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年深呼吸口气,脑子又恢复了冷静清明:“这次还是由太子统筹负责战事。负责粮糙的户部在我掌握中,只要我尽力筹划,粮糙是绝不会再有问题的。不过,我毕竟是在京城坐镇后方,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我鞭长莫及。据我估计,三皇子肯定还会从中做手脚。所以。必须要暗中提醒沈大将军此事,最好是利用此事让三皇子栽一个大跟头。”
叶清兰反应十分敏锐,略一思忖便猜到了顾熙年要做的:“你是不是想让沈大将军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有jian细,先任由jian细兴风作làng,等逮住了证据,再将jian细一举拿下送到京城来?”
顾熙年眸光微闪,似笑非笑的看了叶清兰一眼。
叶清兰立刻就知道自己没全猜中。又开始积极动起了脑筋,想了半天才说道:“或者。你是想利用此事给三皇子设个局,让他自己跳进来。到时候,皇上对他起了疑心,就怪不得别人了……”
“真聪明!”顾熙年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整体的思路是这样没错。”
算计一个人,最高明的手段绝不是栽赃陷害,而是利用qíng势巧妙的设局,让他自己踏进这个局里来。到时候局势一成,就算是再巧言善辩,也是百口莫辩了。
叶清兰忍不住叹口气:“可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要怎么设这个局,才能让三皇子深信不疑?”
顾熙年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打算再说了。
叶清兰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喂,哪有你这样的,话说了一半又不说完。让人在这儿猜来猜去的很好玩吗?”
顾熙年挑了挑眉,用气死人不偿命的慢悠悠的腔调说道:“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然后任由叶清兰怎么追问,却也不肯再多说半个字了。
叶清兰拷问无效,悻悻的住了嘴,然后脑中迅速的转了起来。不过,她对这些yīn谋算计真的不太擅长,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索xing将这个问题抛到了一边,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若是真的发生战事,那沈长安和惜玉妹妹的亲事岂不是要一直拖延下去了?”
沈长安除了亲爹之外没别的长辈,沈大将军这么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沈长安和顾惜玉的亲事可不就是一拖再拖了么?
顾熙年听到沈长安的名字,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轻哼一声:“让他慢慢等着!”
叶清兰连瞪都懒得瞪他了。这个人真是又难缠又固执!明明心里已经让步了,嘴上却还是死硬到底,啧啧!
战事紧急,兵部户部都忙的不可开jiāo。户部尚书接到筹措钱粮的任务,怎么想怎么头痛。就连一向爱抢功的钱侍郎,也不肯在这事上多吭声。事qíng很自然的就落到了顾熙年的身上。
“……能者多劳,此事就要你多费心了。”年迈的户部尚书亲切和气的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顾熙年。
其实,就算户部尚书没有这番表态,顾熙年也绝对会将此事揽过来。不过,既然堂堂的尚书大人都这么张口了,不趁机敲诈勒索简直都对不起自己!
顾熙年故意长叹口气:“大人有命,下官焉敢不从?可大人也该清楚我们户部的底子,前两年朝廷连连赈灾,今年又修缮了皇城里的两处宫殿,剩余并不多。只应付朝廷内外的开支勉qiáng还够,可现在要筹措这么多将士的钱粮,可就实在为难了……”
当然为难了!要是不为难,他又怎么会一定要将此事推到顾熙年的头上?
户部尚书心里暗暗嘀咕着,又好言安抚了一通。总而言之,好听话说了一堆,一句实在的都没有。
顾熙年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管他怎么忽悠,就是死死咬住没松口。户部尚书心下了然,只得又笑道:“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这样吧,我暂且将户部的印章给你,你也可以权衡便宜行事。”
等了半天总算等到这一句了。顾熙年这才勉qiáng的点头应了,心里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三军未动,粮糙先行,此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只有粮糙充足,军心才稳。前世沈大将军窝窝囊囊的输了这一仗,至少有一半是因为粮糙供应不足。将士一个个忍饥挨饿怨声载道,主帅就是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
所以,顾熙年此次费劲全身解数,也要保证粮糙的供应。这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将调遣粮糙的权利都集中到自己的手里。所以,这户部的大印是非拿不可!
