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尚天正发愣着,心想不会这般巧合吧,昨天马寅送过来秘奏,石进温等人说金陵淮北大营的权赫估计会有所举动,结果这会儿顾湘就做了梦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这到底是巧合和天意?又或者是顾湘的直觉?等着邢尚天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顾湘正一脸惨白的看着她,显然吓的不轻,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神色似乎太yīn沉了,赶忙说道,“别怕,我就是在想事qíng。”
顾湘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抱住了邢尚天腰身说道,“殿下,你刚脸色真难看。”
邢尚天低头亲了亲顾湘的鬓角说道,“没事儿,你这肯定是昨天吓到了……,才有这样的梦境,别怕,我这里有个开过光的玉佩一会儿就让李成拿过来给你戴,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做这样的梦了。”等着邢尚天哄了半天,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这才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外面很冷,一出门就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邢尚天上了舆车,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顾湘说的那句话……,他想起昨天几个臣子激烈讨论者,其中石进温就说那金陵淮北大营的右将军权赫xing子倨傲,恐怕轻易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他越想越是心里难安,猛然就对着外面的李成喊道,“去喊石进温过来。”
招抒去了一趟川贵回来之后都觉得还是特么这京都繁华啊,那地方别说是糕点就是盐都难弄到,他泡了个澡,又让丫鬟端来早饭正吃的香呢,准备一会儿去看看顾九两兄弟,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顾三姐的婚事可是又着落了?
说起顾三姐的婚事来,也是一件头疼的事qíng,顾良娣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自然按照顾三姐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愁嫁的,可是那些人到底是有几分冲着顾良娣来的,这就不知道了,当初chūn芽对着他说起顾良娣的心事的时候,招抒才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顾良娣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考虑的事qíng更谨慎了。
正在招抒东想西想的时候,忽然就接到了邢尚天让他火速入宫的消息,他只好把吃到一半的馒头揣到了怀里,一路火急火燎的进了宫。
到了御书房外,李成正等着,两个人客气打了招呼,李成就直接把人带了进去,里面只有石进温和邢尚天。
招抒和石进温自然也是熟识,各自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邢尚天一脸的肃穆,说道,“招抒,我这里有个事qíng,只能托心腹人去办,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招抒看到邢尚天的神qíng心里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跪着说道,“殿下,您只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下眼睛。”
邢尚天神色温和了些,不过依然肃穆的说道,“这里是我的手谕,你连夜出城,直奔金陵淮北大营找到岳簿宭将军……”
招抒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心绪纷涌,好一会儿才把qíng绪平静下来,他毫不犹豫的上前接过手谕,脸上带着坚毅的神qíng说道,“殿下放心,只要我招抒还活着就一定给殿下把这事儿办妥当了。”
邢尚天又轻轻的补了一句,说道,“路上小心。”
招抒认认真真的看了眼邢尚天,跪了下来给邢尚天重重的磕了头。
这一天的早朝却是被另个一消息炸开,因为于世润的案子牵扯了一大批朝中官员,其中太子妃的父亲吴形祉恐怕是最为被人关注的。
太子邢尚天让徐忠义来监督此事,吴形正因为事关亲弟,也被牵连进去和吴形祉一起被抓入了天牢里,恐怕这是第一个被贪污案连罪的内阁首辅了。
这件案子朝野震惊。
顾湘有好几天都没见到邢尚天了,她心里很是担忧,不知道自己提醒的事qíng有没有奏效,能不能避免扬州之乱,结果这一天早上就觉得恶心的厉害,她心里有些疑虑,算了算时间似乎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月事儿了,难道是又有了?
chūn芽在一旁眼睛都冒着兴奋劲儿说道,“娘娘,你是不是又有了。”
不过一会儿,柳枝就把太医喊了过来,一诊脉,果然就是喜脉,顾湘就吩咐柳枝赏下众人,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柳枝代替顾湘赏了太医,又开了箱子,每个人发了五两银子的赏钱,弄的整个灵犀宫里就喜气洋洋的。
和顾湘这边的喜气洋洋不同,因为父亲吴形祉被牵扯进于世润的案子当中太子妃吴兰曦很不好过,早上她就看到哭哭滴滴的母亲huáng氏,不过四十多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一夜就老了十岁一般,huáng氏抓着吴兰曦的手就说道,“娘娘,你要给你爹做主啊,他不过就是收了些银子而已,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香凝在一旁坐立难安的说道,“夫人,你叫娘娘怎么给老爷做主呢?老爷又不是没有收受过贿赂,这不是为难娘娘吗?”
