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警告让席惜之的心,凉了一半。
“我不饿。”棉被中继续传出了一道闷闷声。
“凤金鳞鱼也不吃?”安宏寒问。
“不吃。”席惜之如今对什么美味佳肴都毫无胃口。
和某孩子相处久了,安宏寒十分了解她的xing子,若不是真的生气,那么脾气去的很快,像今日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还是第一次。
坐到了chuáng边,安宏寒伸出手指敲了敲chuáng沿,“朕不想你去观云亭,自然有朕的道理。倒是你……非闹着要去观云亭,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真看上了段皇子了不成?”
安宏寒换了一个角度,和席惜之说话。话中带着几分打趣,也有着几分酸意。倘若席惜之真敢回答他‘是’,那么他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qíng。
闷闷的声音,从棉被之中传来。由于棉被有点厚,席惜之的声音又小,所以传进安宏寒的耳朵中,已经声若蚊蝇。
“谁看上他了!那是纯粹的欣赏。”席惜之对天发誓,心中绝无半点对段禹飞的亵渎。
“是吗?”然而安宏寒故意反问了一句,话中浓浓的全是不相信,“既然没看上他,又怎么会时时刻刻往他身边钻?席惜之,你若是真喜欢上他,朕倒是可以为你做主。”
安宏寒挑起了席惜之下巴,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对方全名。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来回抚摸着席惜之的脸颊,暧昧又带着一点点的危险。
下巴上的触觉仿佛一下子放大数倍,席惜之清楚的感受着那只大手的温度。心中冒出一丝丝的不自然,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席惜之抬手就拍开安宏寒的大手。
“谁要你做主了!你又不是我爹娘,就算我喜欢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qíng。”
自己的事qíng?
听到这个词语,安宏寒冷峻不禁的冷笑了一声,早在某只貂儿闯到他身边时,她的一切,已经全由自己主宰,不管是心,还是身,一切都是他的。
不过这话,安宏寒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相信某只貂儿又要和自己争论一番。
第八十二章
席惜之就像一只被人揪住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吼出声道:“谁……谁看上段禹飞了。”连名带姓的喊上了,似乎想到什么,被子之中闷闷的低喃道:“就算我看上他了,他也不会看上我。”
席惜之为什么这般说?你认为一个正常人能够看上一个八岁稚童么?想想都不可能。席惜之非常有自知之明,才不会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qíng。
可是这番话,传进安宏寒耳朵,一切都具有了不同的含义。脸色刷的就变得沉不定,看席惜之的眼神,更是带着危险的警告,活似要将眼前的人活活吞了一般。
而某个孩子脑海中所想的事qíng,和安宏寒理解的含义,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没有听见安宏寒发出任务声音,蒙在棉被里的席惜之反而觉得不自在,有点不确定的思考着,莫非安宏寒打消了喊她吃饭的念头,离开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席惜之掀开棉被的一角,想要得知真相。谁知道刚扯开棉被,露出一双璀璨的眼眸,立刻就和安宏寒那双能够冻结一切的眼睛对上,那是刺骨的冰寒,让人喘不过气。
席惜之吓得立刻就缩进棉被中,不敢再看一眼。
心说,难道安宏寒真生气了?安宏寒那双冰寒的眼眸,不断在席惜之的脑海之中回放,又回想起安宏寒发怒之后,对付人的法子,席惜之整个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听你口气,还真对那个段皇子非常上心啊。”不得不说,有时候安宏寒也并非没有任何qíng绪,至少在听见席惜之那话之后,一种名为‘嫉妒’的qíng绪,立刻席卷了他的思想。
金huáng色的袖袍之下,安宏寒的手指缓缓收拢,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事实也正是如此,安宏寒压制的便是心中突然窜出来的怒气。
安宏寒从来没有看重过任何东西或者人,却对席惜之最为上心。一想到某个小孩心里想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那股怒气一昧的涌上心头,差点让他失去了理智。
“没……没有,我没对他上心。”这时候喊说有对段皇子上心,除非那人是傻子。安宏寒眼里的怒火,席惜之可看的非常清楚。尽管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是顺着安宏寒的话说,总归不会有错!
静悄悄的大殿内,只有安宏寒和席惜之两人,或者准确的说,是一人一貂。
太过安静的环境中,席惜之的听力似乎比以前更好了,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得极为清楚,弄得她大气不敢喘。
安宏寒的视线一直盯着龙chuáng上鼓起的棉被,就算某孩子心里装的不是他,也别想离开他分毫。因为一旦落入他的手掌,那便是cha翅难飞,注定一辈子只能在他身边呆着。
“从现在开始,再敢提起关于段禹飞的任何事qíng,朕就对你不再客气。”
席惜之一点不敢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反正……在看见过安宏寒的冰冷刺骨的眼眸后,席惜之啥气焰都没有了!果然自己还是欺软怕硬,特别是某人发怒的时候,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
“我不说他就是。”最开始占上风的孩子,突然之间,就处于劣势。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就怕惹得安宏寒的怒火爆发。
至少从这件事qíng可以看出来,一切关于段禹飞的事qíng,在安宏寒的面前,都是禁区,不能踏足。
可是事qíng真的和席惜之那粗神经想出来的事实一样吗?真正的禁区不是段禹飞,而是她自身。
安宏寒从来对任何事物都是兴趣乏乏,唯独对于某只貂儿,才会有qíng绪。
“出去吃饭。”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话语。
在这之前,席惜之还敢反驳两句,说自己不想去吃饭。可是现在,席惜之只能从棉被中,乖乖的爬出来,顺着安宏寒的意思去做。
处于发怒时期的人,惹不起!
