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氏看来,叶清宁追问着此事不放,还是因为放不下顾熙年的缘故。不然,怎么会如此在意张悦被顾皇后召进宫的事?
叶清宁没有心qíng为自己辩解,只是叹口气:“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郑氏随意的笑了笑:“这有什么想不到的。皇后娘娘赐婚是何等的荣耀,悦姐儿有这样的福气,我们该为她高兴才是。”话虽说的轻松,可郑氏心里也是有隐忧的。
如果顾皇后正的为张悦和顾熙年保媒赐婚,英国公府可就被拉到了太子的阵营里了。有些事qíng,短期之内还没什么大的影响,可日后……就很难说了。
这些话,郑氏自然不会对叶清宁说,只殷切的叮嘱道:“今天有我给你圆了话,以后再遇到此类事qíng,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也不小了,说话可得注意些……”
叶清宁胡乱点头应了,然后频频看向叶清兰。
叶清兰微微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qíng。
叶清宁本打算拉着叶清兰去环翠阁,好好开解她一番。只可惜郑氏也跟了去,姐妹两个也没了说话的机会。叶清兰便先告辞走了。
叶清宁心不在焉的听郑氏训诫,从初为人媳应该做的事,一直到孝敬公婆体恤丈夫拿捏下人,零零总总的一直说了半天。到了晚上,总算是有了空闲。
“知夏,你去请十妹过来……算了,还是我去荷风院找她好了。”叶清宁匆匆的出了门,知夏满头雾水的跟了上去,心里暗暗嘀咕不已。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找十小姐找的这么急?
等到了荷风院,叶清宁轻车熟路的到了叶清兰的寝室外。
瑞雪正在外候着,见叶清宁来了很是意外,忙笑着迎了上来:“六小姐怎么来了?”
叶清宁无心多说,直截了当的问道:“十妹人呢?”
“小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呢!”瑞雪应道:“奴婢本想进去伺候,可小姐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清宁心里一个咯噔,匆匆的推开了门。
不过,预想中叶清兰一个人默默躲在屋子里独自垂泪的qíng景却并未出现。叶清兰确实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却是低着头在做针线。
听到动静,叶清兰笑着抬起头来,:“六姐,你怎么来了,快些过来坐。”又扬了扬手中绣了一半的婴儿肚兜,笑着说道:“这可是我最近绣的最好的一个了。等堂嫂生了,就当做贺礼送过去。快些帮我看看,是不是还过得去?”
叶清宁:“……”
知夏最是伶俐,和瑞雪对视一眼,便退出了屋子。
待门关上了,叶清宁才嗔怪的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思绣这个。再等下去,皇后娘娘可就真的要下旨赐婚了。”
叶清兰手中的动作一顿,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笑容:“皇后娘娘赐婚,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定国公府和英国公府的荣耀。我除了祝福,还能做什么?总不能硬拉着顾表哥私奔吧!”
……其实,私奔的主意倒也不错。
叶清宁的想法明明白白的流露出眼里,叶清兰见了,不由得哑然失笑。只是在平静的笑容背后,心却痛的厉害。
“六姐,其实,你比我更清楚,私奔是不可能的事qíng。”叶清兰慢慢的说着:“顾表哥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将来是要承袭爵位执掌府邸的。如果真的做出这种事qíng来,不仅会让定国公府蒙羞,也会伤及顾皇后和太子的颜面。更会彻底惹恼了英国公府。他再任xing妄为,也不会置亲人于不顾。”
更何况,顾熙年还有着那样的血海深仇。顾皇后和太子需要他,他何尝不需要借重顾皇后和太子的势力去对付三皇子,为前世的自己和家人报仇。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离开京城和她远走高飞?
正是因为她看的太过透彻,所以绝不会抱着这样的期望。
“那你要怎么办?”叶清宁眼里满是焦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为他们两个赐婚,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娶别人么?”
叶清兰沉默片刻,才淡淡的笑道:“也只能这样了。”旋即又用欢快的声音说道:“你别为我担心嘛,没了顾表哥,以后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好的,我总不至于嫁不出去……”
正说着,叶清宁忽的凑过来搂住了她,哽咽着说道:“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gān嘛要这么逞qiáng。在别人面前藏着掖着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还要这样么?还拿不拿我当姐妹了……”
说着,眼泪已经纷纷的落了下来。
叶清兰习惯了安慰别人,习惯了在好朋友伤心难过的时候送上温暖的怀抱,习惯了为病人分担痛苦。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有一个人,这样心疼的搂着她安慰她……
死死压在心底的酸涩痛苦,陡然在此刻全都涌上了心头。鼻子酸酸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滚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那种痛楚,并不激烈,却十分悠长。就像有一把钝钝的刀子,来回的割着她的心。那一点痛楚,从心底蔓延开来,缓缓的蔓延至全身所有的角落。前世活了二十八年,她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顾熙年,我们两个,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心cháo
哭了许久,两人的qíng绪才平稳下来。
叶清宁用帕子擦了眼泪,略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顾表哥总得亲口给你个jiāo代。”
叶清兰竟还有心qíng笑了笑:“他大概还没想好怎么和我说。”不过,以顾熙年的xing子,不至于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断了,怎么着也会找机会和她jiāo代一声。
叶清宁越想越是懊恼,提起顾熙年也没了好声气:“亏我还一直觉得表哥是个痴qíng种子。以前为了沈秋瑜,一直不肯成亲。现在既然招惹你,总该是真心真意给你个归宿。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以后我才不要再见他了!”
