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虽然身子弱,但是xing格却是安静得很,最近被杜院判调理着,这小娃娃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娇气爱哭闹了。即使被沈妩如此折腾,也一声哭闹都没有。
除了锦颜殿这位主子,抱着大皇子玩闹表示庆祝之外。听风阁里的慧嫔,也是满脸堆笑,欢喜之qíng溢于言表。只是她还没笑完,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外面柳絮飞扬,转眼间已经到了chūn天了,很快又是百花齐放。离她上次入宫,也有一年了。
明明只有一年而已,她却感觉过了大半辈子似的。崔绣离开她也有半年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曾经形影不离认为分隔开不能活的人,她竟也活了这么久。
今儿早上请安的时候,寿康宫里明显是冷清了不少。淑妃和慧嫔都告了假,其他人即使来了,也大多缄默不语,显然对于贤妃的死,众人心头还是有些顾忌的。
太后也是jīng神蔫蔫的,她看着原本贤妃的空位,还有淑妃的空位,心里头就是惆怅异常。原本贤妃是世家妃嫔之首,一切还都讲道理好商量,现在贤妃去了,可不就轮到那蛮不讲理的淑妃了么?
这以后的日子,若是处处跟爱掐尖得理不饶人的淑妃碰到一起,当真是没趣得很。若是跟她争了,简直就像是自降身份一般,若是不跟她一般见识,那最后被人打掉了牙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贤妃的遗体很快便准备下葬了,对于她的死因,皇上连询问都没有。只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八面玲珑,身上几乎都长着心眼的贤妃,原来也就这么死了。
贤妃是陪着他最久的妃嫔之一了,想想这后宫里的妃嫔,称得上是“老人儿”的当真不多了。先是瑞妃被人暗算没了,再是沈娇被贬为庶人之后,死在了冷宫里,现如今连贤妃都惨死了。留在他脑海里的人,此刻大多是新人了。
“按照礼法下葬吧!太后身子不大好,淑妃要照顾大皇子,这下葬的事儿就jiāo给德妃和瑾昭仪来办!”皇上轻轻勾起嘴角,他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般的笑意,冷声吩咐道。
李怀恩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出去传口谕了。
皇宫里因着贤妃的死,而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妃嫔心里都惴惴不安。就连如此聪慧谨慎的贤妃都没逃过,她们就更害怕有人的手伸到她们的头上,要了她们的命。
虽然这事儿,不少人都猜测跟淑妃有关,却是人人都闭紧了嘴巴,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甚至只要提起贤妃,就绝对不会提起淑妃,反之亦然。谨慎地连她俩的名字放到一块儿说,都像是埋下一张催命符似的,十分害怕。
宫外的世家圈子里,也闹起了一阵风波。沈王妃的身体不中用了,虽说未归西,却整日卧病在chuáng,一整日里睡得多醒得少。一瞧沈王妃这副样子,京都里但凡世家中,有未出嫁的嫡姑娘,纷纷都找了媒婆上门。不趁着沈王妃没死之前,把这一表人才的状元郎抢到手,那就是傻子!总不能等沈王妃都咽气了,这大好年纪的状元郎还要守孝,到时候府上的姑娘可就老了!
这么多媒婆上门,可把沈王爷给乐坏了。啧啧,瞧瞧儿子如此有出息,他这个当爹的当真是眉开眼笑,如此好的基因自然是遗传自他了!
上门来的世家,随便挑挑都是身份显赫的,甚至也有那么几位别的异姓王爷家派了人来,只为了这么个香饽饽。沈王爷难免沾沾自喜,摆摆架子。无奈沈王妃重病在chuáng,没有嫡母出来张罗这件事儿。沈王爷又不愿意去找元侧妃,生怕以她的xing子耽误了沈安陵的亲事,一时倒没了主意。
沈王府迟迟未表态,这可把那些世家人急坏了。不少人商量着要直接找沈安陵,无奈这位状元郎,自从去吏部任职之后,就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和他是同僚的,否则甚少有人能抓住他,又不好真的去吏部堵他。
沈安陵这几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拉着他说亲事。不过总有他逃不掉的时候,这日他像往常一样,等着众人都离开了,才慢慢地出了屋子,准备回王府。
哪知他大门都没出,就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那男人看见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低声问了一句:“你可是沈王府的世子?”
那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个斯文的人,不过这一张口,倒是客客气气的,瞧着极有礼貌。当然首先得忽略这男人说完话之后,脸上露出的几分别扭神色。
沈安陵先是愣了一下,也仔细地观察了来人一番。这男人周身的衣饰都是上等的,显然出自豪门贵族,他的心底便稍微安定了些。
“正是,不知阁下是哪位?”沈安陵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冲着他作了个揖,也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个男人听了他这句话,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两排洁白的牙齿,正好和黝黑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走走,兄弟,有人要见你!”那男人猛地往前走了一步,还不待沈安陵有所反应,就伸手在他的肩膀处用力点了一下。
沈安陵只感到肩膀猛地一麻,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第172章 拉弓she箭
那个男人的话音刚落,有力的胳膊就搭上了沈安陵的肩膀,顺势勒住了他的脖颈。直接跟捞小jī似的,把他往前带着走。沈安陵全身都不能动,只有被动地身体前倾,然后两条腿在那男人的带动下朝前迈着步子。
沈安陵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虽然都会些拳脚功夫,可是男人的手法太快,他们根本没有瞧清楚。此刻看到沈安陵与那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心里头还甚是奇怪,什么时候世子与这野蛮人如此相熟了?
