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这件事撇清,别过帝后出宫回家,徐俊英陪着梅梅坐在车里,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又恢复了冷淡端肃的表qíng,默默地坐在一旁不作声,梅梅却想着皇上不容拒绝的话语,靠在徐俊英身上长吁短叹,愁得不行:自己的孩子,当真嫁进皇宫,过着皇后或丽妃容妃贞妃那样的日子,那得多苦啊,简直要命!运气不好的话,娶个素德这样的儿媳回家,还让不让人活了?
皇上携了皇后回到后宫,也懒得去见太后,只让纪清往慈宁宫跑一趟,把刚才的事qíng原原本本告诉太后,徐俊英吃了息子药,阿瑶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来的,教她死到那里去吧!
太后听了纪清的禀报,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回过神来猛拍桌子,怒道:
“岂有此理,一定是徐俊英夫妻为推责弄出来的歪点子!”
纪清低头道:“太后息怒!当着皇上的面,八九位太医为威远候探脉,太医馆泰斗苏、乔二位太医已当场确认,候远候确实用过此药!皇上生气了,让奴才转禀太后:若疼阿瑶姑娘,便为她指婚,若不然,立即打发回蜀地老家,不许再进京,更不允她踏入皇宫半步!”
太后脸上浮起一层暗红,护不住亲戚,连老脸都丢大了,皇儿这是怨怪她太闲,给皇家揽丑事上身!
她气急败坏,却又不甘心,那日明明布置得好好的,哪里出了差错?她的贴身宫女把药给阿瑶喝下之后便服侍她躺下了,一直守在旁边,看着药力发作,阿瑶脱了身上衣裳,然后太监们扛扶着徐俊英进房,脱衣放进帐子里便退下,第二日chuáng上的白绫赫然有血迹,表明阿瑶是清白女儿身,现在怎么全变了?手下这些人可都是慈宁宫用了多年的心腹,这么点小事也能办砸?不应该啊,徐俊英的人都被下了药,再不可能有谁来带他走,而且……他一直没走啊,早上不是还在阿瑶房里沐浴了?
太后越想眉头越舒展开,淡然说道:“来啊,摆驾!去徐府,哀家就不信了,倒要亲自会会吃了息子药的威远候,还有他那个孱弱的妻室!”
一直在南厅下棋观棋的齐王夫妇和素德公主此时走了过来,素德抱住太后的手臂,撒娇道:
“母后,威远候既然不喜欢阿瑶,此事就这样算了罢,兄皇分明护着他,母后何苦与兄皇作对?又没有什么好处!”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若就此罢休,我这太后的威信何在?以后我还怎么护着你们?”
齐王晒然:“母后还要护我们到几时?我们可都长大了!”
太后推开素德:“再大也还是我的儿!在家等着,为娘出去一会就回来!”
素德无奈地看一眼齐王,齐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顺手抢过林如楠剥了皮的杏仁扔进嘴里,说道:“素德,事qíng闹大了对母后不好,那是你的人,你去说了吧!”
素德跺脚:“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人去,这时候不认了……你真是个无赖!”
“你早就知道你哥哥是无赖,去吧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日后哥哥补偿你!”
素德气鼓鼓地去追太后,齐王转头看着林如楠:“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梅梅,应该也很满意吧?我到底帮不上太后的忙!”
林如楠低头剥着杏仁,笑道:“你想过帮太后的忙么?你不过是要迫使徐俊英娶阿瑶,bī走梅梅——我未食言,一句都没有泄露给她,妙就妙在阿瑶怀孕了,而梅梅居然早就灌徐俊英吃了息子药!太神奇了,不能不佩服!”
齐王哼了一声,徐俊英为着和梅梅订下的盟约,与太后对抗,坚决不肯娶阿瑶,原本以为那由不得他,莫说阿瑶怀了他的孩子,即便阿瑶不怀孕,但她与徐俊英共睡一榻,破了身,齐王可以凛然大义地用那三个条件迫使徐俊英娶她进门,给予她平妻的身份,唯如此,梅梅才会得到自由,离开徐府,徐俊英再没有理由抓着她。
这是齐王为梅梅争取的最后一个机会,但很显然,梅梅不想要!
徐俊英不在家那阵子,她乔装外出玩乐,外表清秀俊逸,xingqíng明朗大方,活力四she,会玩爱笑的岑大少,倾倒无数声乐场上的男女,齐王和她在一起尽兴而快乐,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多好?没有徐俊英,由他来守护她,他们如此蹬对,心有灵犀,不是更欢畅更愉悦吗?可她最终的目的只是要见林如楠,她太聪明了,料事如神般,早早给徐俊英吃了息子药,如此一来,就算齐王不顾她的反对,决然要拉她出徐府,也无能为力了,阿瑶怀孕,竟成一大败笔!
齐王感到内心的疼痛一点点漫延开来,徐俊英确实够厉害,他给了她那样的承诺,梅梅提出的三年不育,应该是想有个考较他诚意的时间,而徐俊英竟肯吃下息子药!他最终把梅梅打动了,梅梅如今肯为了他,舍弃自由,一辈子窝在徐府那个枯燥乏味的深宅里,面对令人生厌的徐老太太,和一群曾经欺凌过她的徐府亲友打jiāo道……齐王喟然长叹,梅梅认定了徐俊英,也许,他该彻底放弃了!
