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喃喃自语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她所受到的震惊又多了几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明明想要集中jīng神去思考其中的联系,却又力不从心。
她竟是又晕了过去,一帮人等都慌了手脚,连忙让人去请太医来瞧。许嬷嬷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一波三折的,太后莫不是要被活活气死吧!依凭她在宫中多年的经验,太后的颓势已现。
沈妩收到了太后病qíng恶化的消息,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当她在招揽后宫势力的时候,司药司是她头一个伸手的地方,仅这几日的时间,虽说没有全部渗透,但是拿到个消息,还是非常容易的。比如此刻太后又招了太医,病到什么程度了。
“敬轩,过来!”沈妩并没有对太后做出多余的动作,只是收集消息罢了。此刻她坐在chuáng尾,不时拍两下手掌,发出声音来。
大皇子就趴在chuáng头,右腿蜷缩着抵在chuáng上,那条不能用的左腿伸直了,他的两只小手也死死地撑在身下。沈妩在锻炼他能够学会爬,可是一条腿的娃娃怎么可能如此容易。
眼看着初冬已经来了,十个多月的大皇子此刻就像一只癞蛤蟆似的,撅着屁股,嘴里咿咿呀呀地在说些什么。偶尔用单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朝沈妩的方向抓了抓,显然是想到她的身边去,偏生又动不了。
“敬轩过来,过来母妃给你吃jī蛋!”沈妩依然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只是嘴巴里说出诱哄他的话,也不知道那么点儿的孩子听不听得懂。
大皇子如今还小,虽说不再单独吃奶娘的奶水了,不过沈妩不敢给他吃别的。每回也只让他吃小半个蛋白,大皇子却似乎对这种新口味qíng有独钟,每次吃到软嫩的蛋白时,他都表现得十分开心。
或许是这种动作僵持了太久,又或许真的是jī蛋起了作用,大皇子终于决定努力一把。双手抓着身下的chuáng单,右腿猛地用力蹬,就这样拖着那条不能动的左腿往前移动了一步。对于这样的移动,他显然感到很新奇,不由得抬起头来,黑葡萄似的眼睛就看向了沈妩,嘴里又开始发出声音,像是对着沈妩炫耀一般。
“敬轩真厉害,来,母妃就在这里!”沈妩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着大皇子爬过来的这一步,她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欣喜。
大皇子又往前挪了一步,但是他毕竟力量不多,怎么都不肯挪动第三步,朝着沈妩招了招手,见原本与自己亲近的母妃,还在chuáng尾坐着,根本就不过来,便一下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沈妩像是铁了心似的,只是在chuáng尾坐着,一直在说着鼓励他的话。大皇子泪眼朦胧间抬起脸来,眼睛往四周瞥着,平日里只要一听到他哭声,总会冲进来的奶娘和宫女,今日竟然一个都没瞧见。
沈妩鼓励的话依然在说着,语气坚定,显然她这次不准备向大皇子的哭闹妥协。大皇子见没人理会他,哭声渐渐止了,他不停地抽噎着,却还是伸出双手往前抓住了chuáng单,继续往前爬。
直到他靠近了,沈妩才伸出双手一下子掐住他的咯吱窝,将他抱进了怀里。重新回到沈妩温暖的怀抱里,大皇子继续扯开了嗓子嚎起来。沈妩抱着他站起身,轻轻地摇晃着,嘴里轻哄着他。
太后没有什么jīng力折腾了,许嬷嬷也一直劝着她,要想从皇贵妃手中再把权利夺回来。肯定是得把身子养好了,才有jīng力去想法子。
沈妩也乐得清闲,十月初的时候,便是沈安陵和封茜成亲的日子,沈妩自然是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可惜她身在深宫,无法看见兄长娶新娘子的场景了。
十一月底的时候,京都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外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大皇子的一周岁也到了,小家伙虽然吃得多,却是一点儿都不显胖,就连沈妩有时候捏着他的小胳膊小腿,都觉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后娘,要不怎么就不长ròu呢!
