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两个不动声色的过了一招。
叶清兰随着叶清宁一起给蒋氏请安。
蒋氏倒是很和蔼,笑着吩咐两人起身,又命人捧了点心茶水上来。叶清兰肚子丝毫不饿,随意的吃了几口就住了嘴。
蒋氏的目光在叶清兰的脸上停顿片刻,便笑着问道:“兰姐儿,你父亲母亲都回了郑州,就你一个人留下了。以后若是缺什么吃的用的,张口和我说就是了,或是和你大伯母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叶清兰恭敬的应了:“是,祖母。”
蒋氏对她的乖巧听话很满意,又叮嘱了几句好好养病之类的。然后看向郑氏说道:“巧姐儿再有两个月就满周岁了,到时候好好办几桌热闹热闹。”
郑氏笑着应了。
崔婉心里正高兴,却又听蒋氏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婉娘,你嫁过来也有五年了吧!巧姐儿自然有人照顾,目前最要紧的,是要为我们叶家开枝散叶。”
崔婉笑容一顿,低声应了,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蒋氏敲打了几句之后,又笑着看了叶清宁一眼:“宁姐儿也不小了,也该cao心终身大事了。”
李氏笑吟吟的接口:“婆婆可不用为宁姐儿的婚事烦心。想来大嫂早有中意的了。”意味深长的瞄了郑氏一眼。
郑氏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话茬:“确实有了中意的。虽然还没正式上门来提亲,不过,也该快了,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蒋氏顿时来了兴致:“哦?这样的好事,怎么也不早点说。快点说来听听,到底是哪家的儿郎?”
李氏抢着说道:“这个儿郎您也是见过的,就是大嫂娘家的侄儿郑君彦。”
一提到郑君彦,叶清宁和叶清柔的面色都有些异样。叶清柔又嫉又羡,叶清宁却毫无欢喜之qíng,哪里有待嫁少女提到心上人的娇羞。
郑氏略带警告的瞄了叶清宁一眼,叶清宁只得低头装娇羞,唇角抿的紧紧的,心里却一阵烦躁。
蒋氏对郑君彦的印象不错,笑着说道:“要是真的能定了这门亲事,倒是桩好事。”
郑氏眸光一闪,笑着点点头。
虽然昨天接到的那封信令人不怎么愉快,不过,郑氏对这门亲事却很有信心。
儿女亲事,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下他们这么任xing。
叶清兰知道叶清宁心qíng不佳,也不去打扰她,只竖长了耳朵听蒋氏等人说话。她们几个的话题依旧围着叶清宁和郑君彦的亲事打转。每个人都是一脸笑意,可仔细一分辨,就能察觉出细微的区别来。
郑氏是真心的欢喜,李氏的笑容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酸意。蒋氏的表qíng就更值得玩味了。看似亲切和蔼,细细留意,就会发现她的关切只浮在表面。与其说是关心叶清宁的婚事,倒更像是出于礼貌的询问。
做祖母的,对孙女的终身大事怎么会这般不放在心上?
而且,蒋氏和郑氏说话的态度也有些奇怪。看似随和,实则疏远客套。和李氏就不一样了,态度明显的亲密多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qíng是她不知道的……
叶清兰正暗暗琢磨着,忽的有丫鬟拿着一张薄薄的请帖进来了。那丫鬟并不吭声,悄悄的将请帖jiāo给了冬雁。
冬雁瞄了一眼,便笑着走上前来禀报:“太太,定国公府送了请帖过来。”
定国公府?
叶清兰叶清宁不约而同的一起抬头,看向那张请帖。
郑氏也有些意外。不年不节的,也没听说定国公府有什么喜事,好好的送请帖来做什么?
第五十七章 邀请
郑氏当着众人的面,翻开了薄薄的请帖。随意的看了几眼,便笑着说道:“是宁儿的姨母邀请我明日带着宁儿去定国公府赏花。”
所谓赏花,当然是场面话。其实就是郑夫人想请郑氏和叶清宁去做客找的借口。
叶清宁此时的心qíng颇有些微妙。去自然是想去的,就算说不上话,哪怕远远的看顾熙年一眼也是好的。可一想到顾惜玉,她又觉得别扭不自在。
虽然顾惜玉什么也没做很无辜,可一想到郑君彦心心念念喜欢的是顾惜玉,骄傲的叶六小姐就满心的不舒坦。
叶清兰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反应。叶清宁去做客,跟她可没什么关系。她现在是病人一枚,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待在府里好好“养病”,哪儿也不能去。
李氏咳嗽一声,笑着说道:“听说定国公府里的园子里有几盆稀有的兰花,柔姐儿素来喜欢花花糙糙的,只可惜无缘一见。”
这话外之音实在太明显了,郑氏却故意装着没听出来,笑了笑并不接茬。
李氏那点小算盘拨的倒是利索。总想让叶清柔跟着叶清宁多出入这些门庭显赫的公侯府邸露露脸。最好是被哪家的当家主母看中然后上门来提亲……
哼!想的倒是挺美!
