绕在鼻息间,带着醉人的馥郁。正枕着手臂侧着身子趴在书桌上的魏商,书桌前,魏商只是静静闭着双眼,脸上一片平静,仿佛他不过是一不小心陷入沉眠,安静得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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