好在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大皇子终于会说些简单的话了。当他那奶声奶气的一句“母妃”传来时,沈妩的心跳总是会震颤地加快。看着大皇子一日日长大,她心里头就感到无比的满足,更加期待自己以后也有个孩子。
“阿妩。”皇上撩着帘子走了进来,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他在门边站了站,将身上的寒气彻底去除掉才慢慢挪了过来。
沈妩正坐在chuáng上陪着大皇子闹腾,听到男人的声音,笑得正欢的大皇子连忙扭过脸来,瞪大了双眸看向皇上。
“父皇。”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两个字本来十分难念,沈妩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才把大皇子教会了。
齐钰原本被冻得难看的脸,因为这句父皇变得缓和了些,他走到chuáng边,头一回抬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脑袋,动作之间透着几分亲昵。
沈妩的眼眸一直没有移开过,皇上对于大皇子向来不亲近,即使沈妩有时候制造机会,他也从来不伸手抱,甚至都很少触碰大皇子。这声“父皇”可能是让齐钰记起,自己已经当了父亲,心头一软便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对于这样的亲近,大皇子有些懵懂地抬起头,眼神纯净地看向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一下子对上这双过于gān净的眼眸,齐钰显然有些怔楞,他轻轻挑了挑眉头,便收回了手掌,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沈妩挥了挥手,一旁的奶娘立刻识趣地走上前来,将大皇子抱了出去。
没有了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声,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齐钰手里端着茶盏细细地品着,沈妩则倚靠在chuáng头,双眼有些失神地看向燃烧的炭火。
“尽量在年前将太后弄出去吧,免得又横生枝节。她老人家若是痊愈了,那狠毒的手段,真是花样百出!”最终还是齐钰打破了沉默,他将茶盏盖打开,手指轻轻地拨动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像是看见一样新鲜的玩具一般。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有透着十足的坚定。这是他们二人之前就商量好的,太后不可久留。不过相比于直接将这个老人家弄死来说,把她送出宫更为稳妥些。毕竟若是太后去了,皇上还得意思xing的守孝,沈妩想要短期内有身孕的话,更是会成为天下人诟病的理由。
“就送到庵堂里好了,为大秦祈福,为皇上祈福,为子民祈福?”沈妩轻蹙着眉头在想着以什么借口送走太后。
听了她的话,齐钰的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中,尽是嘲讽和讥诮。
“怎么能那么便宜她!朕和她可是有好几笔账要算的,给她如此好的头衔去庵堂,不是更加增添了她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男人的声音里显然带着几分不满,眉头紧蹙,脸上的神qíng也yīn沉了些许。
上回秋猎的时候,太后可是险些就要了沈妩的命,若说这位皇贵妃如此就放过太后,齐钰还真不相信。
沈妩轻轻地笑出声,脸上带着几分愉悦的心qíng,她冲着齐钰眨了眨眼睛,扬声道:“臣妾知道了,定会让太后的余生都在庵堂之中度过,永远都不可能在踏进后宫半步!这样,皇上可否满意了?”
齐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又要到年关了,事qíng纷至沓来。他低声道:“反正都jiāo给你,最好这几日便办了!依朕看,太后那边也快蹦跶了!”
”
☆、第190章 太后诅咒
沈妩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抬起手上火红色的豆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冷,眼神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太后的身子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总算是好了许多。她整日愁眉紧锁,心里头都是害人的主意。所以这身体迟迟未能痊愈,虽然不再发热,可是一直感觉全身酸软无力。
好几个太医前来轮番整治,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忧思过度,要放宽心胸,心病自然尽除。太后虽然脑袋晕晕乎乎的,但是琢磨恶毒的方法却还是有一套的。
还真被太后想出来了,沈妩如今地位这般高,一般小手段根本无法撼动她,只有涉及到一些底线,皇上都保不了她,才能把沈妩给拉下水来。若是诬陷沈妩暗害旁的妃嫔的话,肯定不好使。
太后思来想去,还真被她想到了。这后宫里,若是查出沈妩害了一个人,被抓住的话,沈妩就彻底完了,这个人便是大皇子。大皇子与沈妩整日腻在一起,表面上看得跟亲母子一般似的,但是这两人的身份偏偏十分尴尬,伪造一些证据实在是太容易,而且还十分信服。
太后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好,便经常把许嬷嬷召到chuáng前来,显然是在密谋什么。太后每回说的话都是那么几句,这法子若是能成功,还有七八分的把握把沈妩扳倒,可是不说现如今大半个后宫都被沈妩握在手里,就此刻太后这还没全好的身体,如何能费心费力地害人?
恐怕还没害成功,先把自己害倒了。当然许嬷嬷嘴边这些劝慰的话,已经说得不下上百次了,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太后仍然一意孤行。
这事儿说得多了,难免就露出了端倪。现如今的寿康宫早就不是当初的铜墙铁壁了,太后身边几个贴心的人自然收买不到,不过别的宫女可就难说了。太后一味地只想着要施行巫蛊之术,将大皇子的生辰八字写在偶人上,然后用针扎。最后将这被针扎的偶人放到锦颜殿里变成了,这样若是被抓到了,沈妩即使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太后就这么拉着许嬷嬷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日。每次都必然重复,只要一提起能够害死沈妩的事qíng,她的眼眸里必定是极其光亮的,可见她对沈妩是恨到了极点。
许嬷嬷总是不断地叹气,这样的太后倒像是魔障了。甚至都不需要许嬷嬷答复她,只是不断地诉说着施行巫蛊之术,然后就想象着沈妩未来悲惨的下场。
“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个浑身扎满针的偶人,哈哈,那个làng蹄子的下场肯定会很惨。断肠糙、钩吻砒霜、鹤顶红、qíng花……这些毒药都要给她喝,哀家亲自喂她。哈哈!”太后就这么躺在chuáng上,声音不断地扩大,瞳孔猛地散开,显然十分兴奋,不由得拍手称庆。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狰狞,由于病容未退,此刻瞧着就甚是难看。太后每日的乐趣,就是在幻想着沈妩失利之后的下场。这些恶毒的话在许嬷嬷看了,更像是诅咒,但是恐怕却永远没有实现的那一日了。
沈妩治理后宫很有一套,先前因为恭贺大皇子满月时送礼出岔子的妃嫔,被沈妩一个个料理了之后,她的威信早就深深地建立在众人心中。以前沈妩虽然明面儿上从来不cha手后宫之事,实则从很早之前开始,沈妩就一步步蚕食众妃嫔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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