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年的目光瞄了过来,显然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这么难受,她竟然闲闲无事的袖手旁观!更过分的是,眼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吧,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叶清兰清了清嗓子,有礼的说道:“顾表哥,请恕我失礼了。”说完,便也凑到了chuáng边,扶住了他的胳膊。
这么一来,两人自然离的很近。她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和抿着的唇角。不过,她心里却没什么怜惜之意,反而有点想笑。
他最擅长算计别人,今天可算是偷jī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在她和顾惜玉的共同努力之下,总算成功的将顾熙年扶起来坐在chuáng边。顾惜玉又从桌上把醒酒汤端了过来,舀起一勺送到顾熙年的嘴边,边说道:“醒酒汤是早就送来的,大概有些凉了。”
顾熙年嗯了一声,张口喝下了醒酒汤。一碗醒酒汤喝下之后,头痛缓解了一些,脑子也渐渐恢复清明。不过,嗓子却有些黯哑低沉:“玉儿,我有话要问你。”
要开始算账了!
顾惜玉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一对上自家兄长那双看似平静实则正酝酿着bào风雨的眼睛,心里便开始敲起了小鼓。下意识的看了叶清兰一眼。
叶清兰微微一笑,眼里满是鼓励。
顾惜玉深呼吸口气,只觉得心qíng平静了许多:“大哥,你要问什么?”
顾惜玉平静的反应,显然出乎顾熙年的意料。他皱了皱眉,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问道:“你今天出府之前,知不知道沈长安也会来。”
顾惜玉摇摇头,没等顾熙年松口气,又补充了一句:“见到他,我很惊喜。”
……短短的几个字,就在顾熙年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làng。他是过来人,自然很清楚顾惜玉眼中闪烁的喜悦代表着什么。可正是如此,他心里才愈发觉得憋闷。
他费尽心思特地将沈长安弄出京城,不动声色的让他们既断了来往又没了音讯。为什么顾惜玉没彻底忘掉沈长安,反而提起他的时候如此的欢喜?真……他妈的气死人了!
顾熙年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脸色愈发yīn沉:“玉儿,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了,我绝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喜欢他。”顾惜玉语出惊人:“如果以后要嫁人,我也只愿意嫁给他。”
每一句都像重磅炸弹,炸的顾熙年头昏脑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哥的脸色好可怕!
顾惜玉咽了口口水,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说道:“我刚才说,我喜欢他,也愿意嫁给他。就算他今后有可能要离开京城去镇守边关,我也愿意等他回来。大哥,你别阻挠我们了,好不好?”
顾熙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呼出。如此反复几次,却于事无补,不但没让自己冷静下来,反而愈发恼火。
那股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迫切的想爆发出来。可他很清楚,自己这样一定会吓到顾惜玉,所以,只能硬生生的按捺了许久。直到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张口说道:“你这么久没见他了,怎么可能这么清楚自己的心意。你一定是太冲动了,冷静几天就会好了。”
顾惜玉急急的辩解:“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大哥,你听我说……”
顾熙年却像没听见似的,冷冷的看向叶清兰:“今天的事qíng,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力争
在这之前,叶清兰早有心里准备。以顾熙年的xing子,必然会大发脾气。迁怒于自己也是必然的。反正他们两个意见不合发生争执也是常有的事,吵架什么的毫无压力。
因此,她很镇定的应道:“是,确实是我安排的。”
不出所料,顾熙年果然冷笑了起来:“好,很好!叶清兰,我真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为什么你就是坚持要帮沈长安?”
只有在盛怒的时候,顾熙年才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那双深沉难测的眼眸,此时冷的像冰。
相较之下,叶清兰却十分平静:“我不是要帮他,而是要帮惜玉表姐。你确实很疼惜玉表姐,总是想当然的用自己的方法对她好。可是,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主见。为什么你那么固执,一定要让她按着你的想法活下去?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学着相信惜玉表姐,也相信她的选择。”
叶清兰口舌的犀利,要比顾惜玉qiáng太多了。一句一句都刺中了顾熙年心里的痛处,脸色愈发yīn沉:“你说的倒是好听,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她选择错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福。我为她着想,有什么不对?”
“我没说你不对。”叶清兰也渐渐动了火气,眼眸亮的惊人:“不过,你凭什么以为你的想法就是对的?有很多事qíng都不一样了,你还用你的固执和偏见来对待沈长安。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改一改吗?”
前世的事qíng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了,谁又能说,沈长安不是顾惜玉的良人?
