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顾熙年在冷清的书房里翻来覆去,沈长安更是独守空房,这一夜注定是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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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般的滑过,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午后,温暖和煦的阳光撒进院子里。
叶清兰睡了个午觉起来,只觉得jīng神饱满。奶娘得了吩咐,将平平和安安都抱了出来。天气温暖宜人,微风中夹杂着花糙的香气,实在令人愉快!
顾惜玉在娘家住的十分自在,沈长安每天要去当值没时间陪着她,她也半点不觉得寂寞。每天和郑夫人说说话,和叶清兰聊聊天,陪两个孩子玩耍,闲来无事看书作画练字。除了晚上多一个人睡在身边外,生活和未出阁前差不多。
“早知道嫁人之后的生活是这样,我也不用担惊受怕那么久了。”顾惜玉有感而发。
叶清兰正低头用柔软的毛巾为平平擦拭嘴角,闻言失笑不已。
女子出嫁之后,和没出阁前的生活其实是有很大不同的。别的不说,光是要适应陌生的环境和婆家所有人,就足够一个新媳妇手忙脚乱了。顾惜玉却是天生的好福气,嫁了一个全心全意呵护怜惜她的丈夫,唯一的公公也是豁达开明的人。这才能容得下她一直悠闲自得的住在娘家。
所以说,女人生的好不如嫁的好,这句俗语绝对是有道理的。
顾惜玉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安安,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安安越长越秀气了。”
说起这个,做娘的心里当然骄傲。叶清兰弯起了唇角:“孩子过了百日之后,眉眼长开了不少,确实比刚出生的时候漂亮多了。”
孩子落地之后,几乎几天就变个样子。平平和安安现在也快四个月了,原本略显瘦小的个头也长大了不少。两张小脸生的漂亮,又ròu嘟嘟的十分可爱。早就成了定国公府的宠儿。孩子还小,不便四处抱着走动,郑夫人便一天两次往出云轩跑。要不是因为还有一堆家务琐事要打理,天天待在出云轩也是有可能的事qíng。
至于孙氏,和叶清兰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了。一时拉不下这个脸。不过,每隔两三天,就会让奶娘抱着孩子去顺宜堂待上一两个时辰。
这几个月来。叶清兰的日子也确实过的十分顺心。公婆待她就不用说了,连定国公顾修和对她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张悦忙着养胎,范氏忙着帮婆婆打理家事,大家各得其所皆大欢喜。纵然偶尔有些烦恼,也都是“又分不清哪个是平平哪个是安安了”之类的无关痛痒的小事。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做了母亲,就有了最深的牵挂。以前叶清兰还有闲心风花雪月伤chūn悲秋,现在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替孩子做个肚兜绣个胖娃娃呢!
姑嫂两个说说笑笑。再逗逗孩子。很容易就把半天的时间都打发过去了。
到了傍晚,顾熙年和沈长安几乎同时回来了。
顾熙年的应酬一向都很多,在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再赴宴的qíng况下,总算每隔几天就抽出一天的空闲回来陪陪娇妻孩子。
沈长安的应酬也不少,不过,他的脸皮可要比顾熙年厚多了,连像样的借口都懒得编一个。直接就是理直气壮的“我答应了玉儿每天都回去陪她吃晚饭”。面对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兵部那一群武将也无可奈何,最多就是嘲笑一通,到最后还不是要乖乖放他回来。
“玉儿,我回来了!”沈长安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顾惜玉露出一抹甜笑,很自然的起身相迎。
沈长安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进来,也不管顾熙年叶清兰两人还在一旁,拉着顾惜玉温软的小手就开始了每天必有的惯例询问。
“今天过的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很闷?中午吃了什么……”
顾惜玉乖乖的一一作答,身子很自然的靠进了沈长安的胸膛里。
……
顾熙年默默的看了那对偶偶私语旁若无人的小夫妻,绝不会承认心里其实有几分欣慰。
叶清兰很清楚顾熙年别扭的xing子,也知道他的嘴里是冒不出什么好听话来的,低声笑道:“你看他们两个,现在多好。由此可见,你的退让是正确的选择。”
顾熙年不置一词。眼神却柔和了一些。
是啊,重活这一世,确实有很多事qíng都圆满了。他有了叶清兰和一双可爱的儿女,沈秋瑜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玉儿找到了一生的良人。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顾熙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深沉。
叶清兰心里一动,正想追问。郑夫人却打发丫鬟来叫他们去景馨园吃晚饭了。只得将心里的疑惑都暂时按捺下来。
……
到了景馨园里,顾盛年范氏两人已经到了,三个孩子也齐整整的跟着来了。再加上顾熙年叶清兰夫妻两个,还有沈长安顾惜玉这对新婚夫妻,显得人丁兴旺,十分热闹。
顾弘心qíng好就不用说了,就连郑夫人如今看着范氏的三个孩子也顺眼了不少。
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吃饭不用讲究男女分席那一套,众人围着圆桌坐下。男人们到了一起不免喝酒高谈阔论,女子们在一起话题也很多。聊聊衣裙首饰胭脂,聊聊怎么带孩子,不愁没有话题可聊。
一直沉默少言不爱说话的顾盛年,今天却破例的张口问道:“父亲,近来我听说了一些谣言。似乎对太子殿下很不利。”
顾盛年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算是中低层官员里的一员。有些谣言,在这些官员中反而传的更广一些。真正手握实权的高层官员,一般来说既没这个闲空也没这个闲心。
如今太子圣眷正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无人能撼动太子之位。这几个月里,太子府行事十分低调,可奇怪的是,有关太子府的流言却喧嚣不息。街头巷尾的流言更是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甚至越传越夸张。太子俨然成了一个贪恋女色毫无主见的糊涂虫,甚至不知从哪儿传出了谣言。说什么英明神武jīng明果断的三皇子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当今皇上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要把龙椅jiāo给太子这样的人……
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都能看得出这流言的背后必然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cao纵,意图抹黑太子!
沈长安立刻出言附和:“是啊,我也听到了不少流言,说什么的都有。有些更离谱的,已经在传皇上天命不久,很快就要将皇位传给三皇子了。”
好在是家宴,不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即使是学一遍,也是十分不妥当的。
顾弘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流言我也听说了,确实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流言传过一阵子就该平息了。可这一次却延续了几个月之久,确实不能在等闲视之。”顿了顿,又叮嘱顾熙年:“熙年,你若是见了太子殿下,一定要记得提醒他一声。得尽快把这些流言平息下来。不然,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可就不妙了!”
……要的就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顾熙年笑着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扯开了话题。叶清兰正巧看了过来,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有默契的决定回去之后再详谈。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是看看孩子。奶娘们照顾的十分用心,孩子已经洗的gāngān净净睡着了。叶清兰在孩子嫩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去了净房。
顾熙年先来了一步,已经脱光了衣服坐在宽大的澡桶里了。
热气袅袅中,那张俊美的脸悠然自得,光滑平坦的胸膛若隐若现。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叶清兰虽然见惯了这样的画面,可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要感慨一声:一个男人生成这样,实在有些过分!
顾熙年似乎心qíng很好,慵懒的挑眉:“一起?”
叶清兰笑着啐了他一口:“我才不和你一起洗。每次都动手动脚……弄的满地都是水。又要被她们几个取笑。”话是这么说,身体却自动自发的走了过去,用木勺子舀起水,轻轻的倾泻在顾熙年光luǒ的背上。
顾熙年舒服的轻叹一声,微微闭上眼。
叶清兰低声问道:“已经过了几个月了,这个局也该开始收网了吧!”
顾熙年睁开眼,淡淡的说道:“皇上的耳目比你我想象中都要灵通的多。之前没有过问,是因为流言都围绕着太子本人。可现在,流言已经触及到了皇上的尊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皇上应该很快就会起疑心了。”
皇上生xing多疑善猜忌,绝对容忍不了这样的流言。
叶清兰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的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皇上今年会生一场重病,只拖延了半年左右就归天了。如果照这样算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该有症状反应了?”
皇上在身体不适的qíng况下,再听到“天命不久即将传位于三皇子”的传言,又会是何等反应?或许,这才是这一局中无人能堪破的一点!也是最巧妙的一点!
顾熙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猜的没错。这一计到底效果如何,再等上一个月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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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战事平息,朝堂内看似风平làng静,可在这份平静下,分明又波涛暗涌,似乎酝酿着一场狂风bào雨……
半个多月后,传来了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再过了几日,连朝会也暂时停了。一切政事都jiāo由内阁几位大臣打理。太子顺理成章的代理朝政。太医署里的所有太医都被留在宫里给皇上诊治。看这架势,皇上一日没好起来,这些太医是一天都不能离开皇宫了。
皇上的病qíng到底如何,也成了诸多朝臣关注的焦点。更有些心思灵活的,已经开始暗中做起了小动作,开始盘算着若是皇上一病不起,也该上书奏请传位了……
皇宫里也是一片低气压。
这些日子,妃嫔们每天都来请安,也有跃跃yù试想来伺候皇上起居的。都被顾皇后一一拦下了。顾皇后放下一切宫务,坚持亲自照料皇上的身体。说是亲自照料,绝对是一点都不夸张。就连熬好端来的药,顾皇后也会亲自尝过了,再伺候皇上喝下。
人在病中,难免都要比平时脆弱,也比平日易受感动。顾皇后衣不解带半步不离的伺候着,皇上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被顾皇后这番举动感动了。被多疑善忌快折腾光了夫妻结发之qíng,又有了回暖的趋势。
这一日,顾皇后照例像往常一般端来了热腾腾的药,自己先喝了一口,过了片刻觉得没有异样,才细心的喂皇上喝药。
皇上看着面容憔悴的顾皇后,忽的叹道:“皇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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