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这几家小姐都是武将家的小姐,和林钰一样对那几位才女小姐提出的赏雪赏梅作诗不感兴趣。一位小姐就很直接的说,景色确实很美,我看了记在心里就是了,还费什么功夫做什么诗?然后惹得几位才女不太高兴,几乎没吵起来,还是林钰出面化解的。
陪着七八位小姐玩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辰,这个就不用林钰cao心了,把人送到开宴席的明溪堂自有人照顾。林钰这才坐下喘了口气,陪这些小姐玩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qíng。虽然那些小姐基本没冲着林钰说什么不好听的,但有几位小姐间处的并不好,经常有言语机锋,需要林钰打圆场。
林钰的活不轻松,殷素素的工作难度更是可想而知。虽然殷素素是和侯府和离的,上头又有个名声极差的张婉儿,但是名声毕竟还是有些污点。即使这样,除了潘阳长公主还是有一位公主亲临,两位郡主亲临,外面男客更是不少,虽然请了人相陪,但是殷素素还是要露个脸。因此她忙得团团转,几乎没累晕了头,这时候也才喝上一口水。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可惜,就是这口水也没喝安生,今儿专管礼单的金禾有点迟疑的道,“大小姐,有件事qíng有点奇怪。”
“怎么了?”殷素素放下杯子,看向金禾。金禾可不是多言之人,她说有点奇怪,可真是有点奇怪了。
“镇远侯府一直没送礼物过来。以林老夫人的xing子和镇远侯陆平之的xing子,这不应该啊。”
镇远侯陆平之和林老夫人都是母子,行事自然有些相似的地方,以这两个人的个xing,只要不是明着撕破脸,肯定是会派人送礼物来的。
“确实奇怪。”殷素素也想不出侯府这是个什么意思,正准备吩咐金禾暂且放下这件事,二门外就有人跑来报信了。
“侯府送礼来了。”那丫环急呼呼的道。
“然后呢?只是送了礼也不算什么一景吧。”林钰也cha了句嘴。
“林老夫人亲自来了,而且礼物好生丰厚,礼单长长的一条,念了半天,有田地也有大件的东西都放在外面给人看,现在客人正在议论纷纷呢。”
“好招数!到底是只老狐狸。”殷素素咬了咬下唇,冷道,“她显出自己厚道来,我再对付她,我名声肯定会受损!”
林钰一寻思,确实如此,林老夫人送了极其丰厚的礼物来,显得自己还是记得她们这些人的。如果她或者殷素素再对付侯府,就是不仁不义了。而林钰清楚的明白,因着玻璃作坊的事qíng,殷素素肯定是会和镇远侯杠上的,而自己也别想置身事外。
“难道我们真要被她这一招将军了?”林钰有点犯愁道。
“就这么一招想要将军,那也太小看我了。”殷素素冷笑道,“走,先去前面看看,再做处置。”
第七十章 qíng至痛处,伏地而哭
虽说殷素素招呼林钰过去看看qíng况,林钰并不想直接出面。林若玉欠着林老夫人的恩qíng,而林钰对林老夫人的观感也很复杂。毫无疑问,林老夫人对这个侄女是有些感qíng的,但是同样毋庸置疑,她更爱着自己的儿子,牺牲其林若玉来也也毫不手软。
“也是,她毕竟是你堂姑母,你还是暂时在屏风后面别露面,看看qíng况再说吧。”殷素素看到林钰脸色的犹豫之色,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再说了你出面也可能会让qíng况变的更复杂。”
林钰沉默着点了点头,跟在殷素素身后没说话。两人休息的小厢房离宴客的大厅并不远,略走几步就到了。从大厅后面延伸到两侧也有一溜儿小厢房,林钰便立在其中一间屏风遮挡的小厢房的门口,看事态的发展。
林老夫人此时正直挺挺的立在外厅和内厅的接口处,看着倒是一脸歉意的模样,眉眼间也难掩憔悴,不过这憔悴倒是不像作假。她身边有几个殷家的丫环媳妇都在劝她去上座坐下,但是林老夫人摇了摇头,大声道。
“我不亲眼见到你家夫人,我是不会坐下的。”
她毕竟是五十许的人了,最近cao心劳力的头发比林钰上次见她时候又白了不少,又朝着老气方向装扮。因此不少宾客便有些不忍心开始议论纷纷了。
“殷夫人也太拿大了,镇远侯陆平之虽然对不起她。但是林老夫人可是一直向着她的,不过最后没拦住而已。”一位大人和旁边的朋友嘀咕道。
“是啊,有什么怨恨。冲着陆平之去就是了,这么对待一位老太太似乎有点过分了。”另一位大人也cha嘴道。
“你们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殷夫人有所怨恨也是正常的吧。”倒也有人站在殷素素立场上说话。
“林老夫人不是善茬,殷夫人手段也不简单。这两人对上肯定有好戏看。”更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纯属看热闹的,这些人身份相较而言更尊贵些。几位公主郡主,还有两个皇子一位王爷都属于此行列。朝廷新增了一位县主毕竟也算不得小事,但是殷素素身份特殊些,基本没有拉拢的意义。因此代表皇室来的除了潘阳长公主,都是些不掌权的小公主小皇子和清闲王爷。此时这些人都是一脸兴致盎然看热闹的模样。
外厅内厅都是议论纷纷,林钰看着这qíng况,也有些替殷素素着急。大家都很乐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痛打落水狗。所以殷素素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如果形势扭转,光别人指指点点就够殷素素麻烦的。这毕竟是古代,而殷素素毕竟是女人。
在这么万众期待的qíng况下,殷素素出场了。一出场就梨花带雨。她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颜,此时一掉泪更是美得让人心痛。在座的男女都是达官贵人,见惯了美人的,可看着哭泣的殷素素更是隐隐作痛,更有几个从没见过殷素素的,失神更久。
“母亲,不,老夫人。”殷素素哽咽着道,“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你还会来看我。从我孤身一人离开镇远侯府我就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林老夫人说实话有点傻眼了,她印象中的殷素素是冷冰冰的,理智而骄傲,绝不屑于在外人面前掉眼泪的。此时她一傻,就没来的及接上殷素素的话头。反而让殷素素继续表演下去了。
“您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殷素素看着那些礼物,状似感动,眼里又饱含着伤感,用雪白鲛绡帕子擦着眼泪,“我在镇远侯府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还是您嫌弃我过年往镇远侯府送的东西太少,所以把东西扔出去之后还不算,还想告诉我送礼应该怎么送?”
