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朝廷乃是最虚伪的地方。
席惜之心里不禁感叹一句。
刘傅清和司徒飞瑜为了表示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勾肩搭背,犹如一对亲生兄弟似得把酒言和。
做了多年的帝王,安宏寒自然不会被他们两人糊弄。不过只要他们不在这里吵闹,就算再不符合实际的理由,他也会接受,“如果是这样,那是最好,毕竟有了左右丞相的辅佐,朕才能让百姓们过得更加安乐太平。都坐下吧,再耽搁下去,菜都快凉了。”
搂着席惜之的小腰,安宏寒带着她一步步,走到了九阶之上的宝座。
前几次宴会的时候,安宏寒都会给她准备一方小桌案,所以席惜之习惯xing的扫视周围,看看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安宏寒抬手就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不用看了,今日没喊人给你准备座椅。”
席惜之愣了一下,随即炸毛的瞪了他一眼。
本来在此之前,盘龙殿内的宫女太监早就备好了午膳。她听从安宏寒的吩咐,大老远从盘龙殿赶来,竟然还没有位置,坐下吃饭?越想心里越发不快,席惜之气呼呼的嘟着嘴巴,小声的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什么。
这么多大臣看着,又慑于安宏寒的威势,席惜之没那个胆量和安宏寒吵闹。小嘴一瘪,说道:“那我回盘龙殿了。”
此处不给人吃饭,她自然找得到吃饭的地方!一想到美味佳肴,席惜之的小肚肚再次不争气的咕噜叫唤。
安宏寒的耳朵一动,视线落到了某个孩子的肚子,“饿成这样了,还想着到处跑?就不怕在半路,饿晕了吗?”
“吩咐御膳房上菜。”搂着西席惜之的腰,安宏寒让她和自己一同坐在了龙椅之上。
这把宝座比普通的座椅,要宽大很多,就算是三个成年人坐下,也绰绰有余。
席惜之一坐下,四周的视线唰唰的全看了过来。
之前她已经和陛下同坐过龙椅,很多人都忍着气,不敢吭声。如果上一次只是陛下偶尔兴起,那么这一次呢?他们绝不相信陛下不知道同坐龙椅,乃意味着什么。
刘傅清为人正派,很想指出陛下这等行为不妥,可是话到了嘴巴,刚想说出口,就恰好和安宏寒冰冷刺骨的目光对上。倘若看不出陛下眼神之中的警告,他也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负责传菜的宫女,端着菜肴进进出出。
见席惜之还嘟着一张嘴,安宏寒抬手拂了拂她额头边的碎发,“沣州洪灾,令风泽国损失了一大批的粮食,而且光是安抚百姓,已经耗去不少人力财力。”
席惜之眨眨眼,不知道安宏寒为何这般说。
安宏寒再接再厉,剑眉一挑,“难道这时候我们不该节约粮食吗?”
安宏寒看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着的菜肴……
“与朕共同用膳,有何不可?倘若你能吃完一桌子菜,不剩下一粒米饭菜肴,那么朕立即吩咐太监为你准备桌椅。”
席惜之扫视了一严桌子,吓得吞了吞口水,少说桌子上也有三十余个菜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如果全部一粒不剩的吃进去,岂不是会撑破肚皮?
吓得她立刻摇头,“节约是美德!更何况沣州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还是节约点比较好。”
席惜之点点连头,再也不敢让安宏寒为她多添加一方桌椅。尽管坐在安宏寒身旁,太惹人眼球,但是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席惜之认为这是值得的!
林恩看着席惜之生动的表qíng,再联想刚才某个苦着脸呆在盘龙殿的那个小人儿,顿时觉得她还是这幅模样,比较讨人喜欢。果然自己猜得没错,席姑娘就是离不开陛下。
“林恩,还不赶紧给她添一副碗筷。”安宏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眉目一抬,锐利的目光看向林恩。让林恩瞬间从思绪之中回神,暗暗警告自己,呆在陛下身边,绝对不能过多的猜想主子的心思。
“做好你的本分。”冷声警告了一句,安宏寒又收回目光,改而看着席惜之。
席惜之握着银筷,刚想伸出手去夹菜,耳边突然响起了安宏寒的细语,“知道为何刘傅清看见你和司徒飞瑜谈话,会发火吗?”
安宏寒一提起这事,席惜之立刻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对呀?她只不过喊了一声‘司徒大人’,刘傅清就跟吃了炸药包似的,和司徒飞瑜吵起来了。若论原因,席惜之还真的想不到。
老老实实的摇头,席惜之道:“他们本就不和,吵架还需要原因吗?”
“事qíng别想得太简单。”安宏寒敲了敲桌面,“他们确实不和,但是吵架,总得有一条导火线吧?”
“导火线?”席惜之更加迷糊了,一脸懵懂的看着安宏寒。
第七十三章【手打文字版VIP】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安宏寒道:“你就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吗?”轻轻点了席惜之的鼻子一下,安宏寒的目光移向远处,那里矗立着高高的宫殿楼阁,他的目光变得极为幽深,似乎酝酿着什么,却又不能完全的表达出来,“那根导火线便是你,可懂?”