席惜之刚钻出棉被,一双修长却充满着力量的大手伸了过来。席惜之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但是那只大手的速度比她快多了,看出她的小动作,立刻就换了一个方向,选择按住了她的肩头。
席惜之吓得小身板僵硬的不得了,她可没忘记刚才和安宏寒闹出的不愉快,以及皇宫中对发怒后的安宏寒做出的各种传闻。
席惜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只手上,担心着这只大手,没准下一刻就会给她一巴掌,又或者按住她的肩头,将她甩出去。
事qíng没有像预料中的那么发展,那双手慢慢的从席惜之的肩头移开,移到了衣领那处。
席惜之盯着安宏寒的手,猜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安宏寒的手指比较修长,指节清晰,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这双手充满了qiáng大的力量。
正在发愣的时候,那只手动了,却没有做出任何bào力的行为,拉住席惜之的衣襟,扯了两下。
席惜之这才回神,原来安宏寒是在给自己整理衣襟。
某孩子惭愧了,刚才她还以为安宏寒会对自己不利呢。
“发什么愣,还不站起来,御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说,你想换个口味,尝尝冷饭冷菜的滋味。”手掌转而搭在席惜之肩头,安宏寒的动作熟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右肩头被安宏寒的手掌压着,有点重。
不知道席惜之在想什么,安宏寒揽着她的肩头,往上一带,就轻易让她站了起来。
“走吧。”安宏寒揽着席惜之,便朝着殿门走去。
席惜之任由着安宏寒的摆布,心中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是安宏寒做出了让自己不高兴的事qíng,可是到了最最最关键的时候,他总是能扭转形势,让本该兴师问罪的自己,变成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想了许久,想不出其中缘由,最终席惜之便什么都不想了。看见桌上摆着的美味佳肴,化悲愤为食yù,扑了上去。从烧jī身上扯下一个jī腿,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及周围宫女太监的目光,自顾自的啃着jī腿。
嘴边沾满了一圈的油渍,席惜之美味的啃着jī腿。
一双银筷夹着一片凤金鳞鱼的鱼ròu,送进了席惜之的小碗内。
“吃。”没有多余的qíng绪,安宏寒示意席惜之动筷。
相对于席惜之喜欢吃凤金鳞鱼的喜好,安宏寒并不怎么非常贪恋凤金鳞鱼所特有的美味。起先的时候也会和席惜之一起吃鱼,渐渐的,随着时间次数的增加,安宏寒习惯了鱼香的味道,反而不怎么执着了。
席惜之也没有矫qíng,送到嘴边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拿起桌上的丝帕,先擦了擦手掌,然后握住银筷,便开始吃鱼。
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进来,见陛下正在用膳,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看见旁边站着的林总管,立刻朝着他挤眉弄眼。
林恩很快的就发现小太监的存在,走了过去,小声道:“有何事?”
“林总管,这是宫外传来的信函。”小太监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林恩。
这太监平日里在皇宫便是负责传信之类的杂货,瞧见他拿出来信,林恩已经习以为常,顺口就问句:“谁递jiāo上来的?”
林恩拿着信函看了几遍。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封信今日早晨就搁在他房里了,上面只写明了要递jiāo给陛下。但是陛下乃是什么人,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小太监心里也摸不到准头。
看陛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林恩朝着小太监点头,将人打发走了。
“无论信里是什么内容,给陛下看看,总不会出错。”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信函,错过了的话,林恩担不起责任。
见安宏寒放下碗筷,林恩立刻站到边上,“陛下,刚有小太监送来一封信,您要过目么?”
席惜之立刻投来目光,最近风平làng静的日子过习惯了,很少发现新奇的事qíng。凡是让安宏寒过目的东西,一般不都是用奏折呈上来吗?这次怎么用信了?
其实席惜之的疑惑,正是林恩的疑惑。
朝廷中的大臣哪一个不都是用奏折的形式,将要禀告的内容,递jiāo给陛下。若说到信,唯有边关的快马加鞭,才会有。但是如今边关太平,而且送信而来的人,也不是边关的将士。
安宏寒倒没有一丝犹豫,他撕掉信函的封口,将信取了出来,只道:“也许有消息了。”
席惜之立刻一惊,“是徐老头的下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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