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蠢货!
“现在怎么办?”钱一下子就丢了个gān净,登时宇文毅犯起愁来,“我们这下子可没钱坐车回京城了。”
“都是我不小心。”林钰叹气道,“找找有当铺什么的,我身上还有两件首饰当一下好了。”
宇文毅虽然很沮丧却也不好埋怨林钰什么。一则钱本来就是林钰的,二则林钰丢钱是因为她心肠软,看着年纪很小的乞儿掏了些钱给他,却不想那乞儿手快的把所有钱都顺手牵羊了。好心被辜负想来已经很难过了,宇文毅安慰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她更难过。
要要在平日林钰身上不只一处装着钱,倒也不是很在乎那二十两散碎银子。可是两人走之前林钰把身上一张一百两一张二十两的两张银票放到大娘chuáng前了。此地离京城不算很远,满打满算两人五两银子的花费也绰绰有余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qíng?
好在林钰身上还是有几件首饰的,便是宇文毅身上也有些金玉饰品,都是值钱货。只要找到当铺,不愁当不出去。林钰想了想,先找到县里最大的客栈走了进去。
“掌柜的,你们有什么样的套间?”
这会儿正是客流少的时候,客栈掌柜正在拿着个算盘算账,闻言抬头看了一身粗布衣裳的林钰一眼,“小娘子你确定要套间?套间可不便宜。”
“你先说说qíng况,我再做决定啊。”林钰也不在乎他语气里的懒洋洋,陪着笑道,“我们兄妹一起投奔亲戚,偏哥哥又受了点伤,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
“那我看看吧,唔,还有四间空着的,一间大些的两百文,三间卧室一间小厅。其他的一百文两间卧室一间小厅。”掌柜的翻了一下入住记录道。
“那给我来一间小套间吧。”林钰看了下宇文毅,摸了摸鼻子道。
“那你们要不要饭菜?一顿一人二十文钱,一荤一素,饭管够。单点就要按价格来了。”掌柜头也不抬的问道。“我话可说在前头,那饭菜质量可比较一般。”
“吃什么,就要看掌柜你给我介绍的当铺怎么样了。”林钰笑了起来。
掌柜一听,登时眼睛就瞪了起来,“你没钱?没钱来做什么?”
“你看这个是什么?”林钰亮出手上的金镯子,“这可是纯金的,上面还镶有珍珠。”
“你这别是假的吧。”掌柜可不信有穿粗布衣服还戴金镯子的人。不过旋即他又反应过来,倒笑了,“你就是假的也不碍着我的事,这样吧,这后街就有一家当铺,那家出钱倒是还算利落,不过掌柜的尖刻非常,眼光极毒。你这镯子要是真的。他倒是能出个好价钱。我叫跑堂小二陪你走一趟吧。”
林钰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套间给我留一间好了。我这哥哥。也请你暂时照顾一下。”
“这个倒是小事,一点茶水,一张板凳还是有的。”掌柜的笑道。
没想到掌柜的同意了,宇文毅倒是拒绝了,“我要跟给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识过当铺怎么样呢。”
掌柜看着宇文毅一脸的新奇,又想想他细皮白ròu的模样,心里暗暗嘀咕,难道真是一对落难的小姐公子?要不要好生招待一下?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后街那当铺给的钱不多。也给他们一间套房好了。横竖如今是淡季,套间一般是不满的。
掌柜的叫了一个跑堂小二陪着两人过去,那当铺倒也确实挺近,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名字叫富贵当铺,高高的门栏,柜台也高的很。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满是兴奋。
小儿看见那男子嗤笑了一声,“这个是后街孙大爷,当然,现在也算不得大爷了。他老子给他留的那点家业都让他祸祸光了。看,又不知道当了什么去赌钱了。”
林钰闻言也感慨起来,“这样的赌徒,一旦沾了个赌字想戒掉就难了,输了想翻本,赢了还想赢,没几个能抽身出来的。”
两人说着,就进了门,入门处是一高高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个四十来岁的jīng瘦男人,看人进来,眯起小眼睛瞅着小二笑道。
“哟,小七,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不是应该是在当班吗?”
“给何掌柜你带个客人。”小二转头对林钰和宇文毅道,“把要当的东西拿给掌柜的看看吧。”
林钰褪下那只镯子递了过去,何掌柜接过颠了殿,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呦,还是金镯子啊,不是银包金的。”
“掌柜的你看这镯子能作价多少?”林钰也没见识过当铺之黑,心里也有点好奇这何掌柜会出价几何。
要知道这镯子是接近四两重的金镯子,单金子的成本就是四十两银子,加上雕工珠子,没有一百一二十两银子拿不下来。这还是林钰在侯府的时候,林老夫人给的,林钰自己不是很舍得买这么贵的首饰。
怎么也要给个五十两吧,林钰一边盘算一边想,单单金子就值这个价钱了,那颗珠子也要一二十两不是。没想法何掌柜拿过来一看,立刻瞪起了眼睛。
“你这金镯子虽然是金的,但是成色不好,一两金只好兑十两银子,珍珠也不是好珍珠,算你五两顶天了。这镯子不足四两,按我们当铺的规矩自然是能算作三两。这是三十五两,你这镯子上的雕工不好,太粗糙,影响了这镯子的卖相,还要倒扣掉五两。死契,三十两!这是我所能出的最高的价钱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钰几乎气的笑了出来,宇文毅更是瞪大了眼睛,“你欺人太甚!”
