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很是无奈,这一早就进的宫,还一起吃了午饭,这要是再吃个晚饭……,也太不像话了,她虽然也很舍不得,但还是理智的说道,“不早了,再晚些就不好回去了。”
仟夕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任xing的要求,只好说道,“好吧。”又让香儿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捎过去。
唐氏就问道,“这是什么?”
“我给爹娘个做了两双鞋子,还有这是……”仟夕瑶看着那一双绣着祥云的缂丝面鞋子艰涩的说道,“这是给哥哥的。”说完就抬头看着唐氏。
唐 氏沉默了一会儿,接了过来,说道,“小时候让你学女红,你都说有针线婆子为什么还要自己学,后来娘就找了许大娘过来,她是粤绣的师父,绣出来的蝴蝶就跟真 的一样,鲜艳夺目,你就喜欢上了,后来不让你学,你还不gān……,等着学好了每年就跟你爹爹和我做一双鞋,还有你哥哥的。”
仟夕瑶 本来很头疼女红,qiáng烈抗拒着,总觉得这样会让自己跟古代女没什么区别,她很怕自己变成古代的三从四德的女人,忘记了本来的自己……,就算曾经的过去那样的 灰暗,但是那也是她的人生,她不想抹灭掉,可是等着真正绣过了就发现,其实做绣活儿很有成就感,就跟以前无聊绣十字绣一样的。
总之就是女红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
“哥哥他回京都了吗?”大伯千秋红也真是心狠,仟召陵六岁就被他送到了定州读书,不过是为了能让他提前适应,然后进入天下闻名的白鹿书院,仟召陵也很争气,十一岁的就被白鹿书院的录取,后来一路顺遂,简直就是读书的种子。
仟夕瑶很小就懂事,应该说身体里的灵魂就是一个成人,所以很多事qíng都记得非常清楚,对这个五岁就离开的哥哥还是很喜欢的。
说起儿子,唐氏脸色就暗淡了下来,想起那天还问夫君到底有没有安排马车去接人,结果却是等到晚上也不见有动静,那东府的大奶奶厉氏这才慌慌张张的喊了马车过去接人,原来她竟然是忙着小儿子事qíng竟然给忘记了。
气的唐氏在屋里只掉眼泪,心想,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只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又加上身上已经有了功名,也不能说什么要回来的话了。
唐氏带着几个丫鬟和嬷嬷特意到了路口去等,她想着实在不行,就算是僭越也要亲自过去接孩子,结果到了掌灯时分,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那拉马车的马比一般的马要高,毛色黑亮黝黑,实在是称得上骏马两个字,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
不过一会儿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红色甲胄的军中男子,然后是一个穿着石青色直裰的年轻男子。
两个人在一起客套了一番,仟召陵这会儿要比之前热络多了,只不过比起常人还是要冷淡些,伍泉却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很是去亲热对待仟召陵,两个人约好过几日在东大街的风牌楼上吃酒就散了。
唐氏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灯光下儿子的脸,心如刀割,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这么藏着。
就在这时候,厉氏听闻消息带着丫鬟婆子迎了出来,结果看到刚刚远去的马车,忍不住问道,“召陵,你坐的谁家的马车?”
“伍家的。”仟召陵微微侧头看了眼路口的方向,看到露出一截的裙角,目光停滞了一会儿,很快就转过头,给厉氏请了安就往里面走。
厉氏本来想着一堆的理由,什么家里的马车坏了之类的,结果仟召陵根本就不问,这些年仟召陵一直都在外面,厉氏都快忘记她名下还有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
厉 氏听到伍家两个字,想了想,瞪大了眼睛,说道,“是那个出了川贵总督的伍家?”随即转念一想,既然伍家,还配着侍卫司的红宝石腰刀,显然是就是那个少年成 名的伍泉了?想到女儿的婚事一直不顺,又早就听闻这伍泉曾经定亲的女子早逝,这会儿还是单着,只觉得热血沸腾了起来,只是这话不好直接问,便是生生给压了 下去,想着得找个合适得机会问一问。
仟召陵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也不见厉氏停下来,便是回头冷冷的问道,“娘还有事?”
厉 氏看着仟召陵那张冷脸,只觉得那些个热血的念头都被冷水给熄灭了,从接受这孩子她就知道他不亲近自己,自己何必又热脸贴冷屁股,那些个因为没有派马车去接 人的愧疚也一扫而光,端着架子说道,“无事,晚上你父亲说要跟说事qíng,别忘记去书房找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想着,果然是太医之子,读再多的书 也是没有用的,一点礼数都不懂,还指望着他撑起门楣来?可真是笑话,幸亏她亲儿聪明伶俐也是不差的,她也不指望他这个嗣子。
小莫 见厉氏走了,看着仟召陵淡然的样子直跳脚,说道,“大少爷,你怎么都不问问大夫人怎么不派马车来接?要不是路上遇到了伍公子,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塘沽那码头 chuī什么风呢。”小莫很是替仟召陵郁闷,他总觉得大夫人和大爷对少爷也太狠了些,在定州读书十几年,一次都没回过京都,就连过年也不让,说是怕耽误学业,但 是学业也不是这么耽误的啊,怎么不说吃饭睡觉还耽误学业呢!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回来,可是大少爷呢,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仟召陵却突然开口道,“你去路口瞧瞧,卖豆花的摊子在不在。”
“大少爷你要吃豆花?”
