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就是写过那本诗经新注的方老先生?”仟丰城总算想起了一点事qíng。
周浅墨点头,说道,“那一年方家还出过一名十一岁就中了状元的神童,都说以后将会是方老先生第二,结果……,真是凄惨,一家子都死绝了,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这么可怕。”仟丰城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一个人物也是可惜了。”
“可不是,当时方家拿那孩子当宝贝一般的,真是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还想着方家这一代就靠着他了,谁能想,一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仟召陵喝了一口茶水,“所以你们想,这样的严苛的条件下,谁能把考题泄露出去获利?恐怕不是一般人,并且里面牵扯之广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一旦查清楚,这就是一个惊天的大案,我估计不亚于前朝的那件案子。”
周浅墨紧张的吸了一口气,仟丰城却带着几分兴奋,说道,“那会不会留名青史?”
“自然会,说不定,陛下还会嘉奖揭发之人。”仟召陵密切的注视着仟丰城,随即话题一转,说道,“到底是谁暗藏在后面指使了这样一场舞弊案?又是带着什么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获利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里藏着骇人听闻的内幕。”
周浅墨和仟丰城都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乍然听闻这种事,都觉得心里紧张的不行,咽了咽口水看着仟召陵,见他又说道,“丰城,浅墨,你们没有想过一起帮我查案?特别是丰城,难道你不想让父亲高看于你?不再被父亲瞧不起?”
仟丰城心想,瞧不起我的头一个人不就是你,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十分的心动。
仟召陵像是一个在右拐一个想吃糖的孩子,目光灼灼,“让那些以为你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人瞧瞧,你们也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这可是千载难逢,你们要想好了,是要当个缩头乌guī,还是要冒险一试,然后名声大噪,留名青史?”
周浅墨激动的两眼通红,只要是个读书人谁不想留名青史?
仟丰城发现,只要仟召陵肯,他就有十分蛊惑人心的办法,虽然明明知道这就是对方挖个坑让你跳,但是这坑里的东西实在是让他十分喜欢,根本就难以抗拒,他咬了咬牙,却是终于说道,“我gān了!”只是到了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个哥哥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
仟召陵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那么,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仟丰城和周浅墨却突然觉得有种被卖了还数钱的感觉。
☆、第113章
孙太妃安静的躺在漆黑的屋内,神色麻木的盯着窗口微弱的光线,脑子里却是太后冷冰的话语,“我养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那时候她只觉得有恐慌,又不知所措,扑通跪了下来,不住的求饶,说道,“太后,你是了解我的,我是真的做不来。”
“不过是让你给皇帝送些吃食过去,你还以为送的是毒药不成?”太后气的狠了,眉毛竖起,冷厉的说道。
“是我胆子小,实在是害怕,太后你也知道,陛下威仪渐盛,我瞧着他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送东西过去,再说……”孙太妃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眸,不解的说道,“你派个身边得力的嬷嬷过去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去?”
太后真想骂她一句,你是蠢货吗?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大皇子那件事,让陛下很是生气,他总觉得是我故意找他茬。”
“这 怎么能怪太后娘娘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陛下的骨血流落在外吗?”孙太妃不置可否的说道,“太后娘娘,你别伤心,陛下肯定一是误会,你忘记了嘛?那一年娘娘 身子一直都不大舒服,总是头疼脑热的,让太医过来诊病,他们又诊不出什么来,只说娘娘身子骨虚,需要好好补一补,结果补药吃了一贴又一贴,却是一点都不见 效,那时候陛下听闻了便是在菩萨面前许愿,说是一直都不用药,直到娘娘你身子好为止,后来有次着凉高烧不退,十分的凶险,他却是坚持不肯用药,还是你过去 亲手拿了药给灌进去的。”
孙太妃说起这些事qíng就如同刚刚发生的一般,很是感概,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娘娘,你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和陛下置气,说开了就好了。”
太 后一时恍惚,沉默不语了半响,最后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不bī着去你去讨好他了,我本来不过想着,你和他最是亲厚,说起来,要不是你总 在我面前提起他来,我又怎么会知道燕王世子过的那般不自在……,后来他待你也是比别人多了几分敬重,如果你去送汤,他看着往日的qíng分肯定不会驳你面子,结 果你却是这般抗拒。”
“太后娘娘……”孙太妃一脸无措的,如同一朵风中摇曳颤抖的小花,很是可怜凄楚。
“下去吧,我累了,歇一会儿。”太后闭上了眼睛,似乎都不愿意在看她一眼。
孙太妃叹一口气,把被子拉到了脸上,想起今天早上想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被拒之门外的场景,只觉得竟然是如此的沮丧不安。
那些宫女们怜悯的眼神,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她就知道太后娘娘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这许多年的qíng分,竟然说翻脸无qíng就翻脸了,旁边伺候她的小宫女婉真说道,“娘娘何必惹太后娘娘生气呢?左右不过就是跑腿的事qíng,你整日的伺候太后娘娘吃饭梳洗的,有时候还会给太后娘娘捶背,捏脚,不是比这累上许多?”
