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谁最有利?
大概每个人都会同qíng安云伊,毕竟段禹飞无论在哪一个人眼中,都是十足的好夫婿,而现在却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席惜之给抢走了。这些日子有不少人为她感觉到气愤,就连许多大臣都站到了安云伊那边,要求安宏寒给十四公主主持公道。
吴建锋一旦擒下,大臣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席惜之扫过来。每一双眼睛里的qíng绪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但是席惜之看得出那些眼神里,没几个是善意的。
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麻烦事老是摊上自己,何况自己才是最委屈最悲催的受害者!清白被段禹飞一句‘负责’给毁了不说!每日还要在安宏寒那里饱受煎熬。如今一踏出盘龙殿,更要承受外人投she而来的各种目光。
越想越气愤,席惜之都恨不得在地上挖个dòng,钻进去,阻断其他人的目光。
“都闲的没事做吗?还不滚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qíng。”安宏寒冷冷扫了周围一圈,对于这群大臣跑来围观的行为,很是不慡。
自从发生那事之后,很多大臣都想着和安宏寒商讨该如何处理后果。如今好不容易瞅见陛下出现,却慑于对方的气势,都耸着个脑袋慢慢往回走。
席惜之还沉浸于那些怪异的目光中,没回过神来。
直到安宏寒摇了摇她的身子,席惜之才问道:“这是要去地牢吗?”
“你说呢?”那群大臣很明显快忍耐不住了,这事再拖下去,也迟早必须解决。既然吴建锋抓到了,就可以解答他心中很多疑问。至少……要把帮凶揪出来。无论谁伤席惜之一根毫毛,安宏寒都会十倍讨回来。
席惜之随同安宏寒来到地牢,这个地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每次来,都会觉得反感。漆黑的走道里没有一缕阳光,照清前路的是一盏盏闪着泛huáng火光的油灯,如果让席惜之关在这里哪怕一天,估计她都会受不了。毕竟看不见阳光的日子,总让人感觉到生活暗淡无光。
吴建锋被御林军拖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这间牢房一直以来关押的都是重点犯人。
两个御林军扯住吴建锋的手臂,将他的四肢绑在木架上固定。
席惜之往右角落一看,吞了吞口水,那里摆放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席惜之还能辨出其中几个,最让世人熟悉的就是‘拶指’,那种专门用来夹手指的刑具。都说十指连心,席惜之一想到那种感受,立刻吓得收回目光。
“用水泼醒他。”安宏寒在吴建锋前面两米处站定。
御林军立刻从外面提来两桶冷水。
天气早已入秋,这时候冷水泼在人身体上,还是特别冰冷的。再加上吴建锋身体上本来就有伤,冷水碰及,疼得他一个激灵,粗喘了几口气,渐渐抬起了头。
“都退去门外,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安宏寒手指一伸,指向狱门。
御林军都知道陛下这次是打算亲自上阵了,哪敢在这里多留一分?
林恩担心席惜之这个半大的孩子受不了,犹豫了一会,朝席惜之招手,小声的呼喊,不想引起安宏寒的注意,“小祖宗,愣在这里做什么?接下来的东西不好看,回去之后,奴才吩咐御膳房给你做糕点怎么样?”
听着犹如哄孩子般的语气,席惜之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总管大叔,我想留下来。”
这事总归是她惹出来的,总不能把全部责任推给安宏寒,自己却躲起来吧?
林恩一听就急了,心说,连他活了大半辈子,见了陛下整治人的手段,都会好几天睡不着觉,更别说席惜之只有八九岁的年龄,哪儿经得起吓。
“让她留在这里,林恩,你还不退出去?”安宏寒转身面向林恩,伸手拉了拉席惜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林恩一看就没戏了,怀着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迈出了牢房。走出去的时候,还为里面的人关上了狱门。
那一边吴建锋已经悠悠转醒,看见自己所处的环境,凄惨的一笑。衣服湿漉漉的挂在身上,虽然牢房里没有风,但是也足够冷得他打哆嗦了。
他的目光刚抬起来,就看见了前方的席惜之和安宏寒。
哈哈的笑声徘徊在牢房内,“我想了两天……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qíng!为什么每次这个孩子出现的时候,鳯云貂都会莫名其妙失踪!而一当鳯云貂回来了,而这个孩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银白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还有额头中间的红印,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妖怪!你就是一个妖怪!”吴建锋疯狂的朝着席惜之大吼大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鳯云貂就是你,是不是?是不是!要不然陛下怎么会这么宠爱你,却对捧在手心里的鳯云貂不闻不顾。”
栓在他手臂和腿上的铁链,因为他发狂似的举动,而一起晃动。一窜噼里啪啦的声音,折磨着席惜之的耳膜。
“我……我真后悔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一点想通这个事实,那么在那一晚,我会亲手剥了你的皮!”吴建锋狰狞的面孔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一双眼睛布满红红的血丝,睁大到了极限。
席惜之看着他那副模样有些发毛,暗自庆幸,还好吴建锋的脑子不是太聪明,否则自己那晚上就歇菜了。
安宏寒一直无动于衷的站着,似乎对于吴建锋发疯似得挣扎,没有看见。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刚才还疯狂吼叫的人,突然流出两行泪水,凄惨的哭泣着,“要不是因为你,长兄就不会死,一切的事qíng都不会发生。”他还是那个吴家的乖儿子,不会被逐出家门,更是不会处处遭人白眼。
吴建锋前后表qíng剧烈的反差,让席惜之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
“绝望的人差不多这个样儿。”安宏寒云淡轻的说着,仿佛对于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可是任安宏寒表现得再轻松,也减少不了席惜之心灵上的压力。她至始至终到底哪儿对不起吴建锋了?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qíng吧?
