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是光明正大地看,没有偷看!”沈妩立刻纠正他话里的错误,也跟着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地看着。
齐钰已经累极了,不愿意再和她多费唇舌,便转过身背对着她,呼吸平稳显然是准备睡了。
男人身上并没有盖被子,就这般赤/luǒ着躺在她身边。沈妩倒是jīng神得很,替他盖好锦被,脱下自己的外衣和中衣,就这般瞪大了眼眸看着帐顶。
两个人都消停了下来,逐渐都陷入了睡眠之中。第二日沈妩起来梳洗的时候,旁边的chuáng铺早已没了人影,显然皇上已经去上朝了。
明心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从衣袖里慢慢地掏出香囊,也只是露出了一角,又很快地塞了回去。显然是怕被旁人瞧见,这里是龙乾宫,自然不能那般胆大妄为。
沈妩从她的袖子里,将香囊取了出来,塞进自己的衣袖里。待明音和明语带着几个小宫女替她梳好妆之后,她便乘着轿撵前往寿康宫。
她刚一下轿撵,瑞妃就已经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像是沈妩欠了她什么东西一般。
“姝妹妹真是好手段啊!你和婉修媛竟会那么狠,不惜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谋害本宫!”瑞妃慢慢走近,轻轻压低了声音说道,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由于两人走得近,这两句话也刚好够沈妩听清而已。瑞妃满脸都是愤恨的神色,眼眸里的犀利显而易见。
“这锦帕你替本宫还给婉修媛,本宫真是承受不起了!”她猛然从衣袖里拽出锦帕来,想都不想就往沈妩的怀里一塞,脸上恼怒的神色更加明显。
对于她这种反应,沈妩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轻挑着眼角,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淡笑,慢条斯理地将锦帕整理好,塞到衣袖里,然后抬起头低声问了一句:“庄姐姐找过你了?”
因为沈妩脸上那太过自信的笑容,外加她主动提起庄妃,瑞妃原本怒气冲冲的态度忽然变得犹疑起来。她虽然xing子易怒,并且抓住了把柄绝不留qíng,但也不是没脑子之人。在后宫浸yín这么久,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识过,事qíng的表面是这样,待掰开了揉碎了却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自然不能听信别人的一言之词。
“是又如何,难道姝修仪有何辩驳之词?”瑞妃稍微冷静了下来,口气也没有当初那么冲了。
昨儿瑞妃刚收到沈婉见红的消息,心里还正腹议着,片刻之后就见到庄妃冲了过来。
“庄姐姐怎么跟你说的?”沈妩并不着急,而是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周围的妃嫔们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关注这边的动向了,毕竟这俩人算是有些过节,而且xing子在后宫里都属于带刺儿的一类,瞧着方才瑞妃的态度,便知这二人是又惹了什么事端,此刻正在对峙之中。
瑞妃的眉头一皱,有些不耐地说道:“她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你只需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本妃就成了,最好连你心中那些腌臜的想法都别漏下!”
眼瞧着这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瑞妃不想再跟沈妩耗下去,她要尽快地bī问出答案,也好及早防备,甚至是主动出击。
跟瑞妃急躁的qíng绪相反,沈妩则是一脸悠然的笑意。她慢慢地从衣袖里掏出个东西,轻轻地在瑞妃眼前晃了晃。
瑞妃定睛一瞧,竟是昨日她和沈婉互换的那个香囊,立刻她的脸色就变了,带着几分惊诧。
“怎么会,不是说为了防止我发现,已经烧了么?”瑞妃边说边下意识地抬手去夺,眼神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香囊。
沈妩手一缩,就把香囊重新又塞回了衣袖里,看着瑞妃暗自失望的眼神,不由得抿嘴轻笑道:“瑞姐姐这回能说了吗?庄姐姐昨日究竟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大的火气。竟是一刻都忍不住,直接在寿康宫等着嫔妾了,弄得周围的姐姐妹妹不少人都仔细瞧着呢!”
瑞妃秀气的眉头猛地一蹙,看吧,沈妩就是如此不讨喜。若是想要指责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儿,直说就罢了。非得弯弯绕绕地嘲讽她,弄得她的心里更加难受。不过既然这香囊在了,就证明庄妃昨儿晚上所说的话已经带着撒谎的成分,她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她一进来先向我道歉,当时不该拿香囊这种东西jiāo给婉修媛。你和婉修媛准备利用这香囊害我,她曾特地问过诊脉的太医,确认婉修媛见红就是因为麝香的缘故。若是把里面的香料换成了麝香,那我也只有百口莫辩的份儿了!因着皇上一通火发下来,婉修媛又走了狗屎运孩子没掉,你二人才放弃了计划,把那香囊给烧了!”瑞妃大概地说了几句,脸上不耐的神qíng越发明显。
当时因为沈婉刚见红,香囊这种事儿又不是没有过,所以庄妃那么一说,瑞妃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踏实,脑海里自动地把庄妃所说的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是真的。这才有了方才的怒气冲冲,但是此刻再仔细一想,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似乎漏dòng还挺多。
“既然庄姐姐如此说,嫔妾也不好反驳什么,不过只是想告诉瑞姐姐两点。第一,替婉姐姐诊脉的是杜院判本人。第二,既然瑞姐姐不要这锦帕,那这香囊自然也只有原物奉还!”沈妩再次将香囊从衣袖里掏出,直接往瑞妃的手里一塞,便错开身往上面走。
瑞妃拿着香囊发了一会儿呆,思绪却是转得极快。既然是杜院判诊脉,那么庄妃根本不可能从那个倔qiáng又难搞的老头儿那里,买到消息。所以这点就被推翻了,连诊治结果都是假的,就更别提麝香这事儿了,说不准根本就是扯淡!
