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么?”
“新娘子没事!”凝朱似乎跑得又急又快,此刻抚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半天也没缓过来
,只好断断续续地道:“是赵晟……他突然晕厥……倒地不起……如今,如今只有进的气,
没有出的气……怕是快不行了!”
水犹寒
对于宁安王府来说,这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可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却生生地将所有的喜庆全
都淹没了。
正当新娘子的花轿入了城,即将到达宁安王府的时候,在书房里翻阅书册的赵晟竟然莫名其
妙地倒地不起,昏迷不醒,若不是那急着报信的管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只怕这一拖便就会
拖出更大的问题来。
这下子,别说是没人顾得上那远从京师而来的新娘子,就连一向派头十足的九公主,也被晾
在了一边,整个宁安王府上下闹腾成了一锅大杂烩。
大夫良医来了一个又一个,灌药,针灸,掐人中,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赵晟也不见丁点儿好
转,脉息反倒是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惨白,身子也越来越凉。到了最后,大夫们无不摇头
摊手,只说是“急症难治”,安抚宁安王妃为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备好寿衣,布置好灵堂,准
备后事。
宁安王妃被彻底吓懵了,回神之后,立即哭得死去活来。
其实,宁安王妃心里清楚,赵晟虽不是她的亲生子,可是,却一直是她的护身符。早前,宁
安王赵权还在世之时,因在沙场之上不慎伤了要害之处,便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久治不
愈。宁安王妃失望之余,便就去宁安城外的别院吃斋祈福,不料,半夜里,也不知是谁,竟
将一个小男婴给扔在别院门口,不管不顾。宁安王妃只道是上天垂怜,派送子娘娘给她送来
个依靠,便就抱了去,得了宁安王的同意,对外人扬言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òu,掩盖了
一切的真相。这个男婴,正是赵晟!后来,赵权薨逝,不明真相的赵晟自然也承继了宁安王
的爵位与邑禄,不仅将整个宁安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对她也谦恭尊敬,百依百顺,从未曾有
过任何忤逆的言行。
只是,如今赵晟这副模样,她却该如何是好?
宁安王妃这一哭倒是人之常qíng,可流言蜚语顿时便就充斥了整个宁安城。民众纷纷传言,前
几日宁安王府的艄公和两个外地人在宁安河上遇到了红衣水鬼,如今,这宁安小王爷突然得
了这意外的急症,xing命垂危,定然是因为宁安王府没有去宁安河上三牲蔬果祭祀水鬼,所以
水鬼发怒,降下了灾劫。
当然,也有人表示疑惑,不是向来都是外地嫁来的新娘子出事么,怎么这一次变成了新郎倌
遭殃呢?
所谓的流言总是传来传去,越传越离谱的,不多时,等到千色、青玄以及素帛赶到宁安王府
大门外时,宁安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民众,窃窃私语,争论不休,那流言竟
然已经见风使舵地便就成了——
新娘子命硬,水鬼拿她没办法,于是便就祸及了小王爷,这就是传说中的还未嫁过门就克夫
……
所以,在入宁安王府之前,青玄略略一思索之后,果断地让凝朱带着素帛在宁安王府之外等
一等,自己和千色先进去看看究竟,以免慌慌张张冲进去,打糙惊蛇,平白地将素帛也卷进
那流言之中。
宁安王府的侍卫认得青玄自然也就阻拦,千色要进去,更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桩。只不过,
待得他们两人入到赵晟的寝房时,却被躺在chuáng上面如死灰的赵晟给惊得愣了一愣。
赵晟的奄奄一息地不省人事,他们本以为这是赵晟的计划之一,可如今看来,一切倒似乎真
的是成了意外!
“你是——”宁安王妃虽然也认得青玄,可是却并不认得千色,被这突然闯入的两人一惊,
连呼天抢地的哭声也停了下里,只是怔怔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千色毕竟是见多识广,不过看一眼就知道这意外是怎么一回事,顿时眉头深蹙,眼波流转,
双眸中潋滟着莫可奈何,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极为头疼。“你想救他的命么?”顿了顿之后
,她不动声色地阖上眼睛,似是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睁开眼,黑眸深敛无波,笔直的望
向宁安王妃,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若是想,就让闲杂人等全都离开,包括
你在内”
宁安王妃也不知是被惊傻了还是怎么的,一时愣愣地回不过神,倒是在一旁神色平静的九公
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局势发展,让宁安王妃和一gān侍奉汤药的闲杂人等都暂时回避。末了,
她挑挑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是他姑姑,不算闲杂人等吧?!”