“当铺当铺,要是出价高了,我赚什么钱!”何掌柜两眼一翻道,“而且我看你们穿着贫寒,这东西保不准是赃物吧,我愿意收就是很好了。”
他怎么看不出这镯子的价值?不过他总觉得这镯子说不准是这两人偷来的,而且看着这两人是头次进当铺。肯定好糊弄。
眼看着宇文毅要发脾气,旁边的小二小七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何掌柜。你这个价钱可是太低了。”
林钰没说话,倒是早早就瞅见了何掌柜旁边柜台上放着的一张当票。那是张活契,当了一件皮裘,作价一贯,一个月后拿一贯二百钱来赎。
“那好,既然死契价格那么低,就活契吧。”林钰盯着何掌柜道。“三十两银子,一个月后我拿三十五两来赎怎样?要是我不来赎,自然是归了死当了,你是白赚了几十两。如果我来赎回,你也不亏,五两银子也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这镯子我随便拿到哪个银楼金铺也是要给我七八十两银子的。”
虽然这小姑娘似笑非笑,不像她身后年轻人那么愤怒。何掌柜却更注重林钰的态度。他可以看得出这两人中做主的还是这小姑娘。看着她倒是不好糊弄,何掌柜想了想,用一副林钰赚了大便宜的模样和林钰签下契约。何掌柜回屋称了三十两散碎银子。林钰验看过成色,点了点头,才把镯子jiāo给何掌柜。
一出门,宇文毅就忍不住朝着跑堂小二孙小七嚷嚷了起来,“你不是说他比较厚道的吗?我看他心黑的很。”
孙小七还没说话,林钰就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天下老鸦一般黑,这何掌柜又怎么会是特例。”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这当铺心不黑眼不毒一般人可是开不起来。”孙小七解释道。“我说他厚道些,不过是因为他银子给的成色好,不克扣分量,也不在契约上坑人。你们是识字的,还好些,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就更担心了。像是县太爷家开的那当铺,就经常在契约上坑人,甚至qiáng买qiáng卖呢。”
“那他家当铺还开的下去?”林钰好奇的问道。
“自然还是有那等不知qíng的外乡人,或者第一次当东西的。他家那当铺位置好,在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上,进了城沿着大路走就看得到。”孙小七笑道,“两位倒是好运道的,要是去那里当东西,必然是要被qiáng行当个死契的。说起来县令大人倒还好些,尤其他那管家,真是贪得不得了,我们都私下叫他吸血老鼠。”
说到那县令管家,宇文毅又想起自己那块身份玉牌了,万一丢了,可是很难再弄一块的。不过那东西一看就是贵重东西,倒也不太担心损毁。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了不少,开开心心的跟着孙小七回了客栈。如今有了银子,吃住不成问题,客栈掌柜的听说他们想要去京城,更是热心的帮着张罗,让两人都大为吃惊。
两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县衙因为那块玉牌生出了不小的风波。本地的县太爷姓孙,和孙小七同姓,但是并未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孙县太爷倒是正经的举人出身,不过他只是当地一个小世家孙家的旁支,家族并把给力,本人能力也寻常,自七年前任了本地县令,如今一直都没挪过窝。眼看着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他倒也看的开,娶上几房美妾,每日jī鸭鱼ròu,当个本地土皇帝也是很自在的事。
孙小七都说县令管家贪,却不知道要不是县令本人就贪,怎么会容得下这么个管家。那管家到处搜刮了好东西,自己虽然可以留下很少的一部分,最好的大部分都是要上缴给县令的。此刻的管家就正在向孙县太爷献宝,其中就包括前几天从老大爷处抢来的皇子玉牌。
“太爷,你看这个玉佩,怎么样?这是前几天一个农村老头儿拿着玉佩和信来认亲,您哪有那样的穷酸亲戚!所以我就把他给轰走了,看着玉佩不错,就叫他孝敬给您把玩了。”
“嗯,gān得不错,我的确没有什么穷亲戚。”
孙县太爷养尊处优多年,已经吃的肥头大耳,此时正闭着眼靠在软榻上吃樱桃。闻言孙县太爷点点头,朝管家伸出一只白胖白胖的手,示意他把玉佩放到自己手上。管家能得他如此信任,自然比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差不多少了,连忙把玉佩放到县太爷的手上。
“唔,触手温润,好玉啊好玉。我也有不少美玉,没有比这个触感更好的了,嗯,要好好看看。”孙县太爷也见识过不少美玉了,一摸就知道玉的品级,原本闭着的小眼也睁开了,准备好生鉴赏一下。
随着他那双因脸上赘ròu太多的挤得越发小的眼睛慢慢睁开,他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考上举人,虽然走了点后门,却也是有点真本事的,起码诗书是读过,规矩也知道些。
“蠢货!你做了什么蠢事!”他看了一眼玉佩顿时就又惊又气,那肥硕的身躯竟是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狠狠的把管家踢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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