想到这里,她又连忙地将香囊打开,兰花的香味一下子萦绕鼻尖,她却是一眼都不瞧,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香囊的里层慢慢往上翻。一个用金线绣制的小小的“瑞”字映入眼帘,她立刻就相信了沈妩所说的话。
这个字绣得极为jīng确,位置又偏,而且难得的是她自己绣得。绣功并不是很好,所以她很清楚这针脚的摆法,根本不是旁人能够仿制的!所以是庄妃说了谎!
☆、98、098 太后找茬
正在庄妃惊讶的时候,穆姑姑走了出来,太后传唤她们进殿。沈妩下意识地回转身瞧了一眼,瑞妃已经回过神来,跨着大步往前走。
沈妩收回了视线,待她往前看的时候,恰好对上了庄妃一脸yīn沉的表qíng。不同于庄妃脸上僵硬的神色,沈妩则是冲着她展颜一笑。庄妃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去,不看她。却不想又对上瑞妃投she过来的视线,其中的火气和愤恨,当然是十分汹涌。
庄妃不由得一阵胃疼,明明这个计谋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最后竟然会栽在沈妩的手上,当真是马失前蹄。
太后坐在凤椅上,看着殿下两排人向她请安,也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
待众人依照着位置坐定,太后眼睛一扫,才发现世家那边空出了个位置,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
“今儿缺了谁?哀家没听说有人告假啊?”太后抬起手冲着那空位指了指,语调带着几分波澜不惊。
经过太后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的确是缺了一个人。沈妩微微扭头轻轻打量了一下,那空出的位置旁边坐的是崔瑾,双胞胎缺了一个,自然不少人都知晓了。
“启禀太后,姐姐方才在路上弄脏了衣裳,此刻回去换了。嫔妾本以为她能赶上的,没想到有些晚了,还请太后见谅!”崔瑾慢慢站起身,冲着太后行了一礼,嘴里轻柔地说着告饶的话,低垂下去的眼睑,遮住了目光中的担忧。
太后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伸手挥了挥,显然不准备深究了。不过嘴里的话确实不饶人,冷声道:“也不知跟谁学的,一个两个对待请安这事儿,都是极其敷衍,哀家真的是老了啊!”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几抹苦涩的笑意。大殿内寂静了一下,心里琢磨着太后这是在借题发挥呢!先前和姝修仪过招,彻底打了脸之后,就暗自想着要找回来吧。
最后还是丽妃出声搭腔道:“太后想什么呢!您可是皇上的母后,这殿内的人都一直想着如何向您敬敬孝心呢!”
太后的脸色稍缓,正是说话的时候,崔绣总算是进了大殿之中。只是她的半边脸有些红肿,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即使抹上了厚厚的脂粉,也依然遮不住嘴角的血丝。况且她的眼睛也是通红一片,显然是哭过了,此刻瞧着十分的柔弱无助。
打她的人应该是使了全力!
“嫔妾该死,嫔妾有东西落在殿内了,又折回去拿。所以才耽搁了请安的时辰,还请太后责罚!”崔瑾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连忙对着太后行了一礼,轻声地告罪。
坐在一旁的崔瑾,停了她的理由,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殿内顿时安静了一下,这姐妹俩找的理由可都不一样。再一瞧崔绣脸上的红肿,众人的心底便纷纷猜测起来。
难不成姐妹俩闹翻了,崔瑾一时qíng急,便伸手打了崔绣?
太后的脸上不由得勾出了一丝冷笑,这回显然是不准备放过她,便低声道:“哦?是落下了什么东西,片刻不能离身么?竟是比向哀家请安还重要!”
太后的话语掷地有声,质问的语气颇有几分咄咄bī人的意味。崔绣不过是个刚升位的嫔位而已,而且xing格又不比沈妩那样难以攻破,很显然她还是那种十分好欺负的类型。正是太后重新树立威信的好踏板。
崔绣没想到太后会这么问,当场脸色就白了,她的手心里开始冒汗。颇有几分支支吾吾的意味,她的眼神有些无助,自然而然地瞥向世家那边,似乎在寻求帮助。
她的头刚偏过头,沈妩便端起茶盏,低着头装作喝茶。她自己都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别人,况且太后早已恨她入骨,若是她此刻开口求qíng,就变成了火上焦油,直接判崔绣死刑了。
恰好崔绣的求救目光就是看向沈妩,毕竟沈妩现在的位份不低,而且在皇上那里又得宠,最主要的是前几次面对太后的刁难,沈妩都是逢凶化吉。所以在崔绣的心目中,沈妩是帮助她脱离困境的不二人选。
无奈沈妩就是不抬头,她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挑了挑眉头,似乎觉得有点烫口。便把杯子拿的远了些,对准了轻轻地chuī了chuī。那样细腻而专注的动作,让人误以为她对茶水是迷恋上了一般,都到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因着崔绣的目光停留太长时间,众人的视线也跟着投向了沈妩。打量、审视、猜测等无数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一起投注到她的身上,沈妩却依然悠闲自得地品茶,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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