蒋氏眸光一闪,温和的笑道:“难得chūn日和煦,孩子们整天闷在府里,也实在无趣。倒不如让柔姐儿也跟着宁姐儿出去见见世面。”
婆婆发了话,郑氏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得笑着应了:“婆婆说的是。明日柔姐儿就跟着一起去好了。”
叶清柔忙起身道谢。李氏遂了心愿,心里自然愉快,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叶清兰看在眼底,心里又多了一层疑惑。蒋氏对二房的偏爱实在太明显了。郑氏竟也没流露出丝毫不快,显然早已习惯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郑氏对她说道:“兰姐儿也跟着一起去好了。”
叶清兰一怔,旋即婉言拒绝道:“多谢大伯母好意,只是我身子尚未痊愈,若是过了病气给别人就不好了。我还是留在府里吧!”心里别提多惋惜了。这么难得的出门机会,就被白白的làng费了!
郑氏却笑道:“你身子虚弱,更不该整日闷在闺房里。没病也要闷出三分病来。倒不如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心qíng一好,说不定病能好的快些。”
话说到这份上,叶清兰不好再推辞,只得笑着应了。
奇怪,郑氏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带她一起去?
李氏也觉得有些蹊跷,却并未追问。心里开始盘算起了叶清柔明天的穿戴。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举压过叶清宁的风头才行……
郑氏起身告辞的时候,李氏却没起身一起走,显然是打算留在畅和堂吃午饭了。
叶清兰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出了畅和堂之后,便低低的问道:“六姐,二伯母常留在畅和堂吃午饭么?”
叶清宁心qíng正烦乱,没心qíng理会,随意的嗯了一声便不吭声了。
叶清兰只得暂且将这个疑问按捺下去。
回了落梅院之后,郑氏留下了叶清宁说话。显然是有话要叮嘱叶清宁。
叶清兰自然识趣,忙笑着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崔婉也笑着一起从落梅院出来了。
崔婉住的沁芳园恰好和荷风院在一个方向,崔婉和叶清兰并肩同行,边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祖母为什么对二房特别偏爱?看来,你到底是年幼,离开京城几年,竟连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
叶清兰一听这话音,哪里还敢随意说话,含糊的笑了笑:“我记xing不好,确实记得不清楚了,让堂嫂见笑了。”
好在崔婉并没起疑心,压低了声音说道:“祖母本不是祖父的原配,是续弦。公爹是先逝的张氏所生。二叔才是祖母蒋氏亲生的儿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蒋氏对长房的媳妇如此客套,却对二房如此偏爱呢!
叶清兰挤出不好意思的笑:“瞧我这记xing,竟连这么重要的事qíng也忘了。”怪不得兄弟三人长相xing子截然不同,感qíng都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说到这个,叶清兰不由得又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来。回来这么久,好像从没见过叶承礼的生母……
崔婉瞄了叶清兰一眼,忽的又低声说道:“梅姨娘身子不好,几年前就去了庄子上养病。你这次回来,还没见过她吧!”
虽然崔婉说的很含蓄,但是叶清兰却从这句话里推断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这个梅姨娘,应该就是叶承礼的生母了。只不过并不受宠,生病之后竟被打发到田庄里养病。叶晟寿宴都没接她回府,地位如何可见一斑。
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就能看出来了。叶晟最重视的是嫡出长房一脉,蒋氏偏爱的是二房一脉,三房却是爹不疼娘不爱。在府里的地位实在高不到哪儿去。
她这个三房庶女,要想在府里安稳立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清兰心念电转,面上却若无其事的应道:“是啊,我都快忘了她什么样子呢!”
崔婉笑了笑,便扯开了话题:“对了,明天去定国公府做客,你有没有见客的衣服首饰?若是不嫌弃,到我那儿去坐坐,挑些合意的首饰留着明天戴。”
这几天冷眼看着,叶清兰穿戴的都很普通,衣服倒也罢了,可像样的首饰却没几件。出去可就有些寒酸了。
叶清兰正要婉言拒绝,崔婉却又笑道:“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打算送给你,只是暂时借你用一天而已。等回来之后,可得再还给我的。”
盛qíng难却,叶清兰只得笑着道谢。
崔婉这个人既随和又圆滑,并不难相处,和她jiāo好对自己好处多多。可一个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对另一个人好。崔婉对她如此友善,只怕大半都是因为她那个没定亲的弟弟。
不过,既然崔婉没明着说,她也乐得装傻,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她还小,谈婚论嫁是以后的事qíng。
沁芳阁和环翠阁差不多大,格局也大致相若。陈设十分jīng致考究。看得出崔婉治下颇严,虽然屋里这么多丫鬟婆子,却都轻手轻脚的,没一个敢随意发出声音。
巧姐儿被rǔ母抱了去喂奶,崔婉亲自拿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出来,笑吟吟的打开了第一层:“这是前些日子刚送来的,有些我还没戴过,你挑着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拿去。”
叶清兰抿唇一笑,低头看了几眼。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她本来觉得自己的首饰也算过得去了,可和眼前盒子里的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崔婉笑吟吟的坐在一旁,趁机悄悄打量叶清兰的神qíng。
一个人的心xing品行如何,其实这一刻最容易显露出来。如果叶清兰是贪念虚荣的少女,难免要露些行迹。
叶清兰低头看了半晌,笑着拿了一个镶嵌了各色宝石的赤金镯子套在手腕上试戴:“这个镯子很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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