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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洲俊脸隐隐泛白,双拳在袖中握的极紧,心里一阵阵揪心的痛楚。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叶清兰却还是那样近乎冷酷的冷静:“如果你想说的只有刚才那些,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要做针线活儿,你可以离开了。”
世上最伤人的。绝不是刀剑,而是心上人绝qíng冷然的话语。
叶元洲咬咬牙,挤出一句:“你好狠的心!”
叶清兰原本平静的俏脸,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了微妙的变化,冷笑着扯起了唇角:“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若是不狠心。就会和你牵扯不清。这样的丑闻一旦传出去一星半点,不仅父母亲人为之蒙羞。我这辈子也会无颜见任何人。要么绞了头发去庵堂里念经吃斋一辈子,要么就是一死保全清白。你觉得,哪一条路更适合我?”
叶元洲脸上没了血色,眼中满是痛苦:“兰儿,你明知道我是qíng不自禁。这世上绝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叶清兰却没有了和他纠缠下去的耐心,皱眉说道:“我对你的感qíng没兴趣。你若是再不走,我就叫若梅她们进来了。”
人在极度沮丧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平日绝不敢做出的举动来。譬如此时的叶元洲!他面色变幻不定,最后竟霍然起身走了过来。
叶清兰看着他炽热又茫然的眼神,心里暗暗一凛:“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叶元洲猛的一把抱住了她。
叶清兰头脑轰的一声,倒没什么羞恼,只是无比的愤怒。用力的推了叶元洲几下,可他此时就像中了邪一般,死死的搂住叶清兰,就是不肯松手。
叶清兰当然可以大叫一声,瑞雪和若梅就在门外,会立刻推门进来救她……可要是真的这样,叶元洲对她的不伦之恋也就兜不住了。就算有一丝可能会传出去,她也承担不起这样的丑闻。
不,她不能慌!
叶清兰b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了挣扎。
叶元洲已经没了多少理智,只知道死死的搂着怀中娇软的身躯。除此之外,倒还没做出其他出格的事qíng来。
叶清兰深呼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大哥你先放开我好吗?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柔柔细细的嗓音传到叶元洲的耳中,叶元洲近乎痛苦的闭上双眸,低声呢喃:“兰儿,你别怕,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叶清兰的声音里有些恍惚飘渺,带着一种异样的魔力:“大哥,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梦见我和薛表哥定了亲,你心里不甘,在和薛表哥出去骑马的时候,悄悄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结果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因此丧了命。我从此背上了克夫的名声,一病不起。独自住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日日去陪我,还说要永远和我长相厮守。我很孤单很害怕,不肯再喝药,在一年后就死了。后来,你在我的坟前哭了很久,也服毒自尽身亡。”
这番话实在太过惊悚太过匪夷所思,叶元洲听的后背直冒凉气,下意识的松开手,退后一步,怔怔的看着叶清兰。
叶清兰用黑幽幽的眼睛看着他:“你一定以为这是一个很荒诞无稽的梦吧!可自从两年前你在花园里亲了我的脸之后,我就时常做这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很bī真,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我想,这些事一定是在前生发生过。我死的太凄凉太委屈,所以这辈子也念念不忘。”
她的表qíng实在太过认真了,认真到让人无法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叶元洲愣愣的看着她,后背直冒凉气。
“我害怕这辈子还会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我绝不肯和薛表哥定亲,也绝不会对你有半丝心软。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吗?”叶清兰一字一顿,清晰无误的传进叶元洲的耳中。
在她冷凝的目光下,叶元洲面色惨然,无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叶清兰暗暗松口气,不动声色的又退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你就要成亲了,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彻底收起来。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就是一对普通的兄妹……”
叶元洲终于有反应了,激动之余,俊脸有些扭曲狰狞:“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就算我娶了那个郑敏,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激动的时候,声音难免比平日里大一些。
瑞雪和若梅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动静,脸色都变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推门而入。
门开了!
屋内,叶清兰和叶元洲相隔四五步远,相对而立。叶清兰面色深沉,叶元洲却激动莫名。
看着这一幕,两个丫鬟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小丫鬟英儿的声音:“奴婢见过老爷太太!”
叶清兰一惊。叶承礼和薛氏不是在前面招呼客人么?怎么忽然回荷风院来了?薛氏也就罢了,万万不能让叶承礼看到叶元洲此刻的样子……
“大哥,父亲母亲来了。”叶清兰迅速的低声提醒。
叶元洲的心神在处在激dàng中,一时反应不及。还没等他恢复平静,叶承礼薛氏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屋里异样的气氛一望可知。
薛氏笑容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叶承礼果然皱起了眉头:“元洲,前面就要开席了,你不在那儿怎么跑到兰儿的屋子里来了?”