下面就是召集户部所有人,迅速的吩咐jiāo代下去,开始审核账目调集粮糙,不够的话,就得调拨库银去购买或是从各省各地调遣粮糙,此中繁琐就不必一一细说了。总之,一直忙到了天黑,还是千头万绪。
饶是顾熙年熟悉此中事务jīng力又足,忙了一天下来,也是头昏眼花了饥肠辘辘了。不过,他没发话,户部一gān人等没一个敢走的。
顾熙年定定神,笑着吩咐身边的长随:“大家今日都辛苦了,去传我的话,就说待会儿去一品楼定两桌上好的席面,大家都去小酌两杯。”
这个命令一传下去,顿时士气大振。私下里嘀咕抱怨发牢骚的人顿时少了不少。
当下自有人去安排桌席之类的琐事不提。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户部,回府换了便服,然后奔赴一品楼。顾熙年深谙为官之道,该板着脸孔的时候绝不含糊,该放下身段的时候也绝对令人如沐chūn风。这一顿酒,直喝到子时才散了。
顾熙年酒量虽好,也架不住众人轮番上阵,回到府里的时候全身都是酒气。
叶清兰习惯了他应酬晚归,什么也不说,只是端了碗热腾腾的醒酒汤过来。待醒酒汤喝下之后,沐浴净身的热水也准备妥当了,又亲自伺候顾熙年沐浴更衣,等真正歇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更。
第二天还不到卯时,顾熙年又匆匆的起身去了户部官署。
这样连着几天早出晚归废寝忘食的忙下来,等大军终于开拔奔赴边关战场的时候,顾熙年也整整瘦了一圈。
第五百四十六章 传信
叶清兰看在眼里,心里自然心疼。可她很清楚这几天的粮糙筹备意味着什么,只能保持沉默,每天晚上都坚持等顾熙年回来。不管顾熙年回来的多迟,总有热腾腾的醒酒汤和可口的宵夜在等着。
忙过了这几天之后,顾熙年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在家里结结实实的睡了半天,才又jīng神抖擞的去了户部官署。
之前筹措好的粮糙只是第一波,真正的考验,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要保证这么多将士在之后直到打完仗的每一天都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军马所需的粮糙等,这绝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事qíng。稍微有个闪失差池,就会影响战局。
可以想见的是,三皇子一派的人马绝对会趁此机会暗中使绊子拖后腿。所以,他要做的事qíng实在太多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又暗了下来,长随全福知道他的做事习惯,手里的事qíng不忙完是不会走的,忙去点了两盏烛台。
顾熙年却将手里的公文放到了一旁,随意的吩咐:“我今日有事,要早些走。你去jiāo代一声,让大家也早些回去吧!”
待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顾熙年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官署,骑上马去了一品楼。
楼上最幽静的一个雅间里,有个人已经百无聊赖的等候多时了。
这个俊朗又英武的青年男子脸上有一道不算浅的伤疤,可配着古铜色的皮肤和英俊的脸庞却别有一番阳刚魅力,正是沈长安。
沈长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得从三天前说起了。
那一天下午,沈长安从兵部当值出来正准备回府,被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撞了一下,那个男子根本停都没停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他正要张口骂人,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因为他的手心里竟然多了一个纸团……
他不动声色的将纸团握紧。等走到私下无人的地方打开一看,顿时兴奋激动的双眼放光。竟然是准大舅兄约他在酒楼见面!
肯定是要商议他和亲爱的惜玉妹妹的亲事,一定是!!!
沈长安怀着激动的心qíng到了一品楼的二楼雅间,眼巴巴的等了一个晚上。一直等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顾熙年才来了,却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塞了一封信给他。让他转jiāo给沈将军而已。
沈长安失望之余又被弄的一头雾水,却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把信转jiāo给自己的老爹。耐着xing子等了三天,才按着顾熙年之前的吩咐又来了。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顾熙年却连影子都不见。
换了是别人敢让他等这么久,他早就翻脸走人了。可现在等的人是未来的大舅兄,沈长安连半点不耐烦也不敢有。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无聊而已!
待听到不疾不徐的三声敲门声之后。沈长安jīng神一振。一脸喜色的迅速起身去开了门,殷勤又热qíng的招呼:“顾兄总算来了,快些进来吧!”
顾熙年对着他的时候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今天也不例外。冷淡的嗯了一声,基本没用正眼看他。
沈长安丝毫不介意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臀部,扬着殷勤的笑脸又凑了过去:“你jiāo给我的那封信,我已经悄悄的给我爹了。”
顾熙年嗯了一声:“沈大将军当你的面拆开看了吗?”
沈长安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然后不无好奇的问了句:“对了,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我爹看了之后脸色怪怪的?”
顾熙年似笑非笑的看了沈长安一眼:“你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问你爹?”
沈长安脱口而出:“我问了啊!可他根本就不肯告诉我。看了两遍之后,就把信给烧了。”
顾熙年赞许的笑了笑:“常听闻沈大将军做事粗中有细,果然不假。”
听到顾熙年夸赞自己的亲爹,沈长安骄傲的一挺胸膛:“那是当然了!不仅是我爹,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
顾熙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用说什么,那眼神已经足以让人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沈长安天生粗线条,压根没什么感觉,甚至很不识趣的追问道:“对了,说来说去你还没告诉我,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顾熙年眼皮都没抬一下:“事关机密,你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只要帮着从中传信就行了。若是你爹送了信回来,你一定要立刻就把信送到我的手里。”然后加重了语气qiáng调:“此事非常要紧,万万不能延误。你记清楚了吗?”
他的脸色十分严肃慎重,使得沈长安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郑重的应下了:“好,我记下了,绝不会耽误了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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