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荐完毕后,又急急的表忠心道:“当日若非娘娘出手相助,嫔妾早就遭了曹婕妤的毒手,嫔妾一身一命都是娘娘的,必定谨遵娘娘旨意,为娘娘孝犬马之劳,绝不会忘恩负义背叛娘娘,请娘娘尽管放心。”
见自个装聋作哑,她竟然开门见山了,脸皮可真是够厚的。至于她说的话,俞馥仪是当笑话来听的,一句都不会相信,又不是头一天领教后宫诸人的jīng湛演技了,还会上当不成?
真要如她所愿,回头得宠了,第一个要gān掉的就是自个。初进宫廷位份低微,迫不得已寻个靠山,然后踩着靠山的头上位,这种戏码,前世宫斗小说里俞馥仪看过许多,今生前主的记忆中也见识过不少,又岂能傻到去当别人的垫脚石?
当然,以上不过是假设罢了,就算俞馥仪肯如颜宝林所愿,司马睿又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人,颜宝林这种长相xing格,乃他生平最讨厌的,就算爬到他的chuáng-上,他也能一个窝心脚给踹出去,根本用不着她说什么做什么。
“你也说我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儿了,既担了这样的美名,又岂能做出有损颜面的事儿来?这样的话,再别在我跟前提了,不然我可要恼了。”俞馥仪佯怒的冲颜宝林瞪了瞪眼,随即转头骂小满道:“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颜宝林搀起来,chūn寒料峭的,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仗着肚子里怀了孩子便猖狂起来,私下刑讯妃嫔呢。”
小满连忙去拉颜宝林,颜宝林也没挣扎,顺势站了起来,仿佛根本没听见俞馥仪这番话一般,笑道:“嫔妾方才所说,句句肺腑之言,还望娘娘三思。”
说完之后,屈膝福了个身:“娘娘怀着身孕,不宜久坐,嫔妾就不多打扰了,先告退了。”
☆、第 64 章
俞馥仪肯定不会三思,不过颜宝林既然起了个这个念头,也不会轻易罢手。
吃什么吐什么的孕期反应,虽激烈,但持续了一个来月后,便渐渐好转,俞馥仪身-子也有了些许力气,恰逢这时chūn暖花开,司马睿得空便带她去御花园里转上一转。
谁知才转了两回,第三回时,打扮的花蝴蝶一般的颜宝林便来“偶遇”了。
蹲身行过礼后,她笑道:“今儿不冷不热的,御花园的花儿朵儿的也都开了,臣妾便想着过来转转,不想皇上跟德妃娘娘也在这儿,倒是巧了。”
司马睿拧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方才了然大悟,指着颜宝林,说道:“朕想起来了,你是给德妃做裙子的那个颜宝林。”
“皇上好记xing,正是臣妾呢。”颜宝林笑眯-眯的点头,又殷勤的说道:“皇上跟德妃娘娘累了吧?到那边万chūn亭里歇歇脚吧,臣妾准备了自酿的桂花酒跟自做的小点心,皇上跟德妃娘娘不嫌弃的话,且将就着用一些。”
准备的倒是周全,显然是预谋已久。俞馥仪笑着不说话,只拿眼睛去看司马睿,司马睿也不知想些什么,竟点头道:“好。”
*
进了万chūn亭后,俞馥仪身边跟着的宫女便忙活起来,先是放下挡风的帐幔,接着擦洗桌凳,随后铺上桌布软垫,甚至连脚下都有脚垫,收拾停当之后又有两个小太监各提了一只半人高的食盒过来,将其中的点心小食粥品茶水摆出来,足有三四十种,碗挨碗,碟压碟的拥堆在一块儿。
从未有过这番待遇的颜宝林怔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眸子立时染上了艳羡的神色,嘴里却羞赧的说道:“原来娘娘也准备了吃食呢,倒是嫔妾唐突了。”
随即话锋一转,一脸庆幸的说道:“好在娘娘不曾准备酒水,倒是给嫔妾留了一条活路。”
说完朝她的宫女海蓝使了个眼色,海蓝忙走上前来,将手里抱着的酒坛子搁在石桌上。
颜宝林转向司马睿,骄傲的显摆道:“去岁九月选秀,得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以及德妃娘娘三位娘娘青眼,被留用,入住重华宫后,臣妾见那儿桂花将落却无人采摘,觉得太过可惜,便带着海蓝统将其摘了下来,制成了桂花酒。”
显摆完又抬起头来,咕噜着眼珠子看了司马睿一眼,假惺惺的谦虚道:“今儿这是头一回开坛,也不知能否入得了皇上的口。”
说完,便动手开始拆酒坛子的封口。
俞馥仪撇了下嘴角,露出个清淡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来,然后侧头冲谷雨一挑眉。
谷雨会意,上前来,笑嘻嘻道:“宝林小主您这可是班门弄斧了,宫门这么些娘娘小主的,要论酿酒的工夫谁能跟我家娘娘比?这桂花酒呀,我家娘娘年年都酿,用的是长chūn宫桂花树上的桂花。长chūn宫的桂花树小主可知道?那两棵桂花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身两人合抱都圈不过来,可不是重华宫那两三年前才移植过去的小桂花树能比的。再一个,我家娘娘酿酒用的水,却不是普通的井水或者泉水,而是用的桂花树上的雪水。”
卖关子似的顿了一顿,见颜宝林搭在酒坛子上的手僵住了,谷雨心下一阵偷笑,这才继续道:“我家娘娘还说了,桂花香气虽浓郁,但酿酒却不易入味,故而须得将酒坛子埋在背yīn的桂花树下,令其发酵上三五年,方能得到醇香甘甜的桂花酒。”
包袱抖完后,又得意的笑道:“上个月奴婢生辰时,娘娘赏的那坛桂花酒,还是当初怀三殿下时酿的呢。”
司马琰如今六岁,怀他时酿的,细算一下,距今竟有七年了。
一个普通宫女,连掌事宫女都不是,都能喝上七年的桂花酒,而自个却拿去岁才酿的来招待皇上,可不就是班门弄斧?颜宝林脸色挂不住,努力了好半晌,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嫔妾才初学酿酒,不足之处颇多,叫娘娘见笑了。”
不等俞馥仪开口,司马睿摇晃了下俞馥仪的胳膊,不高兴的嘟嘴道:“谷雨生辰都有桂花酒喝,偏朕生辰没有,难不成朕连谷雨都不如?”