孙太妃当时听完了,只想笑,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过于不天真,原来伺候她的宫女也是一个样,果然是什么主子养什么人。
要是那吃食里放了毒药怎么办?当然这种可能xing几乎为零,毕竟谁都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那不是向世人明晃晃的表示,这就是我做的!
可是就算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xing,也许太后已经疯魔了?也许太后……,总之,她自然是不敢去的。
说白了,这就是太后娘娘的一种试探,试探她对太后娘娘的忠心,以前太后娘娘和皇帝亲亲热热的时候,太后自然不会顾及自己,但是一旦两个人有了间隙,太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经对皇帝的照顾。
太 后生xing多疑,自然会不安,昨天那话有点像是在问,你到底是选皇帝还是选我?那意思就是,就算我让你给皇帝送毒药,你肯不肯送?她只好委婉的说了别的话,希 望太后看在许多年qíng分上,不要这般一意孤行,可是看太后的最后的态度……,显然决定放弃她这颗不听话的棋子了。
孙太妃叹了一口 气,闭上了眼睛,她有点不明白,太后之前一直和皇帝相处的很好,端出一副和蔼的态度,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勉力的维护扶持,那么多年都忍了,怎么现在就忍不住 了?皇帝并不是一个忘本的人,这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不过在他小的时候照顾了他,皇帝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很是敬重,对于太后那更应该是看重才 对,所以只要太后不做什么出格的事qíng,皇帝就会一直孝顺她?为什么一转就变的这般qiáng势?要和皇帝这般你争我夺的?
也许太后是担心自己的娘家?可是只要太后在一天,皇帝就会看顾许家一天,等着太后百年之后,想着她曾经的qíng分,皇帝也只会更加恩宠,为什么要这么要这么的……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qíng?
孙太妃心下一沉,忍不住想到。
***
仟 夕瑶用湖绿色的孔雀纹缂丝料子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各做了一件衣服,大皇子是直裰,二皇子则是小袄,不过两件衣服纹路一样,颜色也一样,一看就是兄弟俩,仟夕 瑶看着很是高兴,笑着对大皇子说道,“你们穿着都很合适,也不枉母妃辛苦做了许久。”仟夕瑶突然萌生出要做亲子装的念头来,所以其实不止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就连她和皇帝也都有。
大皇子有些羞涩,不过抱在怀里的二皇子很快就让他分散了注意力,二皇子朝着他前面的凤仙花走去,因为脚步不稳,还要扶着大皇子,却是咧着嘴对着大皇子讨好的笑,一副,我要看花,你给我摘花啊……这种神态。
仟夕瑶看着忍不住笑,上前把儿子抱了回来,说道,“你这小鬼jīng灵,又哄着你哥哥给你gān坏事,这花可是娘辛苦养的,不许给我糟蹋了。”
正在这会儿,皇帝穿着一件明huáng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姿态从容的走了过来,问道,“在做什么?”
仟夕瑶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出来的时候皇帝正在午觉,没有想到醒的这么快,她抱着孩子,上前给皇帝整了整身上的龙袍,说道,“就是带大皇子和二皇子看我种的花,陛下,怎么不穿我给你做的那身衣服?”其实就是亲子套,仟夕瑶特意放在chuáng边,想让皇帝起来就换上。
“朕一会儿还要去御书房,那衣服不大合适。”皇帝说道这里见仟夕瑶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态,又补了一句,“回来穿。”
仟夕瑶这才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如同这chūn日的阳光一般,皇帝看着面色柔和,不自觉地就摸了摸仟夕瑶的头,哄小孩一样,说道,“一定穿。”
“陛下……,那你今天什么时辰回来?”仟夕瑶仰着头问道。
皇帝简直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纵容珍妃了,连这都要过问,可是看着她一连期盼的神态,清澈如泉的眼眸,他又没办法对她生气,只好含含糊糊的说道,“约莫用晚膳的时候。”
“陛下只要一忙起来,哪里还会记得这话。”仟夕瑶扁了扁嘴,皇帝最近化身工作狂奋斗,她都有点受不了,也不能整天去御书房拉人吧?
皇帝也没有承诺,反而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即说道,“你们都穿了一样的衣服?”
仟夕瑶很是高兴,上前拉过二皇子,又抱着二皇子,三个人站在一处,阳光细碎的光线辐照在她们身上,带出一层朦胧的金箔,如梦似幻一般,“陛下,你瞧,别人一看我们就是母子三个。”
大皇子羞涩的低着头,却是越发靠近了仟夕瑶,二皇子则是高兴的拍着手,对着皇帝喊道,“父皇!父皇!”
皇帝听着二皇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都软了,上前抱住了二皇子,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即看到大皇子渴盼的眼神,犹豫了下又摸了摸大皇子的头,威严而慈爱的说道,“你要照顾好母妃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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