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拍在马腿上……一个小小的罗刹姬,生吞了数十个活人的血ròu,乱了生死薄倒也罢了,竟然还
敢在大殿之上顶撞正度,叫嚣着要见什么子洳,我已让昭成将她的魂魄拘禁,过了子时便投进地狱
业火……”
“不过是不懂规矩的新魂罢了,小师兄何必如此气急?”千色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即便是在为
她人说好话,也依旧只是淡然。那种神qíng,淡得几乎没有颜色。“这罗刹姬到底是因枉死而心生怨
怒,如今,她又有心愿未了,这么贸贸然让她魂飞魄散,只怕有损功德——”
“功德?”白蔹不满地扬眉,维持着悠闲的坐姿,双眸直勾勾地锁住她:“师妹,你以为我在
这终年不见天日之所,还会在乎那玩意儿么?”话语之中,有着诸多不屑,似乎这幽冥阎君之职,
在他看来和流放边疆驱逐蛮荒没什么区别。
“小师兄得道多年,法力无边,自然是不在乎的。”慢吞吞的在脑子里酝酿着答案,见他屏息
凝神,正在专注的倾听,抬起眼,千色淡淡一笑,坦然与他对视,目光澄澈如水:“只不过,千色
的徒儿尚未有成,小师兄不如将招魂幡借与千色,以这可修功德的机会成全他,让他顺利修得仙身
,千色自是感激。”
“徒儿?”白蔹疑惑地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叫道恭恭敬敬在门边垂首而立的青玄,脸色一下子
就青了起来。
青玄只看到白蔹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却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脸色,立刻扬起笑
脸,小跑步地奔到殿里去,用对付其他师叔师伯的常规办法应付:“小师叔——”
可惜,他那与跟着师父入乡随俗的称呼却被白蔹一声毫不留qíng面的喝叱给打断了,就连素来如
见人爱的招牌笑容也被迫僵在脸上!
“什么小师叔!?”白蔹喝了一声,英挺的眉打了无数个死结,微微眯起的双眸显示他正在努
力隐忍的怒气。似乎是打算稳定一下qíng绪,他顿了顿,那极其缓慢的字眼这才从他的牙fèng中一个一
个挤出来:“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这‘携字也是你可以随便称呼本阎君的么?!”
啊?!
一不小心踩着地雷了!
青玄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初次见面的小师叔,只好求饶般地看着
千色,期望千色能替他解围。
千色静静看着白蔹那隐约透露出铁青的脸,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却又不好明说,只能淡淡地出
言提醒:“小师兄,你这pào仗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吓坏了晚辈,可不太好。”
听到千色出言给青玄解围,白蔹心尖一窒,嗓音变得暗哑,脸色越发变得森冷吓人。“千色,
这就是那传闻里和你相亲相爱形影不离的凡人小男宠么?”他嘲讽地一笑,再望向青玄时,倨傲的
神色迅速在已微现怒意的俊容上着抹,刻意耸耸肩,狭长的凤眸微眯,眸光有如星火,辗转闪烁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那“凡人小男宠”一词着实不够顺耳,可到底人在屋檐下,青玄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毕
恭毕敬地回应道:“回师叔的话,弟子名叫青玄。”
“呵,这才几天功夫,你就这么彬彬有礼了?”白蔹轻轻地哼一声,眯起眼,唇角凝结着隐忍
的怒气,不急不缓的语调分明是又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彼时,你大闹幽冥殿,非要本阎君将那
错手杀你的仙人给jiāo出来一命抵一命,否则就要闹上九重天找三清六御评理时,可是嚣张得很呀
!”
三生石
听到白蔹言辞言辞尖刻的提起那些早就模糊的前尘往事,千色知道他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仍
旧是怨怒难平,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嗓音里暗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涩然:“小师
兄,本就有人处处诋毁你心胸狭窄,言语刻薄,如今,你又何必旧事重提,为有心之人徒增话柄呢
?”
听了千色那近乎是规劝的言语,白蔹面无笑意地嗤哼了一声,指着青玄,神色淡然地沉声开口
,一字一字,眼角挥洒着不以为然的光芒:“这小兔崽子如今是你的徒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
想同他斤斤计较,不过,那个人却不同。”话到了后半句,他便就难以控制地咬牙切齿起来,仿佛
与他话语中意有所指地“那个人”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恩怨:“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要诋毁
也好,要诟病也好,要背地里使yīn招也好,只管放马过来,我几时怕过他!?”