两个小厮虽是心中诧异,当着男人的面儿,却又不好问出口。况且沈安陵是背对着他们,二人自然瞧不见沈安陵脸上那惊诧的神qíng。
那个男人一路上始终笑嘻嘻的,cha科打诨倒是一把好手,就没几句正经的话。沈安陵就这么被他带了出去,直接往一辆马车上走。那马车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封”字,沈安陵轻轻眯起眼,瞧见了那个“封”字,心底才安定了下来。
整个大秦能坐得起这样奢华马车,并且姓“封”的人家,也就那么一家了。当今的北定侯就姓“封”,并且北定侯府世代出武将,瞧着一见面就对他动粗的这个男人,可不就继承了封家人的君子先动手后动口的组训么!
待沈安陵被扔上了车,那人才在他的肩膀处轻轻一点。不过他的身体依然不能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有些不解地看过去。
“对不住了,今儿我是一定要将你带回府上的,为了避免你挣扎受伤,所以还是禁止了你的行动。现在你能说话了,如果要叫喊的话轻便,毕竟我手下每个轻重,万一把跟在后面的你的那两个小厮弄死了,可就不好了!”那人说出来的话虽然极其无赖,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十分坦dàng,丝毫没有感到羞耻的地方。
沈安陵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难得北定侯府的人瞧得上我,封世子若是想请我去做客,只要知会一声,安陵自当拜访,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的使这非常手段?”
封逸听了他的话,连忙摆手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的表qíng,轻轻扬高了声音道:“不是我要见你的,你这副身板还不够我两拳头捣过去的。是我的幺妹要见你!”
他的话音刚落,沈安陵的脸上就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只听闻封家的男儿走四方见识广,不拘小节,难不成封家的姑娘们也是如此放dàng不羁?直接让兄长绑男人回去见面?
沈安陵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如果真是这般,那可就不好办了。既然可以绑着他去,那么bī迫他娶了那姑娘也在正常的封家人思考范围内。
封逸一瞧他这模样,便轻轻挑起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一般。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急声道:“就说不能跟你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公子哥儿打jiāo道,我刚说什么,你就开始胡思乱想。绑你去府上,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幺妹并不知晓。她只是随口提了你一句,我便放在心上了,想着把你绑过去给她看一眼,她要是看上你,那是你天大的造化,她若是对你死了心,那正好万事大吉!”
封逸明显是有些焦躁了,他是长在军队里的男儿,即使北定侯府在京都之中,算得上百年世家。不过府上的男儿大多擅长打仗,最怕遇见的就是像沈安陵这种舞文弄墨的。
封逸在战场上,也算是诡计多端,但是回了京都,却极其不愿意猜度人的心思。他觉得麻烦,此刻瞧着沈安陵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位心思缜密的状元郎,可能又要逐一将北定侯府上下的人都估量了一下。
沈安陵露出了几分苦笑,看样子这位少将军打心底里讨厌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疼爱的幺妹,勉为其难地走了这一遭。
北定侯府中,封茜正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手撑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远方。她轻轻蹙紧了眉头,似乎有些烦躁的qíng绪涌上心头,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莲花池旁。
现在还未到夏季,所以并没有莲花开放,不过水面上的野鸭倒是成双成对地游着。她慢慢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石块,猛地一扬手便投进了水里。顿时水花四溅,不少野鸭都被惊得飞了起来。
不过飞了几步,又浮在水面上,头碰头表现出一副相亲相爱的场景。封茜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再次挑了个石头,放在手中掂了掂,这回她可是专门挑了个大的,显然分量很重。
她把石头拿起来,隔着半空对着湖面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再次使了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
这回倒是没有砸到水面上,而是直接把一只野鸭砸进了水里。顿时一片惨叫连连的鸭子声,湖面上的野鸭纷纷扑棱起翅膀,飞散到四处。湖面上也重归平静,一只野鸭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封茜脸上的烦躁才尽数褪去,涌上几分满意的神色。她从衣袖里将锦帕掏了出来,慢慢地擦gān净手指上的尘土。封家那是将军的产地,虽说她是一介女流,武艺什么的一窍不通,骑she方面确实十分了得。特别是这she箭,当进北定侯爷曾经夸过,她若是男儿身,定能百步穿杨!
“姑娘,世子爷带来个男人进来了,听说是沈世子。”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封茜的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她轻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狡黠的笑意收敛得gāngān净净,变成了一副惊诧和歉疚的神色。
“让哥哥把人带过来吧!”封茜低声吩咐了一句,她面对着湖面,低下头看了看湖中的倒影,觉得自己周身并没什么差错,心里头才算是安定了些。
52书库推荐浏览: 盛世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