俞馥仪被他这等行径给逗乐了,好笑道:“谷雨生辰,只长chūn宫的宫人帮她庆贺,左右不过两三桌,且没几个能吃酒的,一坛子桂花酒足矣。而皇上的万寿节,前朝后宫加起来,足足几百桌,便是连同臣妾方入宫那年酿的一块挖出来,只怕也是不够的,臣妾哪敢开这个口子?”
“谁叫你连他们一块算上了?”司马睿瞪眼,小声嘟囔道:“你单独给朕贺寿,一坛子足矣。”
俞馥仪不乐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横竖桂花酒好多着呢,给他一坛又如何?于是笑着应道:“今年的万寿节,定让您喝上桂花酒。”
“哼,算你识趣。”怀着身孕的俞馥仪比平常好说话多了,发现这个秘密的司马睿已经在得知她怀上身孕后的这一个多月里给自个讨到了不少好处,为了怕自个遗忘,还叫赵有福学长chūn宫的宫人那般,弄了本子跟炭条,单独给自个记录下来。
这会子又讨到一个好处,他侧头看向赵有福,见他正握着炭条奋笔疾书呢,便满意的扭过了头来,半路上扫到了颜宝林,见她脸色青白的杵在这里,身-子如寒风中的小白花一般,只差瑟瑟发抖了,心头立时涌上来一股厌恶感,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要东施效颦,也得好生打听下,选个容易点的效,德妃没进宫前,那可是世家贵女的典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烹茶酿酒厨艺样样jīng通,就女红差一些,这还是因着绣花伤眼,她自个不乐意学,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着将腰间那个绣了半篇诗词的雪压青松荷包拿起来晃了一晃,得意洋洋的说道:“诺,这个荷包就是她绣的。”
得意完,想到除夕夜宴上俞馥仪穿的那条光华流转的间裙,又对颜宝林道:“以后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女红手艺不错,闲着没事就给德妃做衣裳鞋袜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行了,别杵在这里了,退下罢。”
闲着没事就给德妃做衣裳鞋袜,如此自个岂不是跟人老珠huáng只能傍着俞馥仪生活的常美人一样了?颜宝林不甘的咬了咬嘴唇,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半晌,才笑着蹲了个身:“臣妾告退。”
*
候颜宝林离了万寿亭后,谷雨上前,笑道:“娘娘,您看想用些什么,奴婢给您夹,可不能别饿着小公主。”
这马屁拍的正好,司马睿喜笑颜开,对俞馥仪道:“谷雨说的正是,可不能饿着朕的宝贝闺女,你赶紧吃点儿。”
俞馥仪在石桌上扫了一眼,见一盘小点心做的挺别致的,正想开口呢,突然耳中传来一声“啊!”的惊呼。
“怎么了这是?”俞馥仪连忙抬头朝外看去,见才刚离去的颜宝林竟跌进了湖里,正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嘴里断断续续的喊道:“救,救命……啊,救命啊……救……”
“小主,小主……”她身边只跟着海蓝跟另外个宫女,两人显然都不会游水,只焦急的趴在岸边的石板路上,哭的不能自抑。
谷雨吐槽道:“做人奴婢的,主子落水,会游水的就该立时下水,不会游水的就该去找人帮忙,光哭顶什么用?”
这些道理,进宫时负责教她们的教引嬷嬷一早就教过,她们会不懂?显然是装不懂,好配合颜宝林这场苦ròu计罢了。
俞馥仪抬眼看向司马睿,笑道:“您不去英雄救美?”
司马睿“嗤”道:“救什么救,朕又不会游水,想变成淹死的英雄不成?”
“噗!”俞馥仪失笑,先前他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东施效颦前好歹先打听下qíng况,连司马睿会不会游水都不知道,就敢玩苦ròu计,是嫌自个死的不够快?再者,就算司马睿会游水,依他的xing子跟喜好,只怕也是不会跳下去救人的,颜宝林这得有多自信,才想出这样的昏招来?
不对,兴许她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果然,赵有福点了几个会游水的太监将她救了上来后,她衣衫单薄,中衣衬裙都不曾穿,这会子被水浸湿后,大-胸细-腰翘-臀的玲珑身段显露出来,再加上那张娇滴滴的小白花脸,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天使脸蛋魔鬼身材。
她一步三晃的来到司马睿跟前,眸子含qíng脉脉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蹲下-身来,哽咽道:“臣妾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若非皇上及时叫人下水相救,臣妾今个儿就要魂飞魄散了,臣妾……”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司马睿本就不喜欢她,这会子她又一副青-楼女支女的做派,只差将自个剥光了,惊的侍卫们连连后退,恨不得将头缩到裤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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