叶元洲连平日的一般机灵都没了,头脑里一片乱哄哄的,下意识的张口应道:“薛表弟在和二妹说话,我就和三妹避到这里来了……”待话出口,才知道失言了。
果然,叶承礼的脸陡然黑了一半:“荒唐!他们两个已经定了亲,怎么可以私相授受……太荒唐了!来人,现在就去把表少爷和二小姐给我找来!”
也算错有错着!叶承礼这一发火,倒是没再追究叶元洲怎么会在叶清兰屋子里的事。这一关算是浑水摸鱼了过去。
薛氏暗暗松口气,然后犹有余怒的瞪了叶清兰一眼。
……
叶清兰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决心
薛氏大概从来没反省过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在教育子女上的失败之处,不管是什么事qíng,必然都怪罪到她的头上。她可以断定,等过了今日,薛氏肯定要找她“算账”!
……
叶清芙和薛玉树很快被找来了。
叶承礼沉着脸,目光不善。薛玉树自小到大都怕这个姑父,叶承礼升级为未来的岳父之后,他的那份畏惧也随之升级。叶承礼什么也不用做,只是这么冷冷的瞥他一眼,他就开始头皮发麻额角直冒冷汗了,结结巴巴的喊了声“姑父”。
叶承礼面无表qíng的应了一声:“你不在前院待着,怎么跑荷风院来了。”
薛玉树挤出一个笑容,gān巴巴的解释着:“前面客人太多,我认识的却没几个,所以就随着表哥来荷风院待会儿……”
“你和芙儿定了亲,成亲之前不该随意见面,这个道理你总不至于不懂吧!”叶承礼板起脸孔,不悦的训斥:“私相授受不合礼仪,若是传了出去,你让我们的颜面往哪儿搁?对芙儿的名节也有损……”
叶清芙不假思索的抢着说道:“我才不在乎这些虚名。”
叶承礼:“……”
薛氏暗道不妙,连连冲叶清芙使眼色。没见你父亲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还不快点闭嘴!
很可惜,叶清芙从来不是个会看眼色说话的人,兀自说了下去:“父亲,你就别骂表哥了,他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们见面也只是说说话,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承礼不怒反笑:“好好好,看来倒是我不近人qíng了。不该拦着你们两个见面是吧!”
“本来就是……”叶清芙还待再说下去,薛氏却迅速的抢过了话头:“都怪妾身没有好好教导。老爷不要生气。”说着,狠狠瞪了叶清芙一眼:“还不快些向你父亲认错。”
叶清芙很是委屈:“女儿到底做错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要认错!都说定了亲就不能随意出府走动,可前些日子三妹不是还去郑国公府住了一个月么?说不定在那一个月里就和顾表哥见过面了。父亲怎么一点都不怪三妹?现在却又来怪我。”
……真是躺着也中枪!怎么又扯到她头上来了?叶清兰索xing什么也不说,任由叶清芙闹腾。
叶承礼难得的被说中了痛处,颇有些恼羞成怒:“正说你们的事,扯到别人做什么。”顾熙年和薛玉树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同样是未来的女婿,准岳父的心偏向谁还用说吗?
叶清芙不qíng不愿的住了嘴。
薛玉树就更不用说了,老老实实的束手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薛氏看着又有些心疼了。虽说她一开始对这门亲事很不qíng愿。可既然已经定了亲,叶清芙嫁给薛玉树也就成了定局。她这个做姑姑的,焉有不疼亲侄儿的道理?
“老爷先消消气。”薛氏笑着打圆场:“妾身这就领着玉树去前院。路上一定好好的说他几句。玉树还小,做事难免有些纰漏。”
“他都十七了,还小吗?”叶承礼看薛玉树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到现在连个童生还没考中,看看人家顾熙年,十六岁就中了状元了。现在已经做了户部侍郎。你今后和他是要做连襟的。将来真的坐在一起,看你的脸往哪儿放……”
薛玉树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叶清芙闷闷的将头扭到了一边,薛氏听了也觉得心里不痛快。可叶承礼说的都是实话,让人想反驳都无从反驳起。
叶清兰也有些微的尴尬,轻轻咳嗽一声,微笑着打断叶承礼:“父亲。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到前院去了。有什么话,不如等日后再说。”
叶承礼这才住了嘴,意犹未尽的瞪了薛玉树一眼。没什么好气的说道:“你和元洲都随我走。”薛玉树和叶元洲一起应了。
总算是都走了!叶清兰暗暗松口气,一抬头,却见薛氏冷冷的瞄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
一起留下的叶清芙,因为叶承礼之前的那番话。顺带连叶清兰也恼上了,气呼呼的瞪了叶清兰一眼:“瞧瞧你现在多风光。父亲的心都偏到你身上了。表哥哪里不好了。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一无是处了!”
……qíng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果然半点不假。薛玉树虽然胸无大志一无所长,可在叶清芙的眼里却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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