虽然心里一阵阵的隐隐抽痛,可叶清宁的义气却又让叶清兰的心底涌起了暖意。默然片刻,才说道:“六姐,你放心,我能撑得过去的。”
叶清宁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叶清兰坦然回视,略有些红肿的眼睛却一片清澈,闪着坚定的光芒。
叶清宁总算放心了,又叮嘱了几句,才告辞走了。
瑞雪和若梅进来的时候,见叶清兰眼睛有些红肿,都暗暗吃惊。不过,谁也没有多问。瑞雪去拧了热毛巾来给叶清兰敷眼。
热烘烘的水汽,很快的缓解了眼睛的gān涩难受。可惜,心里的痛楚却丝毫没有缓解。
叶清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打起jīng神吩咐道:“瑞雪,你去母亲那里禀报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今晚就不过去吃饭了。”这副样子,还是别被薛氏看见的好。
瑞雪一惊,正要说什么,叶清兰却温和的重复了一遍:“还不快去?”
瑞雪只得无奈的领命去了。
若梅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小姐,你也别难过了。奴婢天天待在府里。消息不如往日灵通。不过,依奴婢看,公子爷最近一定很忙,所以才没时间回信。”
……已经不是回信不回信的问题了!顾皇后赐婚,顾熙年总不能抗旨不从。
叶清兰想开了这一层,倒也没什么怨怼。心平气和的说道:“若梅,我就和你说了实话吧!皇后娘娘要给顾表哥指婚,对方就是英国公府的小姐。这门亲事一旦成了,你也不用再留在我身边了。”
她还没厚脸到这个地步。要是分手了,那两幅画留下也就罢了。人总得还回去。
若梅一怔,反shexing的说道:“奴婢不走,奴婢只想留在小姐身边。”这句话。倒是颇有几分真诚。
叶清兰也觉得欣慰,淡淡的笑道:“相处几个月,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过,我就是想留你,也没这个资格。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你就回去好了。”
若梅鼻子一酸,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所有的语言再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终于沉默了。
这一个晚上。叶清兰久久没能入睡。
静静的躺在chuáng上,却半点睡意也没有。思cháo翻涌,心qíng起伏不定。顾熙年的脸孔在眼前不断的浮现。
初遇时的惊艳。彼此戒备时的冷淡,互相刺探时的jīng明深沉,还有不知不觉中互相吸引时的暧昧……一点一滴的都涌上了心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理智。等到该分开的那一天,潇潇洒洒的挥手作别,绝不会像那些失恋的少女一样哭哭啼啼的。少了一个人,还不是照常的过下去。
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种空dàngdàng的滋味是多么的难受。
或许,她对顾熙年的感qíng,一直比自己肯承认的要多一点点……
无人的暗夜中,叶清兰苦涩又自嘲的笑了。好吧,自己真是矫qíng。其实,明明就很喜欢他。是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恋爱滋味。不管是甜的苦的酸的辣的,都是未曾领略过的感qíng。
就算要分开,也无需怨怼。他必然不是成心要负她,下次见了面,就笑着和他说声再见吧!就算要结束,也不必闹的像仇人一样,好聚好散……
到了第二天,叶清兰含笑出现在众人面前,眼角处敷了一层薄薄的粉,遮盖住了彻夜难眠的黯淡。
薛氏随口问了句:“你昨天是怎么了?晚上怎么也没出来吃饭?”
叶清兰恭敬的应道:“女儿昨日有些不适,不过,休息了一晚之后,已经好多了。”
薛氏哪里会真的把叶清兰生病与否放在心上,随意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了。这样的冷淡疏忽,却正合叶清兰的心意。
近来,薛氏对她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既不特别针对她,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叶清兰乐的轻松自在,每天只在晨昏定省的时候在薛氏面前露个面,然后就闪人。
叶清芙忽的叹口气:“表哥回去这么久也没个消息。”她口中的表哥,指的当然是薛玉树。
薛氏眸光一闪,笑着说道:“过些日子,宁姐儿出嫁,你的舅舅舅母自然会带着玉树来道贺。到时候,我留下玉树住些日子就是了。”
“真的么?”叶清芙jīng神一振,眼神也亮了起来。
薛氏最见不惯她这副样子,瞪了她一眼,本想数落几句。碍着叶清兰也在,便什么也没说。
女大不中留,叶清芙十四岁,也到了qíng窦初开的年龄。整日里惦记着薛玉树,着实让薛氏觉得头痛。她本来相中了崔煜,只可惜何氏已经为崔煜定了亲事……这次叶清宁出嫁,必然有不少贵族女眷来贺礼,到时候可得领着叶清芙多露露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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