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幸得长生师尊带着玉曙去了北极中天紫微垣,向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那里讨了一瓣暌
葳花,借此重铸了元神。但,玉曙乃是妖身,死于非命完全是修道历劫,不必堕入轮回,重
铸元神并不违背天道。可青玄是个凡人,如若轮回注定只到这一世,即便是去求长生师尊相
救,只怕长生师尊也会拒绝。毕竟,她当初央求太乙救苦天尊为青玄改命之时,太乙救苦天
尊就告诫过她,改变了一个凡人的生死,便有可能改变世间无数人的生死,乃是破坏天体运
行的大罪孽,总有一日会殃及自身,自食恶果。而如今,青玄等同于是代她而死,要救他,
只怕远比当日救玉曙要难千倍万倍!
狠狠地咬牙,她站起来,硬是背起青玄尚留余温的身体,坚定了所有的决心——
即便是再难,她也定不会放弃!
如今,她立刻便前往紫微垣,向北极中天紫微大帝讨要暌葳花!
眼见着千色站起来背着青玄就往外走,呆若木jī久久无法清醒的凝朱终于回神了。
她记得,自己畏畏缩缩刚跨入这dòngxué,便就看到那夭枭君将师尊的身体扔还给师父,手里竟
然握着师父的心!
那颗心,鲜血淋漓,还在微微跳动!
她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便就吓得面无人色,差点瘫在地上。师父紧紧抱着已经全无气
息的师尊,自然是又急又气,脸色从煞白变得铁青,眼眸冷得想要此人,高声嘶吼着要那夭
枭君将师尊的心给归还,可那夭枭君却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师尊的心,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她也没听清楚。尔后,出乎意料的,那夭枭君竟然很随意地将师尊的心抛给了蹲在一旁的
瘟shòu。那瘟shòu一跃而起,张嘴要住那颗心,竟是几下便嚼碎给吞下去了!
尔后,师父的怒气彻底爆发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父怒成那副模样,完全用语言无法形容,全身上下笼罩着凌厉而可怕的
气势,如同千年深涧里的冰雪瞬间融化,涌作翻滚的cháo汐,又如同蓄积了岩浆的火山在瞬间
迸发!
甚至于,她那一刻也颇为怀疑,师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没错,那实实在在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甚至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她从没见过有谁的
身上能散发出如此qiáng大凛冽的气势,隐隐的仿若能压倒一切的力量,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
焰,就连手中的剑也随之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
那一瞬,就连原本满不在乎的夭枭君也变了脸色,似乎还脱口喊了一句什么,颇为惊讶,可
她当时太过震惊,也没听清楚。
至于师父是如何击败夭枭君的,她实在说不太清楚,只隐隐记得师父手中的那把剑如万千兵
刃流she旋激,发出极刺目的光芒。那种光芒很怪异,仿佛是集合了日曜与月色的jīng华,光芒
四溢。挥舞之中,那剑身幻化成了一条游弋的巨大蟠龙,口中吞吐着如同火球一般的日与冰
球一般的月,威力惊人,势不可挡!
威力这么惊人的兵器,她从没见过,传说中天界十二位神祗帝尊所使用的上古神兵,大抵也
不过如此吧?!
之后,那夭枭君似乎是畏惧胆怯了,竟然cao起那只瘟shòu朝师父掷了过来!明明,师父手中的
剑可以将那瘟shòu给一下劈成两半,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师父竟然有了一丝犹豫。借着师
父犹豫的空当,那夭枭君便趁乱逃之夭夭,而那只瘟shòu受了点轻伤,也逃走了。
师父并没有去追,大约是知道即便追到了那两个十恶不赦的胚子,将之碎尸万段,也难以挽
回一切了。
然而,她全然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瞬,师父竟然扔下了那把剑,单手扣住自己的左胸,狠狠
地挖了进去,瞬间就把自己的心给挖了出来!
这——!
师父是知道师尊没救了,所以打算要以身殉qíng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师父挖出了自己的心,却是放入了师尊的胸口,以手覆住,静静地只说了
一句话:“我能够给你,只有这颗心。”之后,师父缓缓坐下,紧紧搂着师尊,一动也不动
,像是在虔诚地等待,等待师尊复苏清醒过来一般。而她则是惊骇地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
着师尊胸前的伤口渐渐愈合,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觉在一天之内承受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显然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
然而,片刻之后,师尊竟然真的醒了!
这,这分明是神话吧?!
这,这应该是在做梦吧?!
她久久无法反应过来,保持着瘫坐在地的姿势,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直到千色背
起青玄打算要离开,才像是被一根针狠狠戳刺疼了般,一个激灵,立刻弹了起来,带着几分
急切:“师尊,你,你去哪里?!”