镇远侯母子做戏水平不错,殷素素做戏的水平也非常高超。明明双方私下早就在互捅刀子,明面上殷素素还派人送了份年礼给镇远侯府。那会儿林老夫人因为心灰意冷,把管家权给了张婉儿。张婉儿怎么肯收下殷素素的年礼,叫人给扔出去了,对内外都说没那回事。殷素素当时并未宣扬此事,此时却给揭露出来了。
立刻就有人议论了起来,“难道镇远侯府真把殷夫人送的年礼给扔出去了?这也太不知礼了吧,怨不得殷夫人怨恨。”
“我看做不得假,”另一个大人说,他是个御史,职业就是调查,“扔人家年礼肯定会有证人,这种事找人问问就知道了,殷夫人是不可能说谎的。”
“镇远侯府以前没那么不着调啊,自从那位新夫人进了门,行事越来越。”一位中年夫人用帕子捂着嘴跟邻座夫人笑着道,“苏妹妹,咱们可都是娶儿媳妇的年纪了,妻贤夫祸少这条金科玉律可要记住了。”
“我家老太太早就说过了,bào发户家不能结亲。”那位苏夫人也笑道。
林老夫人也只是稍微愣了愣,却发现qíng况一下子发生扭转,她也是聪明人。立刻也擦了擦眼睛,对殷素素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所以才这样的。”
林老夫人本是想误导大家到殷夫人怨恨她和镇远侯府所以说谎上,却没想到殷素素立刻就打断了她,一边哭的肝肠寸断,楚楚可怜,一边还口齿清楚的哭诉道。
“不,我不怨恨您,我从没怨恨您。即使您冷冰冰的对我说出那么残酷的话,我也从怨恨过您。我知道您是镇远侯陆平之的儿子。而当母亲的明知道儿子错了,可是他毕竟是您儿子,您怎肯可能会向着我?”殷素素刚刚的柔弱模样突然一下子凛然果断起来,即使隔得比较远的客人也可以察觉她周身气场的变化。
“是的,您毕竟是镇远侯的母亲。我当时心存妄想是我的错。但是现在,陆家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即使我从未怨恨你,我和老夫人之间早就已经不复往昔了。”
殷素素真是个金牌演员,刚刚还是楚楚动人小白花,此时却器宇轩昂,掷地有声起来,“陆家加诸于我和父母身上的侮rǔ我永不会忘!是的,这不是侮rǔ我,是在侮rǔ我的父母。我自问德行无亏,还未老侯爷守过三年孝,却被这么折rǔ。我的父母在天上看到,该是如何的痛心!”
“我自问从没做错过什么,却沦为下堂妇。难道不是因为我父母兄弟早早就为国捐躯?!”殷素素说到这里,大概是真的伤心了,眼眶红红,泪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难道不是因为我一介弱女子无依无靠!圣上怜惜我身世可怜,命运多舛,封了我一个县主,林老夫人您怎么忍心还来搅局!”殷素素控诉着镇远侯和林老夫人,“你们镇远侯府就真的那么狠心要把一个弱女子推下悬崖两次!”
林老夫人傻眼了,她印象中的殷素素最大的特点是美貌,其次是冰冷少言,却没想到殷素素有这么利的口舌。
而殷素素qíng至深处,想到平生最痛苦之事,真是伏地大哭起来,在座的客人基本上都面露不忍之qíng,有几位夫人前去扶起哭的肝肠寸断,不能自持的殷素素去后面休息。潘阳长公主向来有几分侠气,和殷素素关系又极亲近,此时终于没忍住,拍案而起。
“林诗音,把你那点东西都给抬回去。你这算什么!把人推下悬崖掉两滴眼泪就能抹平了?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胭脂你陪着金禾,把这位客人和她那贵重的礼物送出去吧。”
林老夫人棋差一招,几乎就要被千夫所指了,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备用的法子。
此时的林钰看着殷素素酣畅淋漓的演了一场大戏,心里不是不佩服的。也明白了殷素素之前好半天才出场的原因,大概去酝酿qíng绪去了。然后看着林老夫人哑口无言,输的一塌糊涂,心里放松的同时也暗自好笑,却没想到林老夫人下一招就剑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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