说这话时,她的眼光并未放在千色身上,而是紧紧盯着青玄,眉宇含着诡谲的笑意,眼神炽
热如焰,若有所思地一寸寸在他的身上燃烧。
千色并不回应,只是转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悄悄吩咐青玄。
“青玄,你去外头,让凝朱带着素帛从后门进来。”
青玄点点头,在临出门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眼那九公主,发现那是个相当美艳的女
子,看那模样约莫有二十来岁,可身边跟着个神色倨傲一声不响的美少年,看那模样,只怕
还未及笄,可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傲然,看眼前的一切都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当青玄打量那美少年的瞬间,那美少年竟然也在打量青玄,那眼神虽然傲气不可一世,可却
也隐隐含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青玄没有在意,只是匆匆地出门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可是,他一出了门,千色与那九公主
竟然就以凡人听不见的“幽冥传音”方式开始了jiāo谈。
“千色,久违了。”那九公主笑得甚为温婉,可是,那表面的温和之下,潜藏着的反而是任
谁也看不透的诡谲,言语中含针带刺,似乎是可以挑衅:“当年,你意气风发,与你那qíng郎
一同横扫魔界千军万马,着实了不得,只是,今日怎么就形单影只地来人界多管闲事,扮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来救苦救难来了?”
这话里提到的“qíng郎”不是别人,正是风锦,而她也并非不知道千色与风锦最后的决裂,说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疑惑,那语调,十成十的是故意在他人伤口上撒盐!
“喻澜,好久不见。”千色的表qíng很漠然,连眼也没有抬一下,言语里也不见一丝qíng绪起伏
,可是却也能不动声色地反击过去:“如今,你已是越来越有公主的派头了,却不知,这人
界的公主与妖界的公主究竟各有什么妙处,到底哪一个更对你的胃口?”
由此针锋相对的言语可见,两人相识已久,而这所谓的九公主,躯壳早已是个死人,寄居在
那身体里的,是妖界颇有影响力的妖王之女——喻澜。
至于她身边的那个美少年,身份便就更加特殊了。
所谓故人相见,先行叙旧。
见千色已经全然知悉了她的底细,喻澜倒也不急,只是轻笑着:“千色,倒不如你来说说,
做妖界的异类和仙界的异类,哪一个更对你的胃口?”
若说到异类,千色并不吝于承认,自己当初在妖界实实在在是个异类,拒绝了妖王的重用,
一心修道成仙,群妖皆以为她是痴心妄想,却不料,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竟然真的顺利入了
神霄派,拜了南极长生大帝为师,与魔戒一战,她声威大震,尔后更是修成了上仙,。这一
奇迹无疑使得妖界之中生出了无数一心修道成仙的跟风者。
花无言便就是这其中很好的一例。
千色冷冷地哼了一声,面目平静,一派淡定从容的样子,黑黝的眸子平眺别处:“如今,你
为了个寄居在他人身体中的死魂,竟然枉顾自身妖界公主的身份,陪着他辗转世间找寻可寄
居的皮囊,枉顾自身数千年的道行,看来,你也完全能博得个异类的称号,不遑多让。”
听了这话,喻澜未置可否,倒是站在一边的美少年眼神越发冷了下来,带着点显而易见地怒
意。
正当此时,青玄带着凝朱和素帛急匆匆地从王府的后院过来了,一入赵晟的寝房,便就发现
这里的气氛带着说不出的怪异,他也懒得去探寻究竟,只是站在千色身边,很自然地盯着对
面那九公主与美少年,无声地对峙着。
或许是在方才入宁安王府的路上便就从青玄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端倪,素帛入了寝房之后,竟
然并没有过分慌乱,只是紧紧咬住唇,细细地将躺在chuáng榻上的赵晟看了一遍,深深吸一口气
,这才过来低声询问千色。
“请姑娘实话以告,他还有得救么?”
千色并不同她拐弯抹角,也没有一般人的软语安抚,只是淡淡搁下话,神qíng在那瞬间变得肃
穆,声线如刀一般犀利:“他若是还有得救,你敢为了他豁出命去冒险么?”
“当然。”素帛答得斩钉截铁。她并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可是,那一瞬,常年被生活磨砺
出的坚qiáng在躯体之中驱策着她,眼角眉梢所透出的一些无形的东西也也昭示着这个女子柔中
带刚的一面。
“那好。”千色轻轻点点头,似乎早就聊到素帛会有这样的回应。望了一眼chuáng榻之上的赵晟
,她眼眸之中流转着淡淡的疏离,尔后,漆黑的眼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宛如无风无làng的
潭水一般,没有漪沦:“他被鬼差勾了魂魄,如今想必已经入了幽冥司,如果能尽快将他的
魂魄从幽冥司带回来,便就有救,若不然,便只能给他办后事了。”
素帛那厢还在困难地消化着千色给出的那些信息,喻澜身边的美少年竟然把眼一横,冷冷一
哼:“鬼差!?”他冷笑讥嘲地开了口,将那早前蓄积的布满全都直白地溢于言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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