这些话中蕴含的深意,当然只有顾熙年能听懂。他冷冷的应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他有偏见,你又何尝不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又怎么能认定他会是玉儿的良人。”
叶清兰淡淡的应道:“我确实无法认定。可是,至少我肯相信惜玉表姐。我不会用关怀的名义,扼杀她的感qíng。更不会用兄长的名义。阻挠她的亲事。过度的关爱和控制,其实比什么都要可怕。”
顾熙年怒火中烧,怒目而视:“叶清兰,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她还怕了他不成?
叶清兰冷笑着回视,毫无惧色:“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吗?你本来就是控制yù太qiáng,总想让身边所有人都按着你的想法活下去。”
他不仅是对顾惜玉如此,对她何尝又不是如此?送了若梅在她身边,除了暗中保护她,也有时刻掌握她qíng况的念头。哪怕这样的做法是出于好意。也让她十分排斥。
说到底,这就是xing格上的不合。他是彻头彻尾的大男人主义,而她。却习惯了自己的事qíng自己做决定。所以,他们两个屡屡有纷争,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如此。
顾惜玉和沈长安的事qíng,就是一个引子,将他们两人间最大的矛盾彻底引发了出来。
两人冷然对峙,各不相让!
这是顾惜玉亲眼目睹他们两个第二次争吵。比起上一次的唇枪舌剑,这一次的争执似乎没那么厉害。可不知怎么的,她却有种心惊ròu跳的不安。直觉的感觉到不能让他们两个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不然会怎么样,她也说不清。反正,她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如此针锋相对。
“大哥。兰表妹,你们两个别吵了。”顾惜玉不用刻意的挤眼泪,眼眶早已红了:“要怪就都怪我……”话音未落。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她这么一哭,顾熙年和叶清兰哪里还能吵得下去。
“玉儿,别哭了。”“惜玉表姐,你别哭。”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声,然后彼此对望一眼,冷哼一声,各自移开了视线。
顾惜玉见两人总算停止了争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却没停止哭泣,依旧的垂着头落泪……
反正,只要她继续哭,大哥和兰表妹就吵不起来了!
原本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顾惜玉,终于被bī着也学会耍点心机了。
她想的没错,顾熙年和叶清兰确实没心思再吵了。各自出言安抚顾惜玉。可从头至尾,两人也没看对方一眼。
敲门声陡然响起,然后,郑君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表哥已经醒了吧!”说着,推门而入。
在看到红着眼眶小声哭泣的顾惜玉之后,郑君彦很明显的愣了一愣,然后急急的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惜玉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顾惜玉抽抽噎噎的:“是、是我不好,惹大哥和兰表妹吵架了。”
……郑君彦不怎么确定的看了顾熙年一眼,又看叶清兰一眼。他们两个怎么会吵起来了?
顾熙年气头一过,已经冷静了不少,轻描淡写的应道:“只是起了几句口角而已。”
叶清兰的表qíng更淡定:“是啊,郑表哥不用担心。”
郑君彦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却也没再多问,温和的哄了顾惜玉几句。顾惜玉见顾熙年和叶清兰已经冷静下来,便也停住了哭泣。
“天色不早了,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了。”郑君彦笑道:“表哥,你和惜玉表妹吃了晚饭再回府吧!”
顾惜玉点头:“好。”
同一时间,顾熙年却道:“不用了。”他可不想再见到沈长安那张脸了。
郑君彦一愣,忙笑着劝道:“你们中午都喝多了,晚上别再喝就是了。”
顾熙年也不多解释,只淡淡的说道:“真的不用了。玉儿已经出来一整天了,再不回去,父亲母亲都会担心。”
郑君彦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劝。
顾熙年定定神,下了chuáng。刚一站定,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不由得自嘲的一笑。一直以为自己酒量够好自制力也很qiáng了,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这么冲动的拼起酒来。想到拼酒,不免想到了一起醉倒的孟子骏:“对了,孟子骏醒了吗?”
“我刚才去看过他,他也醒了,正在喝醒酒汤。”郑君彦笑着叹口气:“我可真是佩服你们两个了。喝了这么多酒,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顾熙年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叶清兰抢着问出了口:“孟表哥现在怎么样了?”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十分明显。
顾熙年淡淡的看了叶清兰一眼,眼眸微眯。她和那个孟子骏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郑君彦却没察觉出这其中的波涛暗涌:“他也没别的反应,就是嚷着头痛。”
叶清兰立刻说道:“那我去看看他。”说着,便站了起来。
顾熙年抿紧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语气却愈发淡然:“我和玉儿现在就走了,兰表妹不送送我们吗?”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叶清兰却清楚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
若是换在平时,叶清兰肯定会停了脚步。可刚才吵了一架,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巴不得气气顾熙年。故意甜甜的笑道:“我得去看看孟表哥,就不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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