背对着凝朱,千色顿了顿脚步,淡漠的言语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听语
气,似乎和平素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去北极中天紫微垣。”
“我也去!”凝朱急吼吼地蹭了过去,伸手便打算去扶千色背上的青玄。
“你留下,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口吻极轻地,千色出声拒绝。的确,以凝朱的修为,就连
东极也入不了,更何况是北极中天紫微垣呢?而且,她此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成功
,便成仁,带着凝朱,只恐最终会将其连累。
在凝朱的失神之中,千色抬起头,望向dòngxué入口处那微茫的天色,依旧是那副平静安恬如水
的模样,未曾用柳枝勾勒过的纤细眉梢斜斜飞扬,如同朱雀的羽翼一般,带着挥之不去的矜
傲,字里行间坚决如铁:“此去,他若是回不来,我便也不会再回来。”
“师尊?!”凝朱一声惊呼,突然意识到千色此番言语,和之前青玄师父的举止出奇的相像
。所谓的生死相随,她在凡间的话本子里读过,在戏社戏子们所唱的戏曲中听过,却从未亲
眼见过。
qíng之一字,竟真的有如此力量么?!
“凝朱,你保重。”千色冲着凝朱轻轻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那背影在苍茫的曦
光中渐渐缩小成了一个黑点,最终消失。
那一刻,凝朱只是呆呆地看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理不清头绪。很多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
这一幕,也仍旧能感觉到千色那平静表面下暗藏的悲怆。她只知道,这一别,师父没能回来
,师尊也没再回来,而她,竟然是如同走了狗屎运一般,得了修道成仙的机缘,然而,再见
之时,红颜白发,物是人非。
她像个石像一般傻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到花无言心急如焚地闯进来,跟在他身后
的是昔日那一大票眼高于顶的仙君们,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甚至,跟来的还有她以为
再也见不到的——玉曙!他们如出一辙的面露焦急,如履针毡,焦躁与急切可见一斑。
当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地寻觅千色和青玄的踪影时,只有玉曙站在凝朱的面前,蹙起眉来,眼
中流露着显而易见地关切:“凝朱,你,还好么?”他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伸手轻轻
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举动的小心翼翼中似乎带着些说不出口的担忧。
凝朱鼻子发酸,眼睛一热,再难抑制qíng绪,不顾一切地往玉曙怀里一扑,狠狠揪紧他的衣襟
,仿佛是寻到了一辈子依靠的港湾,顿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恁地惊天动地,不仅使得玉曙极为尴尬,抱住她不是,推开她也不是,只能像根木
棒似的杵着,很勉qiáng地任由她抱住,而其他人也像是才突然发觉她的存在一般,朝着她围拢
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风锦环视着血迹斑斑的地面,发现了落在地上的那把乾坤剑,猝然发问
,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微微一睨,那目光便就化作了一支锋利的箭。像是被凝朱的哭泣
给弄得心烦气躁,他神色如同恶鬼罗刹一般吓人,令人不寒而栗,就连身边的空气也似乎随
着他的目光一并冻结了,咬牙切齿问了三个字:“千色呢?!”
凝朱被这种气势给震慑了,连哭也忘了,只能结结巴巴语焉不详地回忆着,诉说着她的所见
所闻:“师尊被那魔君挖了心,师父就挖了自己心给师尊——后来,师尊醒了,背着师父就
走了……”
众人被她言语中的“师尊”和“师父”称谓的混乱搅得一头雾水,在明了她拜在青玄门下之
后,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袍的仙君像是完全不敢置信一般,捡拾起青玄落下的乾坤剑,极讶异
地上前一步,眼底的惊诧在微光中可出一个不甚清晰地轮廓来,就连声音也微微颤抖:“你
说,你师父他挖了自己的心——”最后的半句话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口,半晌也没有挤出来
。
而这身着宝蓝色衣袍的仙君,正是准备指印青玄前往封神台回归神职的云泽元君!
不得不说,之前,他与南极长生大帝一道,奉昊天至尊玉皇大帝之命,前往鄢山指引北极中
天紫微大帝回归神职,岂料,身为正主的青玄竟然莫名其妙地伺机逃走,这大大出乎他与南
极长生大帝的意料。待得发现之时,他除了gān笑便只能苦笑,无可奈何到了极点,只惟恐耽
误了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回归神职的时辰,自己担待不起。而南极长生大帝更是震怒,只道青
玄是去寻千色去了。
跟在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的身侧已不是短日子了,他对帝君相当了解,又怎么会相信,帝君竟
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弃神职于不顾!?尔后,他在南极长生大帝的示意下,正打算回九重天
阐明原委,却是意外地得知了千色的消息,猜想青玄可能也在,便就随同风锦等人匆匆赶来
了。
岂料,会遇上这样的结果!?
这一刻,众人皆是呆滞,困难地消化着这个极有震撼xing的消息。只有风锦还算镇定,最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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