见小师叔指着他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将他称之为是“小兔崽子”,青玄看了看师父,见师父一
脸莫可奈何,也只好低头噤声,尽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千色知道,如今牵扯出的那些前尘往事无意之间挑起了白蔹的怒火,要是再继续放任下去,由
着他的火爆xing子,不知又会惹出怎生的乱子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得像是提醒一般故意轻咳两声,
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么,小师兄,关于我想借用招魂幡的事——”
这话题虽然转移得生硬,可到底也算是转移了白蔹的注意力,缓解了他此刻胸臆里的怒火炽盛
。
“招魂幡我可以给你,不过——”他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下什么,尔后,便就站起来,走到
千色身边,那双狭长的凤眸似是抹去了所有的亮光,黯沉沉的犹如钝器的冷光,带着一抹说不出的
温柔:“千色,你每次来九重狱都是这么行色匆匆的,最近几年更是躲在鄢山闭门不出,你几时才
打算再和小师兄一起,如同当日在昆仑山巅那般浅斟慢酌,不醉不休?”
看他那难得的动qíng模样,似是因着那不快的回忆也一并忆起了往日青梅竹马的快活日子。
白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字,慢条斯理的进入千色的耳中,可她却只是保持着缄默。隔
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回应,唇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四两拨千斤一般敷衍着:“总会有机
会的。”
知道她这么心不在焉的言语绝没有实现的可能,白蔹自然不打算再姑息,立马打蛇随棍上。“
既然总有机会,不如就今日吧。”他慢吞吞地将那幽冥殿的镇殿法器“招魂幡”给了她,尔后,便
就仿佛刻意qiáng调一般将话语中的某些字眼给咬得极重,唇边浮现一缕极淡笑意,眼波深处划过一道
暗青的yīn影:“子时之前,小师兄会等着你的。”
这话初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可千色却心知肚明,那古蕙娘的魂魄子时便会被投入地狱业火之
中,焚烧得魂飞魄散,若她不能在子时之前用招魂幡将那镇在染缸里的齐子洳的魂魄给带回来,那
么,一切便就都是白费功夫。
所以,白蔹这话,无疑于是在无形之中给她定下了期限!
千色还没开口,一旁的青玄倒是忍不住了。“小师叔,你这也未免太苛刻了吧?”他不满地着
,一时也没顾得上什么辈分礼仪之类的了,只单纯觉得白蔹是在故意刁难:“现在离子时还有最多
一个时辰,我们怎么可能赶得回来?你这分明就是qiáng人所难!”
青玄不是笨蛋,自然也听明白了白蔹言语中暗藏的意思。不满是一回事,只不过,他却对另一
些问题更为好奇。他感觉得出,这小师叔无论是用以打量他的目光,还是针对他的言语,无一不是
夹枪带棒,藏刺含针的,难道是因为他与师父之间关乎暧昧的流言么?如此说来——
“小兔崽子,堂堂幽冥殿上,哪里有你cha嘴的资格?!”白蔹心中的怒火本就没有全消,如今
见青玄公然表示不满,那原本已经渐弱的怒焰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不由得喝斥了一声。斜斜地扬
起入鬓的剑眉,他紧抿起薄唇,双眼锐利bī人,隐含熠熠锋芒:“本阎君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哪有
朝言夕改之理?再说,你以为要累积功德是那么简单的事么,能由着你随随便便地拖三拉四?”
千色心知肚明,白蔹说得不错,青玄想要了却罗刹姬古蕙娘的心愿,为修炼仙身累积功德,自
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而白蔹这么暗示,已经有帮着她护短之嫌了。“那好。”她言简意赅地
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幽冥殿外走,不打算再làng费时间。
能不能在子时之前赶回来,她也说不准,如今,只能赌一赌了。
见师父步履匆匆,青玄也急忙小跑步地跟上去,谁知,身后却传来了白蔹满是嘲讽地声音——
“小兔崽子,男子汉大丈夫的,镇日跟在你师父屁股后头一副小娘们儿样做什么?”带着点而
已捉弄的意味,白蔹故意板起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地瞥了青玄一眼,飘浮的心思令人捉摸不定,只
是语出淡然地指了指桌案上的砚台:“过来,替本阎君研墨!”
千色停下脚步,转过身,却见青玄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睁大眼睛只管看着自己,知道白蔹是
想把青玄给留下来,便安抚道:“青玄,时间紧迫,你不如就安心留在这里替小师叔研墨。”
“师父——”青玄万般不愿,垂着头,有点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模样甚为委屈。
要他一个大活人,留在这幽冥九重狱里与恶鬼阎王为伴,这算什么事?而且,这小师叔一看便
知脾气不好,师父走了之后,指不定会想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来折磨他。
不知为什么,思及“折磨”一词,他便就无法抑制地想起当年在男娼馆里昏天黑地的那些日子
,亲眼见识过那些猥琐恶心的男客用什么方法折磨□那头牌公子,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缩了缩
脖子!
“怎么,你这小兔崽子,还怕本阎君会吃了你不成?”像是看穿了青玄所忧心的,白蔹的声音
再次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千色看着青玄心不甘qíng不愿的模样,伸手抚了抚他低垂的头:“放心,你小师叔虽然脾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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