席惜之正在烦恼什么,逃不过安宏寒的眼睛,安宏寒抬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这本就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狩猎一事,朕迟早也会办了吴凌寅,私自偷换军营武器,活该他被万箭穿心。”
最后四个字重重的砸在吴建锋的心脏,他永远不能忘记,当时是他第一个she出箭支,she中了长兄。
狭小的牢房里,给人一个窒息的错觉,气氛沉重得让席惜之觉得呼吸困难。
“不……不是这样的!”吴建锋摇头,“要不是你为了给鳯云貂报一箭之仇,又怎么会突然倒翻出证据,弄得长兄身败名裂。”
说的没错!安宏寒眯了眯眼睛,确实是这样。倘若不是吴凌寅妄想she伤席惜之,他是打算过一阵子再处理吴凌寅的事qíng。但是谁叫吴凌寅自寻死路呢?
吴建锋的qíng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安宏寒抬脚就冲着他的腹部踹去,这一脚极狠,踹得吴建锋当时就喷出一口鲜血。
席惜之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宏寒凶狠的一面,只觉得眼前的安宏寒变得非常陌生,仿佛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想起之前安宏寒曾经说过‘朕的另一面,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席惜之低头叹了一口气,这一面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人都拥有多张面孔,不是吗?面对仇人,你总不会笑脸相迎吧?
虽不支持,但是席惜之也不会反对。
一击之后,安宏寒收腿止步,“废话就到此为止了,说出你的帮凶。”
帮凶?席惜之一愣,看向安宏寒。
“你认为单凭吴建锋一人之力,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事qíng吗?他还不配。”安宏寒的音调没有起伏,一如平常那般说话。
席惜之一下子就懂了,恨得咬牙,想着自己到底和谁有仇?可惜席惜之掰起手指数,也数不出一个。她真正得罪的人,倒是一个都没有。可为了安宏寒,迁怒于她的人,就有一大堆。
先说公主……一个个以为她和她们争宠,将她视为眼中钉ròu中刺。
再说妃嫔……每一人都猛于虎,不是认为她是安宏寒的私生女儿,就是觉得自己对于她们是一个危害。年龄小,暂且还没什么,但等她长大之后,绝对是摇动她们地位的一个大祸害。
于是乎,席惜之踏进宫门以来,貌似一直被人痛恨嫉妒着。
“还不是你害的。”席惜之小声低喃了一句,坚决认为自己绝对没错,错的是人心。
“我就不说!有本事陛下自己去查。”吴建锋将嘴里的鲜血,一口吐了出去,样子特别láng狈。
“不说?”安宏寒的眼神冷了下去,“你不说?就以为朕猜不到吗?计划这场yīn谋,唯一的受益者便是安云伊。”
吴建锋的脸色一萨那僵硬,“是又如何?陛下肯定是没证据抓她,才会跑到这里来审问我,可惜……我什么都不会招供。”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与其说出同谋,还不如闭嘴,让安宏寒无计可施。
席惜之没办法cha口,只能呆愣愣的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安云伊怎么样爬上高高的地位,全是她看在眼里的。原本一个挺好的孩子,竟然变得这般冷血无qíng,还和吴建锋联手算计自己。
皇宫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你以为朕没办法了吗?”当他抓住吴建锋那一刻,心里早就有了计谋。网已经撒好了,只等着鱼儿入网了。
没有忽略席惜之的存在,安宏寒对她说道:“转身面对墙壁,堵住耳朵,别回头。”
席惜之还想问为什么,在触及安宏寒那双寒眸时,又给吞了回去。既然是安宏寒说出来的话,那么肯定不会错,自己只需要照办就行。
转身走到墙壁跟前,席惜之抬手就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捂住耳朵的力道并不紧,当身后一阵阵尖叫声传来的时候,吓得席惜之浑身一抖。席惜之很想回头看看安宏寒到底把吴建锋怎么样了,但是又害怕再次看见陌生的安宏寒,最终拼命堵住耳朵,企图让自己装作没听见。
第九十二章
滋滋滋……一阵ròu烤糊了的声音。
如果席惜之还猜不出安宏寒正在做什么,她便真的是笨蛋无疑了。牢房内充斥焦糊的气味,再加上牢房长久cháo湿本来就带着一股怪味,让席惜之胃中翻腾,恨不得把早晨吃进去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努力忍下那股作呕感,席惜之的手指越发堵紧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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