那晚上发生的事qíng就是个偶然,因为徐俊英忽然来到,太后临时起意,做得不够机密,他本不想cha手,是林如楠迫得他入了局,如今想来,林如楠的想法无可厚非,她为梅梅守护住了徐俊英的清白。
被送入红绡帐的徐俊英虽然抱住了阿瑶,但没和阿瑶做成好事,林如楠带来的人从后窗跳进来,及时将他们拉开,徐俊英力气太大,林如楠特意放了单勇进去对付他,齐王到底不放心林如楠,随后窜进房内将她带走,扫了一眼凌乱晃动的大chuáng,纱帐里加上单勇是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那张chuáng居然没散架,堪称绝事。
太后刚走到廊下便被素德追上,素德向来做事没有遮掩,索xing敞开来,拉着太后说道:“母后别去了,阿瑶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威远候的!那晚上与阿瑶共度一夜的,另有其人!原是女儿两名手下,也喝醉了酒,走错门先进到阿瑶房里,躺倒chuáng后头无人发现,威远候酒醉无力,药力发作不大,那两人便上去了……”
太后嘴巴大张着,惊怔过后,扬手一巴掌就想甩过去,素德缩了脖子,闭着眼可怜兮兮地喊:“母后手下留qíng,我是您女儿啊!”
太后铁青着脸,胸脯剧烈起伏,却看着素德那娇柔模样,终是下不去手,咬牙沉声喝道:“把他们杀了,杀了!听见没有?”
“是!女儿谨遵母后之命!”
两日后,阿瑶一身新娘装束,喜气盈盈地坐上花轿,从候府锦华堂抬走,绕后门出来,七拐八弯,尽捡僻静少人的巷道走,直走到素德公主府后门外,叩门而入,到一间被装饰成喜堂的房子前停下,仆妇扶了阿瑶进去,一通简单的跪拜天地之后,听见素德公主那懒懒的声音说:“行了,别费事了,直接揭盖头入dòng房,明日你们便远远地离开京城罢!”
阿瑶被人揭了盖头,看着满屋的人,一个都不是徐府人,素德公主坐在上位,另一边是她的姐姐贞妃娘娘,阿瑶顿时怔住: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和自己同牵一根红绸的是个陌生秀气的男子,俊英哥哥呢?不是和他拜天地的吗?
第295章
素德唇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看着她说道:“阿瑶,你差点嫁给徐俊英了,可惜就是差点!所谓姻缘天定,你该感谢我,我把卢欢给你了,他好歹跟了我六年,我替他娶个媳妇,连孩子都给他怀上了,这份厚赏够大了吧?你们夫妻二人谁跟谁走,自己商量吧!”
素德说完起身,起身昂首离去,一身新郎装扮的卢欢满脸喜色,在她身后一躬到地:“谢公主赏!卢欢没齿不忘公主厚恩!”
素德哼了一声,走到门口停住,头也不回道:“宋九郎,有你什么事么?为何不走?”
一直站在旁边观礼的宋九赶紧走上前,扶着素德迈出房门,内心后悔莫及、苦不堪言,早知如此,那晚上他懒得理会威远候,抢先要了阿瑶,那么此时被打发出去,可以远远离开京城,离开公主府的就是他了!
阿瑶惊慌失措地扑向贞妃,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娘娘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被抬来与此人拜堂,俊英哥哥呢?”
贞妃叹了口气,摒退奴仆,扶起妹妹,将事qíng原由说给她听,阿瑶只觉一声惊雷炸响,险些晕倒在地,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与我共卧一榻,清早在我chuáng上醒来……”
贞妃看向卢欢,卢欢低下头道:“阿……阿瑶!”
“闭嘴!”
随着一声娇斥,阿瑶挥出一掌,啪然脆响打在卢欢脸上:“你是什么东西?我的名字,是你叫得的吗?”
卢欢俊秀白嫩的脸蓦然现出五个指印,他捂着脸,半带恼怒地看着阿瑶,他怎么就叫不得她的名?就算是男宠,也是公主裙下,娇贵无比,平日在公主府奴仆们都还要看他脸色行事,她不过一普通人家的小姐,凭什么轻视他!拜公主所赐,已经拜堂成亲,她就是他的妻子了,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不叫她名字难道叫喂?
贞妃在旁轻斥道:“阿瑶不可如此!卢欢从今后便是你的夫君!”
“姐姐,这是为何?”
卢欢放下捂在脸上的手,轻拂衣袖,淡然道:“因为那晚上是我为你破身,除去你体内媚chūn药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阿瑶抓着自己的头发,泪水滴落下来:“不可能不可能……我看见俊英哥哥了!”
卢欢冷笑:“威远候被单侍卫和宋九用棉被按住,原本……原本是要让宋九服侍他解他药力的,可是宋九不敢,结果单侍卫使力点了他的xué,宋九再出去寻来解药喂他喝,他睡着之时,我也将你服侍好了,将你们两人安置在chuáng上,我们便退了出去——事qíng就是如此!”
“为什么?你们闲得没事做吗,为什么要这般做践我?我要杀了你!”阿瑶狂乱痛哭着。
贞欢垂眸道:“破了你处子之身,非我所愿,今日娶你也是一样!我不过是公主府微不足道一侍从,王爷、公主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叫我往东焉敢往西!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敢抗命不从的!”
阿瑶猛然抬起头:“太后!我要去找太后娘娘,请她老人家为我做主!我不要嫁他,不要!我要嫁的人……不是他啊!”
贞妃抱住妹妹,流着泪:“怪你太任xing!非要嫁威远候,他就那么好吗?如今成了这样,太后为你已经气得心口痛,她是再不想见你了的!你死心认命吧,带着卢欢,回家去,将孩子生下来,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奉养咱们爹娘才是正理!”
52书库推荐浏览: 凤亦柔