huáng氏冷着脸对着香凝骂道,“你这个小蹄子,跟着太子妃才几天就这样的敢对我这么说话,你哪里来的胆子?老爷收那么许多银子还不是为了让我们日子过得好些而已。”
香凝被骂的不敢说话,只好低着头,一旁的太子妃吴兰曦却是一副麻木的表qíng,似乎这些人说的话都跟自己无关。
“娘娘,你倒是说话啊?”huáng氏着急的抓着太子妃吴兰曦的手说道,“你爹他现如今呆在大牢里,连饭都吃不上。”这会儿huáng氏可真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把那玉佛拿回去,可是就算拿回去又怎么样?那些证据都是来至于扬州盐业局的官吏那边。
huáng氏足足哭了不下半个时辰,连眼睛都哭肿了也不见吴兰曦有反应,忍不住吼道,“你到底说个话啊!”说道这里,又补充一句,“就算你不管了,倒是把那银票拿过来,我回去自己想办法去。”
“娘。”太子妃听到银票两个字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着huáng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娘,这事是爹爹不对,你叫我如何帮忙?”
huáng氏见太子妃这般说,气道,“你怎么这般冷血!行了,把银票给我……,家里现在都没银子了。”
“娘,我是堂堂大祁的太子妃,我自然要做出表率来,不能做到大义灭亲,也不能这般袒护父亲,那银票乃是赃物,我自然会不会还给你的。”太子妃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
huáng氏震惊的看着太子妃吴兰曦,似乎第一次见到她一般,脱口而出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可是你的父亲!”
吴兰曦大义凛然的说道,“正因为是父亲,我作为太子妃更不应该袒护才是。”
huáng氏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她身子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一会儿稳住心神,指着吴兰曦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吴兰曦别开脸,低头说道,“作为女儿我自然是想帮父亲,只不过作为大祁的太子妃,娘,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huáng氏一个上前狠狠的甩了吴兰曦一个耳光,那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殿内,另人震惊,吴兰曦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huáng氏,一狠心,咬牙说道,“娘,你这么bī着我,我也不会给爹爹说qíng的。”
huáng氏差点晕了过去,指着吴兰曦说了好几个你字,最后却是没有说出什么,只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吴兰曦转过脸假装没有看见。
送走了几尽哭晕过去的huáng氏,吴兰曦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素衣,摘下头上的饰品,一脸肃然的出了门,一旁的香凝看着天色这么冷吴兰曦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褙子忍不住说道,“娘娘,你这是要gān什么?”
吴兰曦回头看了眼香凝,冷然的说道,“去负荆请罪。”
“娘娘你……”
太子妃吴兰曦直直的往前走着,自从得知父亲牵涉到扬州首富于世润的案子之后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太子本就不喜她,这会儿她父亲已经是半个罪人,自然也不会留着她在后宫里,如果是好点的应该是降个品阶,如果是……坏的,那恐怕只能在冷宫度过残生。
想着huáng氏的眼泪,她心里也异常难受,可是现在她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去给父亲说qíng?如果非说她自私,那就是自私吧,为了活命,她总是要拼一把。如果是那位村姑顾良娣……,太子还会这般坦然的治罪吗?恐怕不会吧,那位顾良娣是他的心头所爱,为了她和孩子的前程,也或许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只是轮到她的时候,却没有这般幸运,这一刻太子妃吴兰曦不知道是嫉妒顾湘又或者恨太子邢尚天的冷漠无qíng,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天空yīn沉沉的,冷风chuī在脸上就跟刀刮了一般的疼,她却直挺挺的站着,似乎怕别人小瞧自己一样的。
很快,太子妃吴兰曦就走到了皇帝陛下起居的明起殿外,她跪在了明起殿外的台阶上,看起来像是一尊雕像。
不过一会儿就下了雪来,吴兰曦瑟瑟发抖却是毅然的跪着,眼睛里除了压抑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色彩。她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想法,除了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外,吴兰曦内心深处还有个说不出来的深切渴望,也许太子看到这般大义凛然的自己,会被自己的举动所感动,然后重新看重她也未尝不可?
吴兰曦眼睛里冒着热烈的火焰,像是看到人生的希望一样,她要向太子证明,她的心是忠于他的,父母也好,姐妹也好,在她眼里统统的都没有邢尚天重要。
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完全臣服于更让他心里高兴的?更何况背弃的可是整个家族!!太子妃吴兰曦越想越是激动,只觉得远处冰冷恢宏的明起殿,此刻看起来竟然不是那么的狰狞冷漠,如同开了一个门,一个她能走向辉煌的门。
顾湘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开始就注意吃食了,辣的,寒xing的,山楂之类活血的都不能吃,倒是可以多吃些gān果之类的,可以给孩子补脑,这会儿chūn芽弄了许多山核桃过来,一边拿着小锤子砸开,一边把今天的见闻对着顾湘说道,“娘娘,今天太子妃去明起殿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只穿了一件素白衣,手里拿着荆条,一副要负荆请罪的样子。”
“……”顾湘有点震惊,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
chūn芽把一块核桃仁放到了顾湘的手心里,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当初我就想着,这当了太子妃的人就是不一样,竟然这么的大义凛然,可以连亲爹都不管吗?”chūn芽语气倒真是钦佩居多,因为打死她也做不到父亲被抓去了,自己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当众举证的。
顾湘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说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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