小莫不敢耽误,抬脚就出了门,可是一边走一边又琢磨了起来,他刚才一路跟随,也没见有什么摊位啊?大少爷是不是看错了?
等着小莫走到了路口只觉得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有什么摊贩啊,只是回头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二房的夫人正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去年的时候小莫回到京都给大少爷跑腿,正巧就遇到了二夫人,这才认识的,不然他常年呆在定州哪里认识个人哦。
小莫非常喜欢二夫人,也或许是知道这就是大少爷的生身母亲的缘故吧?总觉得看人的眼神就很温和。
唐 氏正准备回去,这一路上愁着不知道怎么接近儿子,看到小莫过来,喜不自禁,赏了他一个银luǒ子,问起仟召陵的事qíng来,什么时候到的,坐的什么车,路上费了几 日,可有吃好穿好,小莫听着听着默默的替大少爷难过,这才一个母亲对待孩子应有的神态,他因为常年在定州所以时常回不了家,但是娘亲每年都不会忘记给他寄 一身新衣服。
当唐氏得知厉氏真的就是忘记了派人去,气的胸口疼,好一会儿才忍住说道,“倒是委屈大少爷了。”说完就红了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莫也莫莫的低下头,本来还觉得委屈,见到二夫人这般,又觉得不应该说,总归是大少爷的生母,别是惹哭了就不好了。
就这样小莫两手空空的回了屋里,仟召陵也不问,最后还是小莫自己忍不住把话说了,本来仟召陵却稳稳当当的坐在案桌上写字,结果听到二夫人都哭了几个字,停住了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继续写字。
仟夕瑶听到这里只觉得就如同胸口堵了一样的难受,说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唐氏见了安抚的拍了拍仟夕瑶的手,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色来,“别急,娘也不是吃素的,总是替你哥哥出了一口恶气。”
“啊,怎么?”仟夕瑶赶忙问道。
唐氏喝了口茶水,笑吟吟的看着仟夕瑶,带着几分自豪,“也都是亏了你,你如今在这后宫里也是娘娘了,沾了你的光娘在家里腰杆子也硬起来了。”虽然不喜欢女儿入宫,但是既然入了宫就自然希望她能适应,这升了位分自然是说明慢慢的好起来了。
仟夕瑶很是意外,想起唐氏向来都是很内敛的xing子,鲜少会发怒,显然这一次事qíng真的是惹的她发怒了,急慌慌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你你别吊着女儿了,快说快说。”
☆、第30章
唐氏眼神锋利,说道,“当初你封了嫔,陛下也赏赐了东西过来,里面有láng毫笔,我就跟你大伯母说,这里有给你哥哥的东西,让他过去拿。你二伯母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放了人。”
“所以哥哥现在住在家里?”
“正 是。”唐氏想到厉氏鼻子都气歪到了神态,只觉得畅快无比,说道,“过了三天你大伯母就来寻人,我今天说你哥哥去外寻友了,明天就说你哥哥去寒山寺烧香许愿 去了,日日拖着,就这样让哥哥在家里住了大半个月,我早上给你哥哥炖了人参jī汤,中午做的八宝馅儿的包子,晚上是燕窝冰糖,来的时候瘦的那个样子,风一 chuī,那衣服就乱晃,现在可是面白唇红,结实的很。”
仟夕瑶听了刚开始高兴,后面又有些难过,说道,“要是一直住在家里就好了。”
唐 氏神色也黯然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jīng神头,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娘就是顾忌太多,想着你哥哥总归是过继到了你大伯家,做事总是要有些尺度,不敢僭越 了,可是这一次她竟然这样对待你哥哥……,娘心里可真是……”唐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的喝了一口茶水,目带坚毅的说道,“这次娘想开了,过继了 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òu?你大伯娘要是对他好,我也就认了,可是对他不好也就别怪我跟她抢人。”唐氏一直谨守本分,从来没有主动探望过仟召 陵,只不过现在却是完全改了主意。
仟夕瑶听着很是振奋,说道,“正是,娘,我也是这般想的,要不是哥哥有功名在身,明年还要参加 秋闱,我真恨不得马上让哥哥回到家里来。”随即转念一想,大伯家虽然待哥哥不大周全,但毕竟是托了大伯的身份,这才可以参加科举,两家要是因为这个有了间 隙,厉氏又到处嚷嚷哥哥不孝,这对哥哥来说实在不是好事……,会影响仕途,皱着眉头说道,“娘,哥哥住在咱家里,大伯娘没有闹?”一次二次的,可以找理由 搪塞过去,时间久了自然就不行了。
唐氏马上就明白了仟夕瑶的顾虑,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要不说是托了你的福呢?”唐氏握紧仟夕 瑶的手,“以前你大伯娘仗着自己是翰林夫人的身份多么耀武扬威,就是老太太也是偏心的很,觉得家里出了一个读书人,官老爷,不然当初又怎么会偏执的让你哥 哥过继,就是因为老太太觉得学医没前途,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夕瑶,你是宫里的娘娘,谁还敢在你娘面前甩脸子?就是老太太也对我客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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