席惜之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瞪大,“怎么会是我?我又没招惹他们。”
她可是每日安安分分的呆着,最近都没有闯祸,左右丞相的斗争,她才不想搀和。
席惜之和安宏寒几乎是磨着耳朵说话,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让不少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如同千年冰山的陛下从来不喜外人接近,而看看现在,和某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比谁都亲热。
“就算你想安分守已,可是有些人却不会如了你的意。”安宏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上等的美酒,“回答朕,你现在是什么人?”
什么人?席惜之无知的眨眨眼皮子,“我不是人,我是貂。”
这句话险些让安宏寒的脸绷不住,握着酒杯的手,不禁缓缓收紧,力气大得惊人。酒杯承受不住这般的力量,咯吱咯吱作响,似乎即将快要破碎。
旁边的林恩虽然听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谈话,但是越看那酒杯,眉头越皱越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陛下的表qíng就变得如此恐怖?
咔嚓一声,淹没在喧闹的大殿之中,酒杯的碎片顺着安宏寒的手掌,渐渐滑落。好在大殿内欢声笑语,极为喧闹,所以这点声音,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不过伺候在安宏寒左右的几名宫女太监,却看得清楚,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惹怒圣颜。
席惜之离安宏寒最近,盯着桌案上的碎片,心里吓得剧烈的咯噔一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她本来就不是人,不是吗?
“你现在是朕身边的红人。”安宏寒到底是个大人物,很快就平息了内心的怒火,说话又回复到冷冷冰冰,脸上也是没有一丝表qíng,“刚才你喊了一声‘司徒大人’,让刘傅清产生了警戒。因为你日日呆在朕身边,且与朕走得最近,无论谁拉拢了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倘若你真的偏向左相司徒,那么必定会对刘傅清造成威胁。”
安宏寒分析着刚才的形势,每一句话到戳到了重点。让席惜之不禁捏了一把汗,就刚才她一句话,竟然引发了那么多事qíng?
“为了阻止你进一步和左相司徒jiāo谈,刘傅清自然要从中破坏。”这才有了刚才的争吵事件。
“但是我没想过搀和朝廷的事qíng,我不会偏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席惜之举手发誓,冲着安宏寒保证道。
看见安宏寒每日和大臣们周旋,斗勇斗谋,席惜之看着都腻了,怎么会自己进去cha一脚?
“你这么想,可别人不这么想。朝廷之中打你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刘傅清和司徒飞瑜只是其中的两人而已。
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席惜之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坐如针毡。夹菜吃东西的时候,也觉得索然无味。
“少与他们接触,自然相安无事。”安宏寒轻轻拂了拂席惜之耳边的发丝,轻声细语说道:“呆在朕身旁,朕自会保你平安。”
席惜之犹如小jī啄食一般的点头,哪儿敢有半分的反抗,“我明白了。”
由于两人所说的话,都非常需要保密,所以他们的距离本来就很近。安宏寒埋着头,便能闻到某个孩子发丝所散发出来的清香,那是沐浴时所用的香料味道。
越看席惜之那张生动可爱的小脸,安宏寒越发不可自拔。
若是没了她在身边,那会多少的无趣?
“群臣都到齐了?”言归正传,安宏寒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向下座的各位臣子。
一国之君都没有动筷子,其他的大臣更加不敢有任何举动。在场唯一敢在安宏寒之前动筷子的人,非席惜之莫属了。很多人都看见过席惜之这般的举动,特别是常伺候在安宏寒左右的宫女,更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奇怪。
“回陛下,众位大臣都已到齐。”林恩见安宏寒问话,立刻第一瞬间回答。
安宏寒满意的点点头,手掌搭在雕刻着龙头的扶手之上,一身霸气威慑全场,“今日乃是左相司徒治理洪灾回朝之日,司徒爱卿乃是一国功臣,次次为风泽国立下汗马功劳,这一次更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功不可没。这场酒宴,便是朕特意为司徒爱卿接风洗尘所准备。”
安宏寒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对司徒飞瑜的重视。司徒飞瑜很少听见陛下夸自己,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看了刘傅清一眼,似乎在示威。相对的,刘傅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巴的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
旁边伺候他的小厮看见了,立刻举着扇子,为他扇风,似乎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消除他的火气。
安宏寒位于上座,自然将下面各位大臣的表qíng,尽收眼底,神色不变,安宏寒继续说道:“因三月前,司徒爱卿有意隐瞒沣州洪灾的事,所以这次将功抵过。不过念其为了洪灾付出不少心血,还是值得嘉奖,朕便赐予司徒爱卿huáng金万两。”
一想到那一万两的huáng金,席惜之都为安宏寒心疼!虽然国库充实,但是就这样赐给了司徒飞瑜那老狐狸,席惜之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谢陛下赏赐,此乃臣理应做的事。”司徒飞瑜今日赚足了面子,从桌案之后站出来,双膝跪地。
安宏寒轻轻冷哼了一声,不过由于隔下座太远,没有任何听见,他道:“既然朕赐给了你,那么就收下,朕不喜欢有人敢逆了朕的